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付梦时》远山佳佳

33、第 33 章 宫宴

　　第三十三章

　　惜十并不清楚三皇子的想法，但是一想到连日来城里在搜查的官兵，她皱了皱眉：“如此这般，看来我还是做幕后的好。”

　　“你这是不想和他团聚？”三皇子借酒消愁的样子还在湘儿脑海中浮现，她有些不明白惜十了。

　　惜十愣了一下：“我没和他怎么说过话，都算不上相熟，何来团聚之说？”

　　湘儿吃惊不小：“奇了，我看他那样子倒是对妹妹用情至深。”她低头想了一会，随即端起热茶轻轻吹了两口气，小小饮了一口，揶揄道：“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意思。三皇子都入不得妹妹的眼，那么让我来猜猜又是谁家的公子能够撩拨春心？”

　　被这么一说，惜十不由想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公子，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在这等级森严的男权社会可以抛开世俗愿意以正妻之位许她的人。或许等到风声过去，她可以偷偷去找他。

　　湘儿放下茶盏，假意想了一会儿，说出的话却是在逗趣惜十：“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大公子？妹妹果然好福气。当日在曲水流觞宴上，只是匆匆一瞥就瞧出些不同了。”

　　“哪来什么好福气，八字都没一撇，大公子估计自身都难保了。我现在也不想这些儿女情长，首先我们自己能活好才能帮助别人。”

　　“妹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心思筹谋都远在我们之上。”湘儿神色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妹妹救了我，这个恩情只怕我永生难报，如今我俩吃住一起，还有个小丫头伺候着，家里和乐班子的开销都不小，妹妹却不肯收我半分，这叫我如何安生？妹妹原来也只是曾府上小小的丫鬟，就算在府中再受主家照拂赏赐，也不过百两银子。如今这宅子和吃穿用度······妹妹应该所剩无几了，我这些年私存了些许银子，珠钗金银玉器也有不少，妹妹拿去用就是，千万别和我客气。”

　　湘儿如今将惜十当作恩人，自是想着处处回报她。

　　惜十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用担心，我典当了一只血玉镯子，换了不少银票，我们几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一番话惊得湘儿双眼圆睁，刚要开口问，惜十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按下她的手道：“当今丞相送的。”

　　愣是湘儿心里有了一定预设，听到此话，亦是万万不肯信的，她好容易合上微张的嘴巴，一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才嗔笑道：“妹妹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往事！从大公子、三皇子到当今丞相······这可是准备将长安城最了不得的人都一网打尽？”

　　说着，站起身将惜十拉到眼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瞧了遍：“确实不一般，行事作风和长安城的小姐们也不一样······不对，应当是长安的小姐们又何来妹妹的独特气韵，难怪王孙贵胄趋之若鹜。妹妹究竟何处长成？”

　　惜十噗嗤笑开：“姐姐说的我似妖非仙的，哪里就这么与众不同了。我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也许性格不如小姐们沉静，识得些字又会些别人不会的玩意儿，让别人觉得稀奇罢了。我想也就这么一时新鲜感，只要我隐姓埋名过不了多时大家就会忘记我的，离了我历史的车轮照样滚滚前进。”

　　湘儿也习惯了惜十时不时蹦出来得新鲜词汇，倒也不过多纠结，因为她还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你今日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别人不提也罢，可是你和权倾朝野的丞相又是怎么回事？快坐下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原来你是这么`八卦`的！”惜十脸红了红：“这会我还要去茶馆一趟，明日可是我们的第一次登台演出，千万马虎不得，我得赶紧去看看。”不等湘儿反应过来，她脚步一转已经出了院门。

　　惜十不愿意多提傅青若的事情，一提起他就心慌。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人偶尔也会闯入她的思绪，除了感激之情外，经过围猎的惊吓，权利滔天的人叫她有点害怕与之相处，并且她的手段似乎还够不上揣测他的心思。既然不好掌控，不如不要有瓜葛。

　　再说这血玉镯子被典当的当日，就被掌柜献给了当家主母司徒夫人。司徒夫人正是司徒雪的母亲，如今司徒雪被封为丽嫔，攀上了皇家，司徒家在长安城中更是如日中天。

　　司徒夫人拿着血玉镯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满脸欣喜之情。

　　“区区五品官员府上，竟还有这等宝物！”司徒夫人将镯子套在手腕上，“没想到区区万两就叫我司徒府得了这消失于世已久的血玉镯子！肖掌柜这次可是办得是天大的好买卖。”

　　肖掌柜本就是来邀功的，听司徒夫人这么说起，更是要吹嘘一番。

　　“听闻这镯子平日带在身上有添福添寿之功能，若是有个病痛疾症亦能根治，更有令人起死回生之异能。小的一得见这宝物，想着绝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便立即要下了。既然都想到贱卖此等宝物了，小的想曾府今后也难以将它赎回去了罢。”

　　司徒夫人觉着肖掌柜的话在理，点了点头。这镯子曾府是没有实力再赎回去的，只是她纳闷于曾府又怎会有这样一个宝物。

　　司徒夫人厚厚赏了肖掌柜后，又仔细看了一会镯子，手指流连于细腻的触感中，玉中的丝丝缕缕红色似要渗透出来，愈发显得玉镯晶莹润泽，过了许久她才取之下来，叫过嬷嬷，吩咐道：“将库房里的百宝婴戏金镶翡翠匣子取出来，仔细将这只镯子收进去。” 过两日皇上要给小雪做寿，正好送去，保准给她添面子！如今她圣眷正浓，要是再生下个龙子，司徒夫人觉着这太子之位倒是也可一争。

　　宫中替丽嫔娘娘做寿，皇上特允五品以上官员进宫祝贺。

　　因为先前的围猎祸端，朝臣们立即摆出明显的站队姿态，曾执谦周围冷冷清清，平时私交甚好的几位大臣也与他保持着若干距离，他也没有过多计较，倒想着出府前曾以南叮嘱的几句话，无论发生何事，在筵席上要表现出宠辱不惊的姿态；反观司徒大人被人围在中间，各种道贺攀谈不绝于耳，面上也得意洋洋，好不威风；傅青若倒是和平时无甚两样，不过碍于他的官位和手段，有着攀附之心的大臣也不敢上前过多寒暄，这倒正中他的下怀。

　　皇上坐在主台上，喝着丽嫔端送到嘴边的酒，眼睛却一直盯着台下重臣，面色渐有不悦，丽嫔察觉出几分，却不知为何，柔媚娇嗔一声：“皇上—”

　　皇上转头看向她，将她执着酒杯的手略微用了几分力道一推，本就虚虚偎依着的丽嫔“哎呀”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跌坐去，连带手中的酒也洒了一身。

　　众人这才抬眼望来，丽嫔又羞又怒，一身精心打扮过的姿容魅力沾上酒水，顿时有万分狼狈，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年纪小定力浅，也不再强颜欢笑，置气似的跪拜了下皇上。

　　“臣妾有失仪容先退了。” 不等皇上应允，便站起带领随侍宫女匆匆离去。

　　众人皆骇，不知详情的人以为皇上当真对丽嫔宠爱得紧，作为今日主人抛下众人便离去，皇上竟也没发作。
　　司徒大人心里一凉，冷汗涔涔，再也没有心情同周围的人寒暄，心里却是气恼这丫头平日在家里叫她娘娇宠惯了，竟拿着往日的性子使脸色给皇上，真是不知轻重！

　　他赶紧给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领会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席间上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香气，好多人嗅着鼻子四下观望香气的来源，皇上闻见了原本阴郁的脸色顿时舒展开来，眼睛盯住前方。

　　傅青若也微微转头向来处，嘴角轻轻上扬，浮现一丝笑意。

　　香气渐渐浓郁，皇后从前方徐徐走来，众人都起身拜礼。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已从位置上走下来向皇后迎去。

　　皇上执起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与她一道徐徐迈向主座。众人心中了然，虽然前些日子听闻皇后受惩被冷落，可是围猎遇袭，皇帝又何尝不是第一时间派人去保护她，今日这一看，皇上似乎比以往更疼爱她。那么刚下去的丽嫔恐怕还是不能与之抗衡。曾府也并没有完全失势，大家有些后悔之前对曾大人的冷落，后宫与朝廷息息相关，一切都瞬息万变。

　　皇上与皇后坐定后，皇上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今日借着爱妃的生辰朕打算就当日围猎之事论功行赏。”

　　“朕要赏的人乃右相，当日他不仅护了朕的安全，击败了乱臣贼子，更是护了朕的天下，保护了天下百姓！”

　　傅青若立即从位置上起身，走上前向皇上行礼接受行赏。

　　皇上继续：“第二个朕要赏的是三皇子，可以做到临危不乱，敬父母爱兄弟，乃至情至性者！”

　　此时三皇子亦上前听赏。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很少有人以前押宝押在三皇子身上，毕竟其母妃不受宠爱，三皇子也一直在外职守，远离长安城的权贵中心。

　　司徒大人心里冷笑，他就不信这两人是清清白白的，毕竟围猎之事过于蹊跷，太子被打压，而三皇子恰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不能说这两人暗中没有往来。

　　先前女儿恃宠而骄，如今对手又更加强劲，他心里不是滋味，惶惶不安之际更是想如何调整战略。三皇子不必说，先前从来没有笼络过，若这时贸贸然示好，反倒显得他墙头草两边倒，不如从长计议。至于傅青若这边，之前想将小女嫁给他，也算是抛出了橄榄枝，虽然结果闹得有些不快，但是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点傅青若这只狐狸应该比他更清楚，不如找机会先笼络了傅青若，若他猜测无错，那么三皇子的阵营也等于踏进去了。

　　派去寻找女儿的侍从到现在还没回，他只希望爱女能听劝不要坏了大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