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30、落落落水了

　　下沟的六角丘离王家并不远，两分钟的时间便到了。
　　小三子将鸭子们赶到六角丘下面的池塘里，扯根狗尾草叼在嘴里坐到丘上杨柳树后面问李落：“咱家这鸭子养了快四个月了吧？怎么还不下蛋？”
　　此时太阳正烈，两人虽坐在高大的杨柳树下，李落还是惹得抬手用袖子直扇着风：“这不还没到四个月吗？当初买的时候，那个老板说了，这鸭子起码要养四到五个月才能下蛋的。”
　　小三子点点头：“这样啊，咱家这些鸭子要是每天都能下一只蛋，也是个进项啊。”
　　李落笑道：“你也知道进项了？几只鸭蛋能有多大进项？你等着吧，将来我一定要做生意，将生意做到天子城里去，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王记的招牌。”
　　小三子叼着狗尾草一脸嘲讽的笑：“就你？还做生意？别扯了吧。”
　　李落朝她翻白眼：“爱信不信！”
　　转头看着脚下清幽幽的池塘，鸭子们悠然的在水里游来游去，简直不要太惬意。反观自己，就算坐这儿不动，也是满头满脸的汗，都怪旁边这小子，本来自己每次都傍晚出来的，今儿因为顾着这小子，怕他无聊，大太阳底下便出来了，棉布衣服又厚又重，颜色还深，简直不能再热了。
　　此时的李落十分想念前世的游泳池啊！
　　小三子也热，但他似乎习惯了，毕竟长时间在太阳底下练功夫来着，此时只是靠在杨柳树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两个小伙伴谁也没再说话，半刻钟过去了，李落转头，见小三子竟睡得呼哈呼哈直流口水，顿时无语。
　　李落热得难受，衣服贴在汗津津的身上，十分难受。
　　李落低头看着脚下的池塘，真想下去游一圈啊，这池水清澈见底，池塘底下稀稀落落长着些几寸长的水草，偶尔还能看到筷子粗细的小鱼极快的游过。
　　罢了，游不成，涮涮脚总可以吧，好歹解解暑。
　　这么想着，她便脱了鞋往池塘走。
　　“你干嘛！”一声大喝，吓得李落一个趔趄，脚下一滑，直接栽进了池塘。
　　这下好嘛！正好游两圈！
　　李落回头看一眼小三子，见他惊慌失措的站在杨柳树下，都快哭了的表情。
　　李落扑腾两下，感觉浑身都清爽了许多，只是背心上还没泡到清凉的池水，便干脆往下沉了沉。
　　小三子连喊几声“落落”，见她没反应，身子居然在池塘底下往中间蹬过去了，顿时急了，一边往家的方向跑，一边大喊：“大哥救命啊，落落落水了......”
　　李落在水里隐隐听到他的惊叫，但她实在没舍得起身，因为这水里太舒爽，泡一泡，感觉皮肤毛孔都清透许多。
　　她腿上有伤，不敢大幅动作，便将双手举过头顶合十，并着双腿，像鱼儿一样款摆腰肢往前滑。
　　不说这边李落在水里逍遥。
　　那边昱棠急得边跑边大喊，短短几步路，摔了好几个跟斗，嘴唇磕在牙上直淌血也顾不上，喊到家门外几十米，见昱荣飞一样从院门跑出来，经过他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留下一阵风，刮得小三子一个趔趄。
　　还没回过神来，院子里又冲出一人，见了他一把薅住，正是昱希，一脸焦急的问：“落落怎么会掉水里的？”
　　小三子被昱希拉住又往池塘跑，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的坐在树下遮凉，就打了个盹儿，睁眼就见落落魔怔了似的往池塘里走。”
　　昱希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落落往常一个人去放鸭子都没出过事，今天你陪着还能掉水里，看一会儿大哥怎么收拾你！”
　　昱荣一路飞奔着赶到池塘边，见李落仰面朝天躺在水里一动不动，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跳进水里，长臂三两下划拉过池水，游到李落身边，一把将她抱住：“落落！落落快睁开眼睛！”
　　池水并不太深，昱荣站在池中，堪堪到他腰上一点的位置，他用力摇着李落，满脸急色。
　　李落知道小三子去叫昱荣了，她想着在水上躺一躺再爬起来，简直没想到这厮来得这么快，她还没躺过瘾呢，就赶来了，她又不好当着他的面表演她娴熟的游泳技能，干脆就这么装下去了。
　　此时被昱荣大力摇了几下，感觉脏腑都挪了位，虚虚的睁开一只眼睛：“大哥哥，我没死。”
　　昱荣将她往怀里紧紧一抱：“你吓死我了！”
　　李落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道：“我刚掉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就死心的闭着眼睛等死，那时候我还憋着气呢，就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浮上来了，然后我就翻了个身好喘气儿，等着你来救我呢。”
　　昱荣激动的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好姑娘！真棒！”
　　李落心情倍儿好！看吧，她这一世的老公还是挺在意她的！
　　昱荣抱着她走到岸上，回头瞪一眼小三子：“把鸭子赶回来，回家我再收拾你！”言罢，抱着李落往家走。
　　昱棠好委屈：“有我什么事儿”
　　昱希也瞪他一眼：“去赶鸭子。”说完，凑到昱荣跟前问李落：“可呛了水没有？”
　　李落摇摇头：“一口水没喝，我憋着气呢，刚刚大哥哥都夸我了。”
　　昱希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命大。”
　　昱荣笑道：“确实命大。”
　　李落故作兴奋道：“大哥哥会凫水额！”
　　昱希插嘴道：“二哥哥也会凫水。”
　　李落拍拍手掌：“我也要学会凫水。”
　　昱荣道：“你倒是不怕，刚刚没淹着是吧？”
　　李落道：“凫水应该不难吧，我刚刚自己就能从水里浮起来，我要是再像大哥哥刚才那样划拉两下，是不是就能游走了？”
　　昱希道：“说不定可以哦。”
　　昱荣回头瞪他一眼：“可以什么呀可以？落落一个小丫头学什么凫水？你少在那儿乱教。”
　　昱希弱弱的缩缩脖子，对李落做了个夸张的嘴型：大哥好凶！
　　李落也趴在昱荣肩上朝他皱着小鼻子做了个回应：就是！
　　兄妹两个无声的笑着。
　　回了家，昱荣吩咐昱希烧热水，她将李落放到房间，翻出一件干净衣服，伸手就来剥她的衣服。
　　李落下意识的抬手护着胸口：“你干嘛？”
　　昱荣道：“还能干吗？快把湿衣服脱了，先换上，待会儿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李落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身板儿，本来昱荣就嫌她小，要是再看到她着排骨架的小身板，不得更嫌弃啊？遂小手一挥：“你出去，我自己来。”
　　昱荣忍着笑：“我以为你脸皮一贯很厚的，怎么转性了？”
　　李落闻言，撒开双手敞开怀抱：“来啊，你给我脱，脱完就见着我身子了，以后我便非你不嫁！”
　　昱荣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得了，是我错了，你性子一点没变，看你这劲头，好得很，便自己收拾吧，我去看看你二哥给你烧好水没有。”
　　说完，转身出了门，还不忘给她把隔窗摁回去。
　　李落拍拍湿哒哒的衣服，伸着脖子喊：“你的衣服也湿了，别管热水了，赶紧去换。”
　　昱荣懒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吧。”
　　等昱荣和李落都收拾停当，刘氏也回了家，听昱希说完下午的事故，一阵后怕，狠狠训了小三子几句。
　　晚上，刘氏用土豆条干笋炖了一锅肥瘦兼半的肉，兄弟几个吃得很是满足，就连嘴唇摔破了的小三子也龇牙咧嘴着吃了好几块，李落却没什么胃口，神色恹恹的吃了几块土豆条便搁了碗筷。
　　洗漱完后，李落只觉浑身没力，躺到床上一会儿工夫便昏昏沉沉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只觉自己忽而置身火炉忽而置身冰窖，身边有人来来回回的替她在额头敷帕子，盖被子，有人拉着她的手叫“落落”，李落想张口答应，却觉得没有半丝力气，似乎眼睛都睁不开。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她闻到一股清爽的药草香，紧接着，有人握着她的手腕，在她脉上搭了两根手指......
　　再次清醒过来，李落看到格窗外烈阳当空。
　　抬起眼皮看见洪玉轩的脸，以为自己做梦，抬手就捏了捏洪玉轩的脸：“这小子梦里都是一张板正脸啊，还是笑起来好看。”
　　洪玉轩将她作乱的手摁回身侧：“一般我对着谁笑，谁接下来就会遭殃了，你忘了我第一次对你笑是在做什么吗？”
　　李落怔了怔：“我没做梦啊？”说着，要起身，却发现人有些晕，身子也没什么力。
　　适时，昱荣端着一只碗进来，见她要起身，忙道：“别动，你昨晚发高热，人都烧晕了，满嘴胡话闹了一夜，正好上午玉轩来给你看腿伤，这才几针将你扎醒过来。”
　　李落疑道：“高热？”
　　洪玉轩转身接过他手中的汤药，放到鼻端闻了闻：“正好，给她灌下去吧。”
　　李落满脸拒绝：“什么东西就给我灌下去？”
　　昱荣道：“治疗风寒的药，你昨日落水寒气侵了肺，这才引起高热，乖乖喝了这药，当心拖成个肺痨。”
　　李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生病了，还高热，看这架势，自己是被烧成肺炎了吧？唉，果然身子底子还是太差啊。
　　要知道，这时代一个拉肚子都能拉死人，何况是风寒！李落赶紧伸手接过汤药，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她可不想被个感冒就折腾死，太丢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