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31、鸭子和你孰轻孰重

　　洪玉轩和昱荣似是没想到她这么配合，都有些惊讶。
　　洪玉轩对昱荣道：“你家妹子着实好带，这些日子听外间传言，还以为你如此惯着她，想来也是一身娇病的，倒是没想到，她如此乖巧懂事。”
　　昱荣也有些意外，这药闻着味儿便知又苦又涩，她居然没闹腾就喝了，外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便也点头附和道：“我家落落着实乖巧。”
　　李落听他将“乖巧”二字咬得极重，放下碗一抹嘴，纠着一张小脸看着他道：“想骂就骂，何必口是心非？”
　　洪玉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从药箱里翻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棵蜜饯递到她手中：“这药又苦又涩，吃一颗去去苦涩。”
　　李落笑眯眯扔进嘴里：“谢谢玉轩哥哥。”
　　话音刚落，小三子从门外钻进来:“你可算醒了，你落水害我被大哥骂了一夜，是不是也该谢谢我替你挨骂了？”
　　李落这些日子少有在大白天见着他，遂问：“你没去练功夫？”
　　小三子一脸无奈相：“你觉得我走得掉吗？大哥说了，你好起来之前，我得将功补过。”
　　李落朝他做个鬼脸：“大哥哥骂得对，要不是你我还掉不进水里呢。”
　　小三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落道：“我本来只想在池塘里涮涮脚，谁让你在后面大喊一声，吓我一跳，脚滑才掉下去的。”
　　昱荣顿时沉了脸：“还有这茬呢？你想去涮涮脚？”
　　李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捂着小嘴道：“我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去啊。”
　　昱荣朝她脚踏上的鞋子看了一眼道：“知识性想想为什么要把鞋子脱下来，我昨儿还奇怪呢，你掉进水里，为什么鞋子好好的在岸上放着？”
　　李落委屈巴巴嚼着口中的蜜饯不敢回话。
　　昱荣抱着手臂道：“明天就让娘把你那鸭子逮去卖了，省的你以后再去池塘。”
　　李落一听，急了：“不行，我好不容易养大的，不能卖，再有几天都能下蛋了。”
　　昱荣道：“几只鸭子你都舍不得，你也是我们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你觉得我们会舍得看你淹死啊？”
　　李落：“......有你这么作比喻的吗？”
　　小三子在一边大笑：“大哥哥说的是。”
　　洪玉轩道：“落落这身体底子虽不太强壮，但这样大热的天还不至于沾个凉水就生病，只是因为她这次落水太急了，身子正热得不行，突然掉进水里，被凉水一激，这才寒气入肺，要真是涮个脚洗个手啥的是没事的。”
　　李落恍然，就说嘛，这么热的天，游个泳哪那么容易生病，原来是因为下水之前没热身啊，遂用力点头：“是了是了，玉轩哥哥说的才是对的。”
　　昱荣瞪她一眼：“你倒巴不得！”
　　李落没接他的茬，望着洪玉轩：“玉轩哥哥，再给我两颗蜜饯呗，我嘴里还苦呢。”
　　洪玉轩将药箱一盖，严肃的拒绝：“统共只有五六颗，你还有好几顿药呢，这顿就吃完了，下次咋办？”
　　李落瘪瘪嘴，想起来这么一会儿还没见到刘氏和昱希，便问昱荣：“娘和二哥哥去忙了吗？”
　　小三子坐在墙边，抱着小腿打晃，闻言愤愤道：“娘去卖米酒了，二哥哥上书塾去了，就我倒霉，被大哥留在家里。”
　　李落朝他做鬼脸：“该！”
　　转头又问洪玉轩：“玉轩哥哥怎么来了？”
　　洪玉轩将床头柜上那支小瓶子拿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想着你腿伤的药该用完了，给你送药，顺道在这山里采点草药回去。”
　　李落道：“哪用这么麻烦？我的腿已经不疼了。不过，谢谢你专门跑这一趟啊。”说完，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这一幕被昱荣看到，甚是欣慰。
　　洪玉轩道：“你不疼不代表伤已经好了，我是大夫，得对你负责，这药不能断，用法跟之前一样，你可不能留下病根，将来有个变天啥的就闹腿疼。”说完，见她歪在床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站起身来，对昱荣道：“药效发作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等体内的寒气发出来就大好了。”
　　昱荣点点头，上前将李落放进被子里，给她盖得严严实实，还在她头上搭了一件棉衣，转身招呼小三子：“你坐过来守着她，勤给她擦汗，随时注意她还有没有发热，我带玉轩兄弟去后山采药，有事上后山喊我们。”
　　小三子点点头，乖乖坐到李落床前守好了。
　　昱荣带着洪玉轩往后山去采草药。
　　临行前，昱荣特意悄悄嘱咐小三子，等刘氏回来让做顿好的，招待玉轩。
　　昱荣洪玉轩前脚刚走，刘氏后脚便回来了，进了院门放下背篓就去看李落，见小三子守在床前，陀螺似的转来转去给李落擦汗洗帕子拧干擦汗......
　　她道：“你做什么呢？这么转来转去的，没得影响落落休息。大夫呢？你大哥还没找来呀？”
　　小三子道：“早上娘刚出门没多久，来了个叫洪玉轩的，说是上次给落落治腿伤的，来给落落送药，我便让他给落落治了，大哥带回来的大夫看有人治就走了。这会儿大哥带着他去后山采药了。”
　　刘氏了然的点头。
　　小三子一边给李落擦汗，一边嘀咕道：“也不知玉轩哥哥给落落吃了什么药，汗太重了，不紧着擦满头满脸都是，落落爱干净，她醒来要是知道我偷懒没给她擦，定会怪我的。”
　　刘氏笑道：“你这魔王，我以为除了你大哥你再没怕的人了。”顿了一下道：“你好好守着吧，我去做饭。”
　　小三子点点头，刘氏刚踏出房门，小三子又道：“大哥说了，玉轩哥哥给落落治病没收诊金，让娘做点好的款待。”
　　刘氏背对着他道：“省得。”
　　李落醒来的时候，见外面天都快黑了，床头柜上点着一只油灯，昱荣面对着她手里捧了一本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她动动身子，只觉浑身汗涔涔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昱荣将书放下，看着她道：“醒了。饿不饿？”
　　李落推开棉被，皱着小鼻子：“天这么热，怎么给我盖这么厚？”
　　昱荣道：“不给你盖厚点怎么发汗？”说着，转身对趴在窗下书桌上的看李落养的鱼的小三子道：“去把厨房煨的粥端来。”
　　小三子“哦”一声，起身去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洪玉轩。
　　李落有些惊讶：“玉轩哥哥还没走吗？”
　　洪玉轩道：“怎么？想赶我走啊？”
　　昱荣接过小三子手中的粥碗，对李落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是我把你玉轩哥哥留在家里过夜的，怕你再有个反复。”
　　李落“哦”一声，就着昱荣伸过来的木勺吃了一口软糯的米粥。
　　吃完米粥，昱荣见她有了力气，给她备了热水让她洗澡，自己则拿了干净的被褥替她换上。
　　李落洗完澡，清清爽爽的躺回床上，喝完药，待刘氏昱希和小三子都来看过她之后，又扛不住药力睡过去了。
　　翌日，李落睁眼的时候，外面又是天光大亮。
　　院里传来祝高逸的声音：“你吓死我们了！爷爷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非得让我来找你，原来是那小丫头生病了呀。”
　　紧接着是洪玉轩：“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被谁绑了不成？”
　　祝高逸道：“那谁说得准，前段时间千龙府时常丢孩子，官府到现在都破案，你要是被捉了还得了？”
　　然后似乎是洪玉轩动手的声音：“找打呢，敢说我是小孩子！”
　　再然后是两人在院子里追着跑的动静。
　　李落坐起身来，见自己身上穿得齐整，便趿了鞋出门。
　　刚到门口，见小三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蹲马步，脑门上汗珠直冒，居然也没动一下，汗珠子顺着额头滴进眼睛，他眨眨眼继续。
　　李落见状，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小声问他：“三哥哥今天也不去营地吗？”
　　小三子收了势：“大哥说了，你好之前，我只能在家里陪你，今天早上玉轩哥哥给你把了脉，说你已经大好了，大哥便去上值了，二哥也去了书塾，娘在屋后挽柴，你现在饿不饿？我去给你端饭。”
　　李落迈开小短腿往厨房边走边道：“不用，我自己去吃。”
　　走到院中，祝高逸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来，伸手将她一挡：“小丫头，怎么生病了？你这小脑瓜还疼不疼啊？”
　　李落听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就忍不住直接怼了回去：“离我远些，不然我把病气过给你，让你跟我有难同当！”
　　祝高逸咧着嘴嘻嘻笑：“好呀，我不嫌弃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落翻翻白眼：“我只说了有难同当，何时要跟你有福同享了？”
　　祝高逸咬咬牙：“你这丫头，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这态度？”
　　李落道：“少乱说了，你明明就是来找玉轩哥哥的。”
　　祝高逸：“我是来找他没错，但我找到他也没立刻走呀，还不是为了看看你怎么样了。”
　　李落：“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要是早点走，我还能早点好。”
　　祝高逸还要回嘴，被旁边洪玉轩一把拉开：“真是够了，跟个小孩子都能吵起来，人家落落还虚着呢，你少裹乱。”说着，看向李落：“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一刻钟后把药喝了。”
　　这会儿功夫，小三子已经在厨房给李落盛好了米粥备好了小菜。
　　李落朝祝高逸做个鬼脸，到厨房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