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付梦时》远山佳佳

9、第九章 初遇右相 贵人相助

　　救上来的女子被安置在一楼船厅内间，砚青凑近探过鼻息，人刚落水就被他们救上来，所幸并没有呛水的迹象，可是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恐怕有蹊跷之处。

　　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傅青若推门而入，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没有清醒的迹象，湿透的衣服贴于身上，因为寒冷面色愈显苍白。

　　“什么人？”

　　“回右相，从身上搜得一小枚银锭，底部刻有曾字，想必多半是曾府的人。我看这会还没醒，多半是被人下了药。”

　　傅青若接过银锭，吩咐砚青叫个嬷嬷来给她换下湿衣服。他走到斜对面的软榻上坐下，眼神冷冷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惜十，手指把玩着银锭上的曾字。她会是曾家的大小姐曾以云吗，那个即将过门的妻子？她身上着的是普通的衫襦和长裙，也没有金银珠翠作装扮，或许是曾府里别的什么人。

　　他低头看了眼银锭，讥讽地一笑。他丝毫不记得曾以云的样貌，要说有过一面之缘的话，大抵是两年前在的栖霞寺，曾执谦携家眷拜见过他。

　　嬷嬷捧着衣衫进来先看到床上的姑娘，再瞥见角落里坐着的右相，赶紧作了福。

　　相府上的人做事训练有素，连嬷嬷也是不苟言笑，不该问的话一句也没有。她福完右相，转身将衣衫搁置在塌边小几上，再微微半坐于枕边，将榻上姑娘半扶起来靠着自己，动手解起外衫。嬷嬷做事利落干脆，才一会儿，惜十身上的衣服已悉数褪尽。

　　傅青若完全没有避讳女子的清白之身，看着她衣衫褪尽，看着她雪白美丽的玉体呈上，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复杂之念，依旧清清冷冷。就在嬷嬷抬起惜十胳膊要穿外衫的时候，傅青若叫了声慢着，便从软榻上直立起身走了过来。

　　嬷嬷赶紧放下惜十，站起身低着头立于一旁。傅青若坐下，手指轻抚上惜十的守宫砂，微微顿了两秒，眼中似有不快，随后抽回手站立起来，回到软榻继续坐下。嬷嬷这才敢弓腰上前继续。

　　皇后在楼上等得有些不耐烦，自顾自地斟了几杯桂花酿仰头喝尽，唤了几次砚青，来报的总是那一句“惟恐娘娘安全，右相自是要花点时间查清楚”。她知他有意疏离又发作不得，今日权利滔天的右相不比往日，倒是她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他接近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她是知道的，她是皇上最宠的皇后，无外乎是让她在皇上枕边吹吹风。可是一旦被傅青若这样凤表龙姿的男子追求过，和这样的男人欢好过，不管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女人的虚荣心一旦被满足，再看其他人都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味。

　　她亦有私心，本以为压着皇上不要太快提拔傅青若，他总还能顺着她花前月下、云朝雨暮，谁料他本就是人中龙凤，心思诡谲多端，事事又岂能如她一妇人所愿。杯酒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无奈轻叹一声，他宫中眼线如此多，她在背后做了什么恐怕他都知道，他大抵是恼她的，可是这都是深爱他的表现啊！

　　若他终不懂得她的一番情意······微醺的眼里湿润了起来。一双手轻轻扶过她的肩膀，性感慵懒地声音从她耳边传来：“皇后······桂花酿虽好，却不可贪杯，多喝伤身。”

　　终于来了，她喜极而泣，原以为今夜自己就要这样被打发回去了。她向后依偎住傅青若，放下架子，再不以本宫自居：“若你不喜我贸贸然出宫来找你，那么以后我就在宫中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只要你时常记得来看我一眼，我也满足了。”

　　她稍稍离开他的胸膛，侧转身寻上他的薄唇，他的唇冰凉柔软，与她的火热一碰撞，竟叫她打了个激灵，她抬眸看着那双满眼风流的桃花目，心里叹息这人终究是叫她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许久，傅青若低低叹息一声，轻轻抹去了她脸颊的泪痕：“皇后该回宫了。现下，宫里的宴席也都该散了，再迟了，叫人捉着了错处，以后要相见只怕是难上加难，皇后也要为自己多多考虑，后宫又岂是寻常人家。”

　　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再有不舍，也不得不考虑他的话，宫中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她的后位，虽有圣宠，她亦是步履薄冰。在嬷嬷的帮助下，须臾，她已整理好凤仪。傅青若派出了暗卫护送她回宫，又叫砚青亲自将落水女子送回曾府。

　　砚青掐摸着惜十将醒的时间，将她送到曾府后院门口，拍了拍院门，听到有人开启门闩的声音后便隐去了一旁，看到来人将倚靠在门口的女子带了进去，便遁入黑夜回去复命。

　　这一夜府里上下都沉浸在过节的喜庆中，倒也没人注意到发生在惜十身上的事情，大公子作为家中长子，替父亲主持家宴，一时难以分身，差了诏安去惜十那里，院里的小丫头们都四散各处夜游了，诏安估摸着惜十也同其他人一道了，只得回头如实禀报。

　　惜十由守门小厮扶回院里的时候已经清醒大半，她对先头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借故说自己不甚酒力，有些昏昏沉沉。院里灯火通明，一个人也没有，她回了房发现玥玖也不在，再细细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两人走到岸边，玥玖被打晕了，她自己跳进了河里，之后的事情再也想不起来，那么她一定是被人救了送回来。

　　想起玥玖，她应该还在岸边，惜十反应过来急急夺出门。暮色深沉，较之上半夜的繁华热闹，这会儿大街上已经冷清了不少，走到一半，她就碰上了远远走来的玥玖，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她迎上玥玖，问了句有没有受伤，就凑上去查看玥玖的脖子和后脑，玥玖的后脑有点肿了，摸上去还有点疼痛，但是现下人清醒了也并无大碍。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谁把我打晕的？”玥玖有点后怕又有点生气。

　　惜十无奈摇摇头，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也是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们招惹谁了吗？我只知道有人想对我们不利，目的是什么完全不清楚，后来我也跳进了湖里，不过等我醒来，却是回了府上。我应该是被人救上来的，可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玥玖一惊，两人差点都没了小命。她赶忙拉过惜十，确定她也没受伤，这一看，倒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

　　惜十这下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扯开衣领一看，里面的亵衣竟也不是原来的。

　　“我在湖里被人救起，估计湿衣服也一同换过了吧。”惜十想了想，而后大囧：“救我的应该是个女人！”

　　“你的衣服料子用的可是锦缎！”

　　惜十抓起衣衫的一角摸了摸，锦缎就锦缎呗，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这城中能织锦的只有燕之坊一家，这料子可值千金，府上也就正房那边平日里用锦缎做过衣服，你还看得谁用这样的好料子么？”

　　她平时也没怎么注意这些，反正现代连纳米衣服都有，玥玖这么一提，她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救我的人非富即贵？”

　　“正是！”玥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救了惜十：“救你的人你一点没看到？”

　　惜十无奈摇了摇头：“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想对方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也许像我们这种丫头，他们不稀罕让我们知道了身份去。不过······救你的人怎知道你是曾府的人？”

　　“或许是老夫人赏的那银子？我看到底面刻着曾。”说话间惜十也检查了身上一遍，身上没有奇怪的伤痕，但老夫人的赏银确实不在了。她心里一阵可惜，这银子还没捂热就没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两人探讨了一路也没有个所以然，回到院里的时候，一两个小丫头也才回来。有个机灵点的看见了惜十忙跑过来向她指指院外，有人等她？惜十道了谢，向院外走去，看见诏安正靠在墙角边哈欠不断。

　　“诏安？”这个点钟他怎么在这。

　　“你终于回来啦！那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惜十拉住转身要走的诏安。

　　“你一直在着等我？”

　　“公子吩咐的，叫我守到你平安归来方可离去。”诏安又小声嘀咕一句：“你可幸福了，有人关心，我的中秋夜游就变成了中秋守人。”

　　她不想得大公子竟会真叫人等她一夜，心里有丝甜蜜。

　　“拿着，这是给你的，”诏安将一个小匣子往她手上一塞：“公子说了，你玩了一夜若是乏了，第二日早上闻闻这个很是解乏。”

　　他现在人也等到了，东西也送到了，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洗漱完毕，玥玖早已进入梦乡，惜十换下衣衫叠好，放入衣箱，如玥玖所说这用料如此珍贵，想来这衣服是再穿不得。她又打开大公子的送来的匣子，是里面装着数十种药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果然提神醒脑，她将匣子搁置在枕边，铺好床襦，吹熄蜡烛，躺了下去。今夜的事实在蹊跷，她自己的酒量能有这么差劲？

　　二公子的院里传来杯盏碎地的声音。

　　“什么？！人不见了！”二公子气急败坏地看着跪在地上领命受罚的护院。

　　“那······那丫头······就······就这么掉进湖里了。”护院挨了迎头掷来的杯子，额头上冒着点点血珠。

　　“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快去给我捞！”

　　“公子，这······这大半宿了······恐怕早就断气了。”护院想着人晕着掉下去，这会捞上来也死透了，还费这个周章做什么。
　　“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二公子气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抬起一脚将护院踹的掀翻在地：“找不到人，本公子要你的命来偿。”

　　护院哪里再敢耽搁，踉跄着就跑了出去。他本以为是个随便玩玩的丫头，却低估了她在主子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