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墨桁

3、反正不喝大乌苏

　　许方平时经常来烤肉王撸串，但他其实不怎么喝酒，今天也就是因为陈晨心情不好才会提议大家一起弄点儿，而烤肉王作为地道的新疆料理，啤酒只有乌苏。知乎上有一个关于乌苏啤酒为什么被称为"夺命大乌苏"的问题，得赞数最高的一个回答是"仔细看乌苏的标识是'wusu'，反过来就是'nsnm（弄死你们）'"
　　两瓶大乌苏干下去，许方感觉自己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了，看着房磊他们讲话许方老感觉自己的思绪不停地在往外飘，房磊陈晨他们和彭临骁聊的正开心，浑然未觉许方喝大了，反而是陆端第一个感觉不对。
　　"许方，你脸怎么那么红？"
　　"噢，可能是暖气开得太高了？"
　　房磊回头一看，"许方，你脸都跟猴屁股一样了。"
　　"他平时不喝酒吗？"陆端问房磊。
　　"虽然不怎么喝，但按道理喝两瓶啤酒的量还是有的啊。"房磊也是很纳闷，以前怎么没觉得许方酒量这么差。
　　"我天，你们喝的可是大乌苏，一瓶能抵得上普通啤酒两三瓶，他这都喝了两瓶了吧。"彭临骁算是知道这帮小朋友的酒量了，本来还想说不醉不归，一看许方那样，彭临骁还怕他酒精中毒呢，"要不送他去医院挂个水？"
　　陆端仔细看了看许方，"问题应该不大，他喝了两瓶不到，应该是喝的太急了，这会儿正是酒劲上头的时候。"回头又问房磊他们"他家住哪儿，一会儿得送他回去。"
　　陈晨想了想，"那要不我们一会儿打车送他得了，许方他住在'盛城'，我们一会儿打车让师傅送一下。"
　　"'盛城'？那不就是跟你一个小区。"彭临骁问陆端。
　　陆端也觉得很巧，难怪会在小区旁的酒店碰上许方了。"那一会儿我送许方好了，你们三个坐彭临骁的车，让他喊个代驾。"
　　陈晨忙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得了，放你们几个喝大了的小朋友自己回去我还不放心呢，一会儿哥送你们。"
　　许方已经加入不了他们的谈话了，脑子愈发昏昏沉沉的，他也放弃强扮清醒了，索性趴到桌上，脸乍一碰到桌面感觉自己果然是喝醉了，连桌面都有点软乎乎的，一点也不硌人。
　　"许方？还起得来吗，别在这儿睡，我送你回去。"陆端看着趴自己手上的许方，怕他就这么睡着了。
　　"恩，没睡，我就是有点晕，我趴会儿。"
　　"你信不信你让他趴会儿他指不定能趴到明天早上。"彭临骁看许方一边讲还一边蹭了蹭陆端的手臂，断定许方高估了自己的状态。"得了，咱也结束吧，陆端你送许方回去吧，你们仨跟我走。"
　　"恩。"陆端边答应边用叫车软件喊了辆出租车，抬头发现彭临骁正盯着自己，他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怕麻烦呢。"彭临骁似笑非笑地调侃。
　　"顺路，没什么麻烦的。"
　　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了店门口，陆端把许方半搀半扶地拉了起来，和其他几个人道别，"那你们等代驾过来，我先送他回去。"
　　陆端本来想坐副驾，结果刚把许方扶进后座他就顺势倒了下来，怕他这么半躺着有危险，陆端也跟着一起坐在了后排，把许方扶着坐了起来。许方喝多了也不烦人，不吵也不闹，很是乖巧的样子，这会儿正是醉的厉害的时候，陆端把他扶起来以后，他摇晃了两下后就把头靠在了车窗上，随着出租车的颠簸头在车窗上一点一点的。陆端怕他把自己的头给磕着，想了想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叠成靠枕的样子垫在了许方脑袋和窗户中间，脑袋不用磕到玻璃了许方也睡安稳了些，陆端好像听见许方在呢喃着什么，忍不住凑近了听，"别怕，谁还没挂过科呢，再来一次考他个状元。"感情喝醉了还想着安慰兄弟呢，陆端忍不住的笑道，"好的，下次肯定是状元。"。
　　进小区以后，陆端照着陈晨说的地址把许方送到了家，许方基本是睡熟了，完全是挂在陆端身上回的家，刘欣打开门就看见自己儿子像根面条一样站都站不住，一看儿子喝大了，也顾不上骂人了，赶紧招呼着陆端进来。陆端把许方扶到了房间，一靠到床许方就自发地倒了上去。
　　刘欣看得出陆端不是自家臭小子的狐朋狗友，更加觉得儿子麻烦了别人，直说麻烦了，陆端倒没觉得烦，谢过了刘欣留他喝茶的好意。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陆端后背都有点汗湿了，刚洗完澡彭临骁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把小朋友送回家没？"
　　"恩，刚送回去。你呢，到家没？"
　　"我还在路上呢，你送一个，我可是要送一圈。"彭临骁还是忍不住八卦，"你是不是对那小孩有点感兴趣？"
　　陆端对于彭临骁跳跃性的思维始终有点不能适应，"我们今天刚认识。"
　　"刚认识怎么了，你这个人就是喜欢避重就轻。"虽然还想继续吐槽好友的不坦诚，但想想大过年的，"明天你还是来我家吃饭啊，别过年也老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恩，知道了，我明天过去。"陆端知道彭临骁是关心自己。
　　挂掉电话，陆端把电脑打开准备看一会儿文献，他年后要开一个新的课题，有很多准备工作，但想到刚刚彭临骁的电话却又有点出神。自从和家人出柜以后，不管什么节日一向都是独自度过，虽然有一段时日他也很是沉郁，但现在想来也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人生，而父母既然不认可他的人生方向，适当的距离未尝不是一种最佳的相处方式。但今天晚上也许是因为有点过于热闹了，许方和他的舍友们像是春天的蔓草，生机勃勃充满活力，散席以后反倒是觉得有点落寞。

　　第二天早上，刘欣有事要赶去公司，但作为对儿子喝醉的惩罚，早早地就去把许方房间里的窗帘和窗户全都打开了。许方被南方二月的朝阳和湿冷的寒风吹了个满头满脑，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都提不起劲下床，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宿醉，脑袋一阵阵发沉，下床的时候步子都起飘，刷牙的时候差点反胃。去厨房看了看空空如也，许方就知道早饭是得自己出去解决了，拿起手机看了下有几条未读信息都是房磊发过来的，随手回拨了个电话。
　　"醒了啊？"房磊看许方总算是有回应了。
　　"恩，头疼。"
　　"早饭吃没？我正好在你们小区附近，要不你下来带你去吃点儿。"
　　"好啊，就门口包子铺好了，我五分钟到。"许方可不想再跑远了。
　　许方到包子铺门口的时候，房磊刚停好车，"我昨天怎么到家的呀？"
　　房磊真的是对许方的酒量有了全新的认识，"你到底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啊？"
　　"我就记得我们在烤肉王吃串，然后我大概是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恩，然后你就一路睡了下去。再也没醒过。"
　　许方愣住，"啊？那后来呢，你给我扛回来的啊？"
　　"那倒不是，我们昨天都是跟着彭临骁走的，你和那个陆教授住一小区，陆教授把你送回去的。"
　　"陆端？"
　　"是啊，看你昨天醉成那样，我估计他把你送回来的路途也很多舛。"房磊吐槽好友。
　　许方想到了刚起床的时候看到床上的那件皱巴巴的大衣，脑海里依稀记得昨天身边有人给自己脑袋下垫了个枕头，所以…是陆端把大衣给自己垫脑袋了？
　　正出神的当口，房磊去点餐了，一人点了一屉汤包，想想许方昨天醉酒，最好还是喝点东西暖暖胃，"许方，你喝点什么？"
　　"反正不喝大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