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3、都是哥哥

　　“快尝尝甜不甜？”昱棠摘了一把小果子递到她唇边。
　　李落接在手中，往嘴里放了一颗，一咬，果然满嘴香甜，跟苹果的味道极其相似。她点点头：“很甜。”
　　昱棠亮着小虎牙笑：“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摘给你。”
　　李落又点点头：“你小心些。”
　　“你叫我一声三哥哥，我明天还带你来。”昱棠弯着腰凑近她亮着小虎牙朝她讨好的笑。
　　李落只觉好笑，反正自己这身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定不会比这小子大了去，为了不扫这臭小子的兴致，便叫了一声：“三哥哥。”
　　昱棠“诶”了一声，欢呼道：“妹妹乖！三哥哥这就给你摘山苹果去。”说着，手脚并用的攀着藤蔓去撸上面的山苹果。
　　等摘了满满一布袋山苹果后，两人开始打道回府。
　　回程路上，李落眼尖的发现了山路旁边斜坡上的一株草药--涩疙瘩。
　　这可是专治拉肚子的好东西！
　　李落的外公是当时的赤脚医生，虽然没活到跟她见面，好歹却也给她妈妈传授了不少民间药方，这种药她自小便认得，李落还记得，当年她闺女拉肚子，到处大医院都跑遍了，额头都不知被输液针戳了多少窟窿，愣是拉了五六天也没治住，还是她妈妈回老家找了涩疙瘩回来熬汤给她喝了两勺给治住的。
　　当下，李落顺着斜坡便滑了下去。
　　昱棠一见，吓坏了，放下手中的布袋，二话不说跟着滑了下去。
　　李落在滑过草药旁边的时候，手快的伸手将草药连根扯了起来，昱棠滑下来的时候，她扬了扬手中的草药：“我找到了。”
　　昱棠傻乎乎看着她：“一株野草有什么好找的，山下多的是，犯得着冒这个险吗？以后要什么跟三哥哥说，三哥哥给你扯去。”
　　李落将草药放进袖袋里，抬头问他：“山下很多吗？”
　　“嗯，很多，你喜欢，我一会儿就给你扯去。”
　　于是，两人回家的时候，除了一布袋的山苹果，还有一大把野草！
　　李落抱着草药进了厨房，将之一株一株清洗干净，连着根叶一起放到屋中现成的药罐里，装入三碗水，往药炉子上一放，生火煎药！
　　昱棠围在她身边打转，很快，药煎好了。
　　想到这药的猛性，李落也不敢盛太多，在粗碗里装了半碗，想着先试试有没有效果再说。
　　李落手小，半碗汤药端的颤巍巍，好不容易才走到昱荣的房间。昱棠打起布帘子让李落进屋。
　　屋中一如之前来时的样子，昏暗、潮湿、霉臭。唯一不同的是，昱荣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昏睡。
　　昱棠上前，将昱荣掉在手边的书卷捡起放到床头，拽了拽昱荣的衣袖：“大哥，快醒醒，喝药了。”
　　昱荣睁开迷蒙的双眼，见李落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汤药碗，忙伸手接过，问昱棠：“我早上吃过药了，怎么又吃？”
　　昱棠一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妹妹说，这药专治拉肚子，我们自己在后山采的，你先喝了试试。”
　　昱荣愣了愣，看着李落。李落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她也不知道昱荣到底得的什么病？也不知道这里的大夫们给他开了什么药？只是见他这出气多进气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姑且赌一把。便小声解释道：“我小时候吃坏肚子，娘亲给我用着草药熬汤喝，喝完就好了，大哥哥也试试。”
　　昱荣见她满眼希冀的望着自己，生怕自己拒绝似的，心上一软，用力牵起唇角笑了：“我喝。反正也没有更坏的了。”
　　说完，端起药碗一仰脖子就往嘴里灌。
　　半碗药下肚，昱荣放下空碗龇牙咧嘴的吐舌头：“好烫！”
　　李落只想笑，这人够傻的，这么烫不知道放一放，非要一口气喝完~
　　旁边昱棠很积极的凑上去，噘着嘴一个劲儿给他呼呼。昱荣虚虚的抬手将他推开：“一边去，不用你。”
　　昱棠讪讪的退到一边，又不怕死仰起头问他大哥：“不用我用谁？你媳妇？”
　　昱荣被他这问题一噎，一口气顺不过来，在胸腔子里狠狠咕噜了一声，抬眼瞪着昱棠：“再胡说我抽你！”
　　李落做一派天真状：“媳妇是什么？”
　　昱荣再噎，干脆拉起棉被朝两个小家伙挥手：“都出去出去，没得被我过了病气。”
　　李落转身，正要走，见到窗上钉的厚棉，遂放下手中的空碗，招呼昱棠：“三哥哥，把它取下来，大哥哥要晒太阳才行，我娘说，拉肚子的人身上有毒，晒太阳解毒的。”
　　昱棠一听，二话不说，上前拽着厚棉一个蛮力，厚棉便被扯了下来。
　　今儿天气不错，太阳高高，厚棉一摘，阳光便顺着窗棱子的缝隙照进来，正打在昱荣身上。
　　许是太久不见阳光，昱荣手搭凉棚遮住双目，望着光线底下张牙舞爪四处飞扬的尘屑，不自觉的抬手捂着口鼻。
　　李落指着光线底下无处藏身的尘屑：“好多毒！大哥哥别怕，太阳能晒死它们。”
　　昱荣一时有些感慨，自打坐了这病，许久不见好，身子越来越虚弱，他娘便总怕他见风再添别的病症，将这屋子捂得严严实实，风进不来，光也便进不来了，他在这屋里闷了许久，如今木窗打开，一股新气灌进来，人都精神了许多。
　　李落回头看一眼昱荣，道：“大哥哥，你身上也有毒，不如出去晒晒？”
　　昱荣有些犹豫。
　　李落又道：“大哥哥的床上肯定也有毒，等我和三哥哥烧一锅滚水，把这些被褥上的毒都烫死，再给大哥哥用，这样大哥哥很快就能好了。”
　　昱荣觉着，小丫头说的话很在理，便不再犹豫了，握着书卷掀开棉被准备下床，却不想，身子虚弱没力气，撑着床沿半天没下的来。
　　李落旁边见着着急，上前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想将他扶起来。
　　奈何她太高看了自己，就以自己如今这小身板，想扶起昱荣，简直犹如蜉蝣撼树好不啦~
　　昱棠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朝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二哥。”
　　那边便蹬蹬蹬跑来一人，正是昱希。
　　“你们干嘛？”昱希问。
　　“扶我出去晒晒太阳。”昱荣抬眼看着他道。
　　“娘说你现在不能见风。”昱希有些犹豫。
　　昱荣轻轻叹了口气：“这般关在房间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关了这么久也不见好一分，可见不是避了风就能好的，娘不在，赶紧的，扶我出去晒晒。”
　　昱希点点头：“大哥说的有理，走吧。”说着，上前架起他往外间走。
　　过门口，李落才发现，这位大哥哥王昱荣，少说也有一米七以上，就是被这病拖累得太瘦，衣服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半点撑不起来。
　　昱棠跑在前面，在柴棚里抱了一捆稻草，又去李落之前睡的房间抱来被褥，在院中太阳照着的地方铺出一张落地躺椅来。昱荣躺上去，前低后高，正合适。
　　太阳暖暖的照着，昱荣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握着书卷斜躺在稻草铺出的躺椅上，静静的翻看着。
　　身后，是忙忙碌碌的李落和昱棠，将他房中的一应物什都抱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厨房，是昱希听了李落的话，正生火烧水，准备给昱荣用的被褥烫洗。
　　李落身单力薄，烫洗棉被自然帮不上手，她便用滚水将昱荣屋子里的一应用具都擦洗了三遍，又在地上撒上三遍草木灰清扫干净，又去柴棚抱来干草将昱荣床下铺的稻草都给换了，这才到院中陪昱荣说话。
　　昱荣见她过来，拉过一只四脚矮凳放在身边，示意她坐。
　　李落上前，坐在矮凳上，伸着脖子看他手中的书。
　　昱荣笑道：“想不想学识字？”
　　李落用力点点头：“想。”
　　昱荣抬手摸摸她的发心，温言道：“好姑娘，比三小子强多了，那小子打着都不学。”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落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她哪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自打穿过来，酒鬼爹就只叫过她臭丫头赔钱货，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昱荣见她不答，以为她抗拒自己从前的一切，便拍拍她的头：“没事，我再给你取个名字就是了。”说完，转头叫昱希：“去吧姑娘的契籍拿来。”
　　昱希答应一声，转身去了房间。很快拿着契籍过来：“大哥要这个做什么？”
　　昱荣接在手中道：“我看看咱们姑娘多大了。”说着，将契籍放在太阳底下仔细的看。
　　李落也很好奇，不动声色的瞟了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姓氏“李”，契籍便被昱荣收起了来。
　　昱荣抬头看着她：“你这般稚嫩弱小，我一直以为你只得六七岁，不曾想，竟有九岁了。”
　　李落看看自己的幼爪，她能说，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么？
　　昱荣正了正身子，看着她温言道：“娘姓刘，叫桂香，是山那边刘家沟的人，爹已经去了五年了，我是家里的老大，上个月已满十五，昱希是老二，年底满十三，三小子跟你同岁，却是三月生的，长你两月，也该是你哥哥，以后我们便都是你哥哥了，你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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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米有人冒泡呢？来个人说句话呗，不然我只能去墙角数蚂蚁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