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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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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达慕大会往往会持续数天,贵人们都是歇息在帐道的帐篷里。
季容由阿南服侍着沐浴更衣完,披散着微湿的头发,坐在床上看着被褥发呆。
帐篷里的被褥都是统一准备好的,给贵人们用的都是云锦织被,十分妥当。
然季容娇生惯养惯了,却觉得有些薄,也不够软。阿南在外室守着,里面黑乎乎,冷清清的。
他鲜有一个人孤零零呆着的时候,不由有些沮丧。
已故的季亲王虽仍顶着亲王的头衔,实则朝廷形势有变。虽然这些年季府早已不再是头等重要的势力,但在内,季夫人却一直将宝贝世子好生护养。
…
太子身子的侍女岚裳正从别处过来,乍一看到有一个黑影在太子帐篷前面探头探脑,差点就要下意识地弹出自己袖内的匕首。
却又马上认出来了那身影——“…季世子?”
正暗戳戳犹豫的季容转过身来,他抱着枕头散着头发,簇着那如海棠似的白生生的小脸,看着实在乖巧。
“季世子怎的在这了…还抱着枕头。”
岚裳失笑,心下猜到了两分。同时也清楚冷清冷面的太子对这位季世子却是格外宽厚。
便让季容跟在身后,掀开帘子,行礼道:“太子殿下,季世子来了。”
榻上铺着软纨蚕褥,叠着玉带罗衾。檀木桌旁安置着一颗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即使是别人歇息的时间,崇裕却仍在捧着一本书。
许是看入神了,听见岚裳的通报也未曾抬头,“有事吗?”
“太子殿下。”季容尖尖的下巴藏在柔软的枕头后面,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某种讨要庇护的幼崽,“帐篷太黑了,虽说我一人并不害怕…但是…我想…”
岚裳瞧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又偷偷抬眼瞧了瞧太子的脸色,并未看出不悦来,心想一会儿就得派人去把季世子的被褥都取过来了。
“有巡兵把守,季世子自是多虑了。”
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沉静无波的眸子转向季容。
“若仍害怕的话,我便再多派几个侍从给世子,这样可好?”
太子今日竟拒绝了季世子,岚裳不禁心下疑问。
岚裳只好柔声道:“是太子殿下习书到很晚,怕会让世子不习惯呢。我让人送世子回去吧,世子莫怕,不是还有侍从呢么…”
太子虽然冷淡,但季容却看得出对他十分宽厚,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虽然有些伤心了,但还是尽力忍住眼泪,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点点头,行礼道别后就退了出去。
那道别的声音哽哽咽咽的,可怜的紧。崇裕眉头微蹙,却未发声。
人走后,才将视线再次投向手中的书。
半晌后又突然道:“头发还未干透就一个人跑出来,那些个下人做什么事的?让人给他擦干了头发再睡。还有,煮一碗姜汤送过去。”
岚裳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了下来,刚要往外走又被拦下。
“盯着他喝完。”
“是,主子。”
掀开帘子走出去,岚裳心里过了几遍,不禁暗暗心惊。
帐篷里只剩崇裕一人,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击。
最近季容与旁人倒是亲密。
适才他本想同意,却又别着一股劲将人赶了出去。那人也是,夜晚风凉,还湿着头发到处乱跑——
猛地发现自己已分散太多注意力,按了按眉心,却再也难以集中到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