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9、吃肉肉

　　见她不说话，昱荣在她发心里揉了揉揶揄道：“害臊了？”
　　李落歪歪脑袋，避开他的手，往窗外看了看道：“天快亮了，娘今天还要去卖米酒，我去给她做早饭。”
　　昱荣神情不明的看着她：“你还会做饭？”
　　李落一挺小胸膛：“小看我！”
　　昱荣叉着她的双腋搓了搓，心情颇好的笑道：“好，既然睡不着，那就听你的，给娘做早饭去。”说着话，撩开棉被迈腿下床。
　　他虽瘦，身量却颇高，李落无比羡慕的看着他长腿一迈就下了床，苦恼的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
　　昱荣回头，见她苦着小脸，便问：“怎么？后悔了？想睡懒觉了？”
　　李落不客气的朝他翻翻白眼，手脚并用的爬到床尾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又手脚并用的扒着床沿下了床，等站在脚踏上，跺跺脚道：“这床太高了！”
　　昱荣：“明明自己长得矮，却要怪床太高，有这样的道理吗？”
　　李落踮起脚尖跟他比了比......好吧，如今的自己着实太矮，还没人家一半高！走出房间门的时候，李落还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踮起脚尖去比呢？这不是自打耳光吗？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家里做饭炒菜和吃饭都在厨房，李落这些天除了吃饭，基本没进过厨房，毕竟自己还没灶台高，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昱荣掌好灯，回身牵过李落，将她推到灶膛跟前：“你帮我烧火就行。”
　　李落点点头：“没问题。”音落，将地上的枯叶放进灶膛，拨出一个孔，拈了几根枯草放到油灯上点燃，小心翼翼的放进灶膛里起火。
　　很快，李落便生好了火。
　　昱荣也涮洗好大锅，正往锅里舀水，见状忍不住夸她道：“你还真会烧火呢，真棒！”
　　李落老脸微红，生个火而已，自己小时候同哥哥们一起去外面野炊，可没少被分配干烧火这差事！
　　烧上水，昱荣开始淘米和面，依旧黍米和面疙瘩。
　　要说这黍米混在大米里还行，混在面疙瘩里煮出来，李落着实不喜欢吃，便忍不住问昱荣：“大哥哥，咱们这里产大米吗？”
　　昱荣抬起眼皮道：“自然产大米的，只是咱们家因为我得的那场病拖累了，如今大哥哥的束脩和奉银都要先紧着还债，落落想吃大米了？大哥哥一会儿让娘买点回来。”
　　李落一听，哪里还敢不懂事的点头？忙摆手道：“不是我想吃，我就问问，从前在家里我连水都没得喝，如今到了大哥哥家里，能填饱肚子我已经很开心了。”
　　昱荣一边和面，一边看着她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你和二弟三弟都是长个儿的时候，不能亏了吃食。”
　　两人正说着话，刘氏进了厨房，见李落在烧火，忍不住埋怨昱荣：“怎么让丫头烧火？别被烫着才好。”说着，就要将李落拎出去。
　　李落忙道：“娘放心，我很小就会烧火了，烫不着我。”
　　刘氏不理，硬将她拉到外面，让她乖乖坐到小板凳上，自己往灶膛里放柴：“会烧也别烧，你可是我们家的福星，得好好养着才行，自打你来了我们家，老大的病还真好了，你可是我们老大的救命恩人呐！”
　　李落一听，敢情这好心的妇人是把自己当她家大儿子的救命恩人了~她怎么就忘了自己也是得了她的救助才活下来的？
　　于是，便道：“娘这话说的外道了，若不是您把我救回来，我这会儿怕是不知道被埋到那个犄角旮旯了，真要这么算，您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眼看着两人越扯越远，昱荣忙打断两人道：“落落来我们家是缘分，咱们是一家人，你们以后都别说那见外的话，咱们好好过活便是。”
　　刘氏点头：“是这理。”
　　昱荣：“娘今儿上街卖了米酒的钱先别还债了，买点大米回来吧，家里许久没煮大米了，都快忘了大米的味儿了。”
　　刘氏点头：“嗯，我昨天卖米酒的钱也留了一半，本想买点肉回来的，结果我去得完了，肉市竟收了摊，今儿我先去买肉和大米，晚上回来给你们好好打个牙祭。”
　　昱荣笑：“娘说的是，三小子肯定馋久了。”
　　柴火灶火旺锅大，几人说着话的功夫，锅里已经咕噜噜翻滚了好几遭。
　　昱荣用木铲搅了搅，回头对撑着下巴坐得规规矩矩的李落道：“饭好了，快叫你二哥哥和三哥哥起来吃饭吧。”
　　李落应一声，欢快的跑去叫人了。
　　早饭之后，刘氏依旧背着米酒上街，昱荣提着竹箱去了书塾，为了防止昱棠带着李落出门不归，昱希干脆端个小板凳拿着书到大门口坐着把关。
　　李落在木凳上乖乖的写字，昱棠在一旁左扭右晃的不安宁，被昱希狠狠揪了两耳朵，干脆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李落照着一本《百家姓》写了一半有余，只觉脖子都快僵了，手腕子也疼，便起身去柴房拖了一把干稻草，搓成一股绳，在院子里啪啪的跳起绳来。
　　刚跳没几个，昱棠擦着口水睁开眼，伸伸懒腰看了看天道：“午时了吧，二哥做饭了吗？我去给大哥送饭。”
　　昱希用书敲了敲他的脑门：“少想着出门，里长说了，这段时间大哥的午饭书塾里负责，耽搁了这月余，乡邻们想让大哥每天多教点，有好几个小子只等着明年开春的乡试，都在暗地里用功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整天漫山遍野的跑，没个正经！”
　　昱棠不满的瘪嘴：“不送就不送，干什么又扯到我身上？”
　　昱希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不长进？你看看落落，这半天写了多少字？你要是有落落一半省心，这家里谁还念叨你？”
　　李落心里很是不满，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吗？遂道：“我是觉得这些字弯弯曲曲的有趣，像画画一般，写着好玩而已，并不认得几个。”
　　昱希笑道：“写会了再认更简单，晚上你让大哥多教你就是了。”
　　这一天在家里，李落才知道，古人读书真是可怕！
　　昱希手中一本《书经》已经反复看了n遍，只因还背不下来，便要一直反复看下去！
　　至此，李落才知道，古人的学富五车是名副其实的学富五车啊！
　　本打算过两天跟着昱荣去书塾混日子的李落彻底打消了念头，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晚上刘氏果然带回了二斤猪肉和一小袋大米。
　　昱棠见了，果然在院子里欢呼了好一阵才消停。
　　从一家人都围在厨房，李落算是看懂了，这口大铁锅不知多少日子没见荤腥了。
　　见刘氏切好肉就要直接下锅炒，李落有些傻眼：“就这么炒吗？”
　　刘氏心情很好，点头道：“是啊，落落想怎么炒？”
　　李落问：“都没有菜吗？”
　　刘氏道：“如今入了冬，市面上的菜蔬死贵，娘没舍得买，咱们先将就这么吃，等过年，娘再买菜肉回来好不好？”
　　李落看了眼角落的大肚坛子：“那里是不是娘腌的酸菜，我们可以用酸菜炒回锅肉，可好吃了。”
　　刘氏愣了愣：“娘不会做。”
　　李落道：“简单。先把猪肉煮到八分熟，捞起来放凉切成薄片，酸菜挤干了酸水切好，用肥肉熬了油，再把酸菜和肉片一并炒，可好吃了。”
　　条件有限，李落也不好要求太多，只能这么大概说一下，总好过直接炒白肉的强，自己这五脏庙早叫嚣着要吃肉肉了，若是真来个炒白肉，她能吞下去吗？
　　刘氏听完，果然将肉放到锅里舀了水开煮：“好，今天就听落落的，咱们做酸菜回锅肉！”
　　李落自打来了这里，除了蒜烧鳝段，这次才算好好吃了一回肉，不同于现代养猪场出来的肉，这一碗酸菜回锅肉膘肥肉香，混在酸菜里被中和了油腻，李落吃了好几块，小嘴巴上油乎乎的，眯着眼睛很是满足。
　　一家人吃得眉开眼笑，都说李落这主意好，昱棠更是砸吧着嘴道：“去年大哥带我去城里食肆吃的那顿肉也没这个好吃。”
　　昱荣从碗里夹了一块又大又肥的肉放到他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看看你这小矮个儿，我和你二哥都长得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亏待了你。”
　　昱棠含糊不清道：“你们是竖着长的，我都横着长了。”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桌上便多了两碗大白米饭，一碗给李落，一碗给昱棠。用昱荣的话说，她和昱棠正在长身体，是该多吃大米饭才行。
　　李落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一点没矫情，很给面儿的把那碗大白米饭吃了个精光。
　　又过了三五日，李落见刘氏用板车推回了几大框糯米。
　　然后她亲眼见证了刘氏超凡的能力：人工蒸制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