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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就就是个羽球天才 ...

  •   最终颜天扬还是在一个公交站下车走了,按他的话来说,晚上他还要打工,似乎是真的很缺钱。许天欢和陈皓霖带着沈生来到善德背后的夜猫街,那里是附近学校学生晚上的聚集地,因为是周五,所以这里几乎填满了人。颜天扬和陈皓霖驾轻就熟地向他们的老地方走过去,沈生显得有些不习惯,来善德快一年了,他并不知道学校背后还有条美食街。
      老板娘一看许天欢来了,乐得合不拢嘴:“哎哟小许啊!带小兄弟过来吃饭哪!我给你找个位置哈!”
      “陈姨!”许天欢也乐,“才几天不见怎么变年轻了啊?给我们找个小桌子就行。”
      “陈姨哪儿能变年轻啊,是你小子嘴越来越甜了!”
      三个人在一个小塑料桌坐下来,陈皓霖又起身去点烧烤。
      “沈大夫,”许天欢问,“你怎么认识猪崽子的啊?”
      “颜天扬啊?”沈生的双眼透过镜片看向远方,“初中的时候我和他一个学校,都在校队踢球。”
      “那他后来怎么不踢了?”
      “我初一的时候腿断了,有一段时间都呆在医院,等我回学校的时候才知道他离开校队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听人说是遭处分了。不过他初中的时候踢球挺正常的,不像现在这么疯,今天那样看着就跟受什么刺激似的。”
      许天欢咂了一口啤酒:“你今儿也听他说了啊,他缺钱。”
      “不知道,”沈生摇了摇头,“初中的时候我也没听说他缺钱……”
      “可能欠人钱了吧……我觉得那小子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嗳,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每天打打杀杀的好吗?”
      陈皓霖走过来:“吃蛋吗?”
      “吃!”
      拿了烧烤,陈皓霖一屁股坐在塑料小板凳上:“沈大夫哦,你们善德下一场就是跟52中哟!”
      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又不踢球。”
      “咱一起去看呗。”许天欢说。
      “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相处几天,小爷觉得你人不错!”
      “许天欢,”沈生严肃地说,“你不会以后要住宿舍吧?”
      “嗳?这是一个好主意!反正我家里经常也没人,我在善德住校还能有医生照顾我!”
      沈生别过头去不说话了,表情有点狰狞。
      “沈大夫,”陈皓霖说,“要不你加入君子帮得了,以后给我们看病。”
      “我才不要!”
      许天欢吃着烤串,心里想着今天在球场发生的一切。说实话,猪崽子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不管是踢球还是打人,感觉他可以把那股狠劲用到所有地方。对于从小吃穿不愁的许天欢来说,他无法理解缺钱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而猪崽子竟是用别人羡慕不来的9中首发机会来赚钱,在球场上赚完,晚上还要去别地儿打工,这是得有多穷?
      “嗳,”许天欢突然问,“善德会跟你们9中踢联赛吗?”
      “目前小组没分在一起,”陈皓霖说,“小组晋级了之后应该就会对上。咋的了许少,你最近对足球很感兴趣啊!要不要也加入你们学校校队啊?我看你跑得贼快……”
      “他不适合踢足球。”沈生说。
      “啊?”许天欢一听来劲了,“沈大夫,你是会看相还是咋的?我哪里不适合踢球了,我这弹跳、我这大长腿、我这腹肌,还有你看我的肱二头肌,我就是天生的运动员好吧!”
      “我不是说你不适合做运动员,”沈生不客气地吃着串儿,“你身体稍微有些单薄——”
      “你大爷的单薄!”
      “你听我说完行吗?”沈生用吃完的签子戳了戳许天欢的胳膊,“足球需要一定程度的身体对抗,你看我的腿,就是被人踩断的,所以我不推荐别人踢足球。而且比起爆发力,足球更要求长时间的耐力和强大的体能,你都不太符合。”
      “嘿……”许天欢不满地咬了一口土豆,“那沈半仙儿你说我适合做什么?”
      “一定要运动吗?”沈生在许天欢郑重地点头之后回答道,“我觉得你适合羽毛球,你手长脚长,就像你说的,弹跳力好,有腹肌,这些都是打羽毛球的必备条件。”
      “羽毛球?”许天欢看向陈皓霖,在他的印象中,羽毛球都是小孩儿或者老头老太太打的,一张网、一个球、两只拍,单调地来来回回,他实在无法体会到羽毛球的趣味性。
      陈皓霖一拍脑门,辣椒面都拍到了眉毛上:“哎许少!你别说,你这样子还真是像我们学校羽球队的那些人,不过我跟他们不熟,他们是我们校队里最乖的,从来不惹事。”
      “打羽毛球很绅士很优雅的。”说完,沈生还瞟了许天欢一样。
      “我□□瞟我干嘛?我不绅士不优雅吗?”许天欢也拿签子戳了戳沈生。
      陈皓霖笑着:“许少,要不明儿来看比赛吧?”
      “啥比赛?”
      “羽毛球最近也在打小组赛,你等等啊,我看看对战表……”陈皓霖掏出手机,里面存了一张最近各个队的比赛赛程,目前他们足球、篮球、羽毛球和田径都在比赛,他翻到羽毛球那一栏,“我操许少!你猜明儿9中和谁打?”
      “别让我猜行吗?”许天欢不耐烦地把签子扔在地上,“难道又是52中?”
      “屁!哈哈,今年52中都没有羽球队。”陈皓霖把手机摆到许天欢面前,许天欢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六……9中羽球队VS善德私立羽球联盟!靠,羽球队就羽球队呗,还搞个联盟,装逼装到姥姥家去了。
      “啊,和我们学校打啊,”沈生瞥了一眼,“那你们估计要输了。”
      “嗯?”许天欢看向沈生,“我们学校羽毛球很牛吗?比9中牛?”
      “王牌球队吧,”沈生说,“之所以叫联盟,是因为有很多的赞助,别家球队都是学校养着,我们学校的羽球队有好几个大金主,给投了不少钱。”
      “比你们牛?”许天欢看向陈皓霖。
      陈皓霖连忙摆手:“我不知道啊,我不太接触羽毛球,你明儿来看呗,嗯……下午1点开始,在你们学校的体育馆。”
      “行啊,”许天欢眯了眯眼,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沈大夫啊,我今儿不回家了,明儿中午叫我起床啊!”
      “哎……”沈生很无奈。
      “那明儿我也来,我直接去宿舍找你们!”陈皓霖激动地啃了一口鸡翅膀。
      当天晚上他们在烧烤摊吃到了11点,沈生满是不情愿地领着许天欢回到了宿舍。宿舍已经熄灯了,俩人摸着黑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许天欢才摸到自己小腿在干架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他揉了揉,发现不严重,随即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许天欢是个心大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眯上眼睛就睡着,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沈生在叫他,他嗯了一声然后彻底进入梦乡。
      第二天,许天欢10点就醒了,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沈生正躬在书桌前不知道干嘛。许天欢爬起来,慢悠悠地晃过去:“我靠沈大夫,大清早的就在做题?”
      沈生头也没抬,笔尖飞速运转着:“许天欢,现在已经10点了,不早了,鸡都下完第二批蛋了。”
      “哈,”许天欢拍了拍沈生的肩膀,“想不到沈大夫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我饿了。”
      “你饿了就去吃饭。”
      “去哪儿吃?”
      “现在这个点食堂还开门。”
      “那走吧。”
      沈生抬起头,将笔放下:“许天欢,你没看见我在做题么?10点钟我不管你是吃早餐还是午餐还是brunch,麻烦你不要带上我。”
      “嗳,”许天欢根本不管沈生说什么,直接将双臂伸到他的腋下然后把他架起来,“咱俩现在是室友,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许天欢我长这么大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沈生一边挣扎一边说,“你要是搬出宿舍我真的会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最终,沈生还是被许天欢拖出了宿舍,他极不情愿地陪着许少晃到食堂,看着他用筷子吃下整整一块牛排。
      “你家是暴发户吗?”沈生问。
      “嗯?”许天欢喝着可乐,“不是啊……我家搞房地产的,不算暴发户吧。”
      “也是,”沈生扶了扶眼镜,“没见你花钱大手大脚的。”
      “我不太花钱,没什么可花的。”
      沈生喝了口白开水:“我们学校其他那些富二代玩的你也不玩吗?”
      “他们玩啥?”
      “玩车,玩表,玩女人。”
      “呵,”许天欢不屑地说道,“他们能玩出什么名堂来?玩车玩表也就玩个几百万,玩女人?毛还没长齐能玩得到什么好女人?”
      “那你玩什么?”
      许天欢笑了笑,眼睛里突然闪烁起微光:“玩江湖。”
      “就你那个君子帮?”
      “嗯。”
      “许天欢,”沈生盯着他认真地说,“我真的觉得你脑子有毛病。”
      沈生陪许天欢吃完饭就回了宿舍,他得计算刚刚耽误的时间把没有做完的卷子在规定时间内写完。许天欢一个人摇到操场上溜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意思,他又摇到体育馆去。体育馆的大门关着,他推了推,没锁。这还是他头一次到善德的体育馆,里面比他想象的要大,很亮堂,大致分成了羽毛球区、排球区和篮球区,就建筑规模而言绝对是莘城数一数二的,恐怕连省体育馆都没这么大手笔。
      万恶的资本主义!
      羽毛球场几乎满了,应该是校队的人在训练或者热身,球馆里弥漫着球拍击打羽毛球时清脆的响声。许天欢看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绕到球场后面的观众席,就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同学!”
      许天欢不确定是在叫他,但还是转了身。一个穿着校队运动服的男生跑了过来,手里握着支球拍:“同学,我轮空了,你能陪我练练吗?”
      “啥?”
      “啊,”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就是现在是双人训练,他们都有伴儿,我轮单了,想请你陪我练一练。”
      许天欢看着眼前的男生,这孩子长得忒白净,一点都不像搞体育的:“我不会打……”
      男生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没关系,我还不是正式队员,刚开始跟着他们训练,你能接到球吗?”
      “啊?”许天欢被问到了,“能吧……如果只是单纯地接到球的话。”
      “嗯!”男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你把球打过来就行。”
      许天欢想拒绝,可是眼前的男生特别诚恳,他就是个百分百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只能说:“我没有拍……”
      “没事!我有呢!”说完,男生跑到场边,从他的球包里拿出根拍子。
      玩大发了,他不会打啊!这要是连球都接不到那就太丢面儿了,以后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大哥?
      “那,这是新球拍,你先拿去用吧!”男生已经跑了过来,递给许天欢一根黑红相间的球拍。许天欢难掩尴尬地接过来,在手上掂量掂量,挺轻的,把球打回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许天欢还来不及多想,男生已经跑到对面的场地了:“来咯!”
      男生将球发了过来,白色的羽毛球轻盈地划过上空,以不太快的速度来到许天欢的头顶上方。许天欢抬起头,看着球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又看了看正前方的球网……只要把球打过去就可以了吧!
      许天欢举起球拍,对着羽毛球的球头用力挥过去,啪!
      打中了吗?
      许天欢在击球的一瞬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当他睁开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的男生双脚跳起来挥拍,球拍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但没有击中球,球落地掉在了白线外。男生低头看了一眼球,然后对许天欢笑了笑:“打得挺好啊!再来!”
      “是出界了吗?”许天欢看着底线问。
      “啊,是,”男生捡起球,“不过你不用管,你打过来就行。”
      许天欢看了看球场上的白线,底线有两条,刚刚自己打在了最后一条的外面:“出哪一条算出界啊?”
      男生用球拍指了指球场:“后场边线是最外面这条,侧面是里面这条。单打是这样的。”
      “哦。”许天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球又发了过来,还是飞向许天欢的头顶,这次他有了准备,举起球拍,用比刚刚小两成的力道向球头挥去。
      啪!羽毛球飞过中线,来到底线位置,男生目测不会出界,便退到后场将球打了过来。球飞到了许天欢的左半场,他右脚一蹬移动到左边,然后侧身反手把球打了过去。球掉到了网前,对面的男生跨步上前将球挑了回来,球又回到了右半场。许天欢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打羽毛球是需要脚下的大量跑动的,他左腿用力朝地面踩下去,一个飞身跨步到右半场,但这个时候球已经开始下落,离地面不到30公分。他突然想到刚刚对面的哥们儿在球掉到网前的时候也是一个跨步然后大臂一展将快要落地的球挑了起来,他也伸长手臂,拍子的前端刚好够到球头,然后他手腕一勾,球被挑了起来。
      羽毛球被挑向高空,然后缓缓落在了许天欢半场的网前。
      没过网。
      “哎,那小子怎么来打球了?”在球场的另一边,裴德的室友付云龙喝着水看着许天欢有些诧异。裴德也发现了球场上许天欢欢脱的身影,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瞎搞!”
      付云龙盯着许天欢生疏但是充满弹性和力量的动作,也没在意裴德的表情,兀自喃喃道:“我说的没错吧,你看他的反应速度和敏捷性,要是他之前没训练过,他就是个羽毛球天才……”
      “还看什么看!”裴德扔下水瓶,拾起球拍,“下午你还打不打?”
      “哎?打!必须打!”付云龙也拿起球拍走进场内,和裴德练起了平抽。
      裴德是男单二号,他是男单三号,他们的比赛应该要在2点之后了。裴德迅猛地将球抽过来,付云龙在接球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裴德的劲儿又加了两成。
      “集合!”球场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所有的队员全部扔下球来到了场边。许天欢还在琢磨着自己怎么没打过网,对面的男生跑过来笑着跟他说:“你之前没学过吧?打得真好!”
      “啊?”
      “我看着你不像学过的,但是你反应好快啊!”男生继续说,“我叫薛爻,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许天欢,”许少显然还没缓过来,“高一6班的。”
      “我也是高一的,3班!”薛爻笑得眯起眼,“我刚加入羽球联盟没多久,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特别有天赋!”
      “哦,”许天欢盯着薛爻汗涔涔的额头,“你……学了多久了?”
      “两年啦!打得不好,估计高一高二都没希望打比赛了!”
      “那你留在队里干嘛?”
      “我喜欢啊,”薛爻挥了一下球拍,发出刷的一声,“我喜欢打羽毛球。”
      “啊……”喜欢吗?“那个,你们教练还是谁,盯着你呢。”
      薛爻回头一看,教练果然虎视眈眈地锁死了他,他转过来对许天欢吐了下舌头:“抱歉啊,我先去集合。”说完便一溜烟儿跑走了。
      许天欢愣在原地,薛爻都跑到队伍里了,他才反应过来哥们儿的球拍还在自己手上。休息凳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球包,他也不知道哪个是薛爻的,便只能拿着拍很是不习惯地走到观众席上面晾着。
      那边教练正一脸严肃地对着队员不知道交代着什么,许天欢看向手里的球拍有些出神。刚刚他就打了几个球,但是羽毛球和球拍撞击时的力量清晰地传到了自己的肩胛骨上,这种力量同时也蕴藏着饱满的能量,把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给打通了。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追着球来回跑动,上下跳跃,身体像是有韵律一样在球场上飞舞,这种感觉许天欢竟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周琛,”那边教练对着一个个子挺高的队员喊道,“找人给你喂球练跳杀!”
      许天欢向球场看过去,那名叫周琛的队员和身旁的队友商量了一下,来到了中间的球场上。队友向周琛的半场发球,周琛向后轻盈地跳动了两步,然后猛地跳起来。
      许天欢看到,周琛的身体在半空中弯成了一个弧形,他的手肘向后屈伸,仿佛都要碰到自己的脚尖。就在一瞬之间,周琛挥臂,许天欢甚至都没看清球拍是怎么碰到球的,几片纯白的羽毛从空中缓缓落下,而球,已经躺在了底线上。
      许天欢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着球拍,他在刚刚的一瞬间,甚至以为这个人就要飞起来了。许天欢突然找到了那个形容击球的一瞬间的词汇——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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