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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直接打昏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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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嘉不甚想搭理他,便直接问杖婆:“前辈,您可是姓谷?”
杖婆浑浊的眼.珠警惕地盯住了他,道:“我确姓谷,你是如何知晓……”
话还未说完,面前这小子突然哭道:“谷婆婆,我终于找到您了,总算是没有辜负祖爷爷的嘱托。”
杖婆怔了一怔,问:“祖爷爷?”
霍嘉道:“我祖爷爷察尔塔原也是巫蛊氏族的族人。”
听闻“察尔塔”一名,祭坛下方的人群瞬间群情鼎沸,纷纷抻着脖子往上看,七嘴八舌议论道:“察尔塔!那可是我巫蛊氏族的大供奉,他何时有了重孙?!”
“族内记载中,他两百年前就离开西山地界去往各地云游,至今未回,生死未卜。”
“那传说中的升魂蛊不就只有大供奉练成了吗?若是真练成了便是羽化登仙之境!说不定大供奉已经飞升了!”
杖婆颤颤巍巍地上前几步,木杖抵地稳住身形,沙哑着声音问:“察尔塔是你祖爷爷?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霍嘉哽咽道:“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
听此言,杖婆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木杖,声音颤抖道:“当年他从东山回来,告诉我收了个聪明伶俐的义子,是方圆宗的……”
她还未说完,霍嘉便接道:“方圆宗木云道长座下弟子居怀海,那便是我爷爷。”
“对对,是个叫居怀海的小子。”杖婆一把抓住霍嘉的胳膊,看着他的目光悲痛又满含期盼,“你此次来西山寻我,察供奉嘱托了什么?”
霍嘉道:“祖爷爷嘱托我告诉您,升魂蛊不可炼。”
他话音刚落,杖婆便难以自制红了眼眶,低低地笑了两声,道:“晚了,师父,您和阿谷说的太晚了……”
在众人皆唏嘘哀叹之时,端行突然问霍嘉:“你爷爷不是十二阁的老阁主吗?什么时候成了方圆宗的居怀海?”
霍嘉只屈指敲一敲腕上的白玉笔,并未回答他。
杖婆还处在悲伤之情中难以自拔,霍嘉便一指旁边的沈执砚,道:“谷婆婆,您可否放了他?他与孙儿有婚契,您险些散了祖爷爷为孙儿定下的姻缘。”
杖婆还未来得及说话,沈执砚又看着霍嘉问道:“你是谁?”
霍嘉佯装困惑地问:“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杖婆便颤巍巍地一牵霍嘉,愧疚道:“好孙儿,是婆婆对不住你……”
天赐之人与圣女的婚契祭礼被迫打断,杖婆将霍嘉带回族内安顿好了之后,保证道:“我明日便带你去见虫翁。”
那虫翁也不知给沈执砚下了什么蛊,蛊得人像是傻了一般。
霍嘉坐在桌旁和傻了的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和端行打商量道:“直接把他打昏算了。”
沈执砚沉声问:“你想把谁打昏?”
他湛黑的眸子闲闲一抬看过来,有凌厉的气压自周身弥漫。
霍嘉还偏道:“还能把谁打昏?当然是你啊。”
骤然,有金色法阵猛地在眼前展开,符文升腾之时裹挟着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等等!”霍嘉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去,尽量离他远一些,“是我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
一直退到后背贴到门上,金色法阵这才消散。
霍嘉翻了个白眼小声对端行道:“他好凶。”
端行却道:“你还未告诉我为何察尔塔是你祖爷爷?”
“他哪是我祖爷爷,不过是我年幼时去方圆宗学艺,在木云道长那里见过这老头儿,同他有些斗嘴的交情罢了,听他说过西山有个叫谷苗苗的女弟子。”
端行又问:“嘱托的话你又是从何听来的?”
霍嘉道:“我猜的,察尔塔那老头儿就是因为炼制升魂蛊死的。”
他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霍嘉惊道:“谁?!”
他竟连脚步声也没听见。
此时,有叮当作响的银铃声在耳边响起,门外的人主动推开门走进来,道:“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
沈执砚一看到来人,便从桌旁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警惕地看着霍嘉。
霍嘉双手摊开往后退开几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待和并肩的两人拉开距离后,他抱臂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这娇俏少女道:“来和你们做个交易,虫翁根本解不开他身上的蛊,我可以,但作为交换,你们要带我离开西山。”
眼见沈执砚又往她身前挡了挡,护得严严实实的模样,霍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用了,解不开他就留在这儿,挺好。”
少女看看霍嘉,又转头看看沈执砚,而后一笑,道:“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
霍嘉问:“你可是巫蛊氏族的圣女,为何要离开西山?”
“你可以叫我氏云。”
氏云晒然道:“什么圣女?不过是被拿来利用的物件,若是你,蛊神为你赐下的姻缘是一捧土或是一头牛,甚至是已死之人的尸.身,让你和这些东西同塌而眠,你愿意吗?”
霍嘉还未答话,便见沈执砚转头看氏云,道:“我不是已死之人。”
氏云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他,霍嘉应道:“对对,你不是,你比土还有牛好多了。”
他说着抬手一指沈执砚,上下比划两下,问氏云:“这不是挺好吗?”
氏云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明日还会来,那时你再告诉我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沈执砚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霍嘉抱臂斜倚在门边,道:“不送。”
氏云道:“抱歉,我忘了。”
她俯身一摸脚腕上的铃铛,那铃铛便不再叮当作响,她冲霍嘉礼貌一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沈执砚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而后转身要回房间内,哪曾想霍嘉一把将房门关上,还上了门栓。
沈执砚皱紧了眉头,道:“开门。”
霍嘉走到半开的窗子旁探出头去看他,道:“开什么门啊?找你的圣女去。”
见沈执砚默然不语,他又拎起自己胸前的璎珞一阵猛晃,晃得长命锁与西海扇珠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一连串响。
边晃还边道:“您听这声儿,多清脆,上乘的扇珠和玉石,比那小银铃铛好听多了吧?”
谁料沈执砚猛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手撑门一手扶额,面露痛苦之色。
霍嘉吓了一跳,慌忙将叮当作响的璎珞捂在胸口上。
沈执砚额际青筋暴起,支撑不住一般猛地单膝跪倒在地,霍嘉迅速从窗棂上翻出去,小跑过去一连声问:“怎么了?没事吧?”
他这一番动作带得璎珞又是一阵叮当响,最近的一声炸响在沈执砚耳边。
霍嘉正要凑近了去看沈执砚的脸,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扣住肩膀摁在门板上。
霍嘉跌坐在地上,有阴影自上方落下,炙热的唇贴上来,呼吸被攥取,逼得他往后仰着脖颈。
眼前发晕之时丹田之处天青色灵力瞬息盈满,自发运转周天,裹挟着蓬勃力量蔓延四肢百骸,瞬间眼不花了头也不晕了,连呼吸也顺畅了。
恰此时沈执砚将他放开,霍嘉连滚带爬地往窗下跑,翻了几下才翻进屋内。
沈执砚又皱紧了眉头看着他,问:“你是谁?”
霍嘉“啪”地一声将窗子关上,大喊道:“我是你爹!”
清晨之时,杖婆一进小院便看到沈执砚正盘膝坐于门前打坐,便和蔼问道:“怎么起那么早?”
沈执砚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袍,没有搭理她。
霍嘉推开门走出来,上前乖乖巧巧地扶住杖婆的手,道:“谷婆婆,我们快些去找虫翁吧。”
杖婆道:“好,我早已差人将虫翁请到了前堂,我们这就去。”
前堂处一位身披墨色衣袍的鹤发老者负手立于堂前,离得近了便能瞧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是大大小小的斑痕,像是虫类啃咬出来的伤口结了血痂。
虫翁打量的目光落在霍嘉身上,问:“这便是你那好孙儿?长得倒是挺聪明的模样。”
霍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觉得无数小虫在身上爬,谁料身后的沈执砚突然撞了他肩膀一下,撞得他猛地一个激灵回头看去,便见沈执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似只是无意间撞了他一下的模样。
杖婆牵着霍嘉上前给那虫翁看,道:“虽说这孩子来自东山,但也算是察供奉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昨日他虽没说,但我听闻他方圆宗的爹娘皆已亡故,只留他一人在世上也是可怜见的。”
听闻?
霍嘉察觉出这杖婆昨日遣人去查了自己的底细,便敛眉做悲伤状,哀哀戚戚道:“以后谷婆婆就是孙儿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杖婆便万分疼惜地拉住他的手,道:“好孩子,以后就留在这里可好?巫蛊氏族永远都是你的家。”
霍嘉做纠结状:“方圆宗内还有一些事情未解决妥当,需得我回去禀报师父。”
此时,虫翁收回打量霍嘉的目光,别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对杖婆道:“我瞧着你这孙儿挺眼熟,长得倒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杖婆问:“哪位故人?”
虫翁道:“十二阁的阁主,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