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付梦时》远山佳佳

34、惜十事业风风火火

　　司徒雪虽然蛮横骄纵，也不算太蠢钝无知，刚才一时置气离了宴席，这会半路上凉风一吹，因酒气迷糊得脑袋清醒了许多，又得到爹的报信，也知道自己可能闯大祸了。

　　她赶紧吩咐侍女先行回去备好热水衣物，简单擦洗过后需立即回到宴会场所。

　　场中热闹非凡，皇后年纪轻轻却八面玲珑，将皇上哄得异常高兴，酒过三巡众臣子也渐渐放下了拘束，把酒言欢一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欢乐局面。

　　司徒雪很快溜回皇上身边，放低姿态撒撒娇，半真半假，皇上因有皇后陪着心情大好也就不深究。众人借机纷纷呈上献与丽嫔的生辰贺礼。

　　贺礼中不乏稀世珍品，一样样随着内务小官根据礼单吆喝摆在了席位前，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直到司徒家献上的血玉镯子在夜色中熠熠发出光泽，识货的人吐出一口长气。

　　傅清若脸色微变，抬眼望向主座，丽嫔已经按耐不住激动叫人直接将镯子从礼品堆放处呈了上来。

　　“究竟什么宝贝，叫朕的爱妃这么爱不释手。”皇上讶异，合着规矩这些都要抬进丽嫔所在的宫殿才能揭封查看。

　　丽嫔已经迫不及待将镯子戴于手上，喜滋滋地答道：“禀皇上，臣妾曾听闻这镯子有些养颜的功效，比生肌丸效果好上百倍。”

　　丽嫔留了个心眼，镯子的功效只挑了不打紧的说。

　　“臣斗胆，请皇上准臣看一眼这稀世珍宝。”

　　皇上露出疑惑，连右相也要瞧一眼，看来这镯子并不如丽嫔轻描淡写般的简单。

　　皇上允了，丽嫔心下不快也只好叫宫女呈给傅清若看了。

　　傅清若没有接过镯子，只是站在那里看了眼宫女端着的器物，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便告谢皇恩回到位置上。这一走更勾起了皇上的好奇。

　　“朕都准了，爱卿怎么不拿起来仔细看？”

　　“这镯子是百年难遇的宝物，臣不敢接。”

　　“丽嫔说了这不过就是普通润肤之物……”

　　“臣曾在塞外见过血玉镯子，汇集天地精气，不仅润肤生肌更能助人添子添孙。臣怕认错，想来还是不接的好。”

　　傅清若这番言语在众人间引起小小轰动，他只说了这一处，却将起死回生的功效隐去了。丽嫔原本悬着的心此刻放下了，她原本担心傅青若全盘托出，倒要害她欺君之名故意瞒着不说，而且起死回生无论真假，皇上说不定就第一个将镯子收了去。

　　“恭贺皇上，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再添龙子。”

　　傅青若说完，众人幡然醒悟一齐跪下恭贺皇上。

　　皇上已有多年未再添下一子一女，听闻此言不禁龙颜大悦，下意识地拉住了皇后的手。

　　这一切都被傅青若看在眼里，他的目的差不多达成，皇上如今最想要的就是皇后为其诞下龙子，不久这块镯子就会到皇后手里。

　　只是他原本送与惜十的镯子怎会落入司徒家里，她是否还安全，或许只要弄清了其中的原委，就能找出这个丫头。

　　众人皆醉，唯他一人甚是清醒，思绪转了一圈，依旧绕不开惜十，心里隐隐担忧，旁人过来劝酒，他也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回府后，傅清若立即吩咐砚青：“惜十恐怕有难，我赠与她的的血玉镯子不知如何落入了司徒家，这两日你翻遍长安城也要弄清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这事与司徒府脱不了干系，我便要左相一家血债血偿。”

　　听丞相这么说，砚青也知事情棘手，若那惜十有个好歹，此事终难善了。他跟随这么多年，何时见过右相为谁大动干戈，即便是替三皇子谋划之事也是润物细无声，只怕这次右相难逃情网，连皇后都留不住的人，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今日是惜十正式开业营生，她与聘请的几个伙计将原先的茶楼里里外外装扮一新，若要成功，除了过硬的技艺当然还需能够有吸引眼球的东西。

　　渐渐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老旧的茶楼焕然一新，装饰风格也是长安城中没有的，除了新颖更有一份浪漫，处处被鲜花桌花绿植围绕，好似进入一处全新的天地，原先之有木条板凳的座位也被惜十改造得十分舒适安逸。舞台下方的地上她用白色褶皱的布条营造出白雪皑皑的场景，一是为了营造12月里的圣诞气氛，二是可以反补舞台的光线。等到天气回暖，拆去冬日布置，只留绿色点翠再加点春景又是一种感觉。

　　不少人因为好奇走了进来坐下，很快连茶楼走道上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公子真是厉害！”茶楼老板许久不见厅堂如此热闹，他乐呵呵地吩咐小斯们赶紧上前招待着客人，

　　她忙前忙后，湘儿和乐班子也准备妥当，一切就按照预想般拉开帷幕。台下看官更是如同看西洋景般,不时发出惊叹之声，这等舞台演出和悦耳歌曲以前可是从没有的。

　　接连几日，茶楼可以说是生意红红火火，名气也在长安城中打响了。一些走在吃喝玩乐前沿的纨绔子弟也纷纷成了座上客。

　　一时间众人纷传，这茶楼背后一定是个世外高人，能够谱写出如此多优美动听的曲子，且表演形式又别具一格，真真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

　　一直派人在城中暗访的砚青回去禀告了右相，原来这血玉镯子是由曾府一个丫鬟典卖与司徒府当铺，并非是司徒府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而得。

　　傅青若放下手中书简，问道：“可打听清楚典当之人样貌？”

　　砚青早已打听出来典当丫头的模样，乃右相心仪之人无疑，他支支吾吾不敢实说又不能不说。

　　傅青若瞥了一眼砚青，打断道：“行了，我已经知道是何人了！”

　　砚青赶紧噤声。

　　半晌，估计傅青若气也消的差不多：“这丫头看来活得挺好，至少无需替她担心了······后日启程南下你吩咐下去。”

　　“是！”砚青话题一转：“不过······城内最新开了一个乐馆，原是生意凋零的月坊茶楼，如今听说经人指点，月坊茶楼起死回生里头还有些新奇玩意，听曲的人是络绎不绝，如今更是一座难求。属下前几日也曾混进去听曲，表演之人竟是曾在五皇子流觞宴上所请的乐伶，据说也是老板之一。”

　　傅青若一下就明白了，这新的月坊茶楼恐怕多半与惜十脱不了干系，那日流觞宴惜十女扮男装差点被三皇子揭穿，竟是叫这个乐伶挡住了。

　　这乐伶乃是清流馆中头牌，如今却赎了身起了业，若没有点财力雄厚的贵人帮衬着，只怕不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好一个惜十，典了他的镯子，还以为从此安享富贵去了，没想到还能做些英雄儿女之事，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不可经商，她倒是样样不该的都占全了。

　　月坊茶楼开了几日，一切顺风顺水，按照惜十所想这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她的店果然就如预想般红红火火起来。

　　这日惜十在后台帮湘儿做登台前的最后准备工作，茶楼老板慌不迭地跑进来。

　　“大官来了大官来了！”

　　听闻，惜十心里咯噔一下，就怕自己身份暴露，问道：“什么大官？”

　　茶楼老板满脸堆笑：“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就是位官大人，包了所有雅座还有侍卫在侧！我这茶楼何时接待过这等达官贵人。哎呀呀，我也没招待过，这不来找曾老板商量下。”

　　惜十如今在外不仅乔扮男装，更是用了曾府的姓来掩人耳目。听老板这么说，她不由得放下心来，随着老板从后台走到廊上，打起帘子一角暗暗看向场中。

　　场中依然如往常般座无虚席，众人交头接耳。前排雅座上坐着的人叫她心里一惊，虽然早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闻风而来。
　　五皇子如沐春风，依旧没个正经，笑嘻嘻地向三皇子道：“三哥，这里最近俏得紧，听说乐伶比那清流馆还厉害，弹奏的都是些新曲，长安城都传开了，听说略通音韵的人都想得到这曲谱。可惜二哥此时被父皇禁足了，不然也一定拉上他来瞧瞧。你看这里扮的如此雅致仿佛置身密林一般，别有一番兴味，这长安城果然藏龙卧虎！”

　　三皇子闻言笑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一行人四处打量，无不称奇。

　　自从太子被禁足废黜，皇上越发器重他，朝中虽未任命新的太子，但是众人都知他大势在望，只是在这关口右相叫他不要掉以轻心，让他先将要务放一放，少在皇上面前晃荡，多做个闲散自由人。

　　清流馆的湘儿也早已赎身，没人再会弹奏那首曲子，他也没有理由再踏足那里，却也没处可消遣。五皇子执意拉他来此，也正中他下怀。

　　惜十放下帘子，回到后台，在湘儿耳边交代了几句，湘儿虽惊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惜十又叫老板可以拿出最好的茶点来招待，若是没有，可派人去城中最好的店里去买，总之好好招待雅座的人，将来一定错不了。老板信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曾公子，赶紧吩咐人去办了。惜十借口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便从后门溜开去。

　　即使是白天，馆内按照惜十的要求也弄得有些昏暗，灯影绰绰，在冬日里营造出一种暖样样的气氛。帷幕拉开，客位上的灯盏全部熄灭，唯一留着灯火的就是舞台，一阵香气袭来，帷幕缓缓拉开，众人噤声，一齐看过去，首次来看的人惊奇不已，而老客户就泰然自若一副了然于心又有点洋洋自得的样子，彰显出自己可不是那第一次来的土老冒。

　　台上乐板子几个前奏一出，就惊艳众人，主角乐伶明艳不可方物，五皇子立即鼓起掌来。

　　“遍寻不到的人儿原来在这里，如此一来三哥咱们又有去处听曲了！”

　　三皇子见到湘儿也吃了一惊，是何方人物花重金将湘儿赎了身，却没有纳作妾室，这大手笔究竟出自谁之手。

　　婉转优美的琴音徐徐传来，有独奏有和音，节奏和音律却是谁也没听过的，众人摈弃凝神看呆了听痴了。

　　听到此时，三皇子正低头喝茶，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心中突然窜出一个他遍寻不着的身影，他随即放下茶盏，径自站起身，准备从旁迈过。

　　“三哥？！” 五皇子才发现三皇子正要从他面前经过，他扯住五皇子衣袖，眼里还没完全回过神：“你这是去哪？”

　　五皇子笑笑，将扯住衣袖的手轻轻拿下去：“会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