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得清安》酒迷笑安

5、第 五 章

　　驿站里，秦勇□□，露出精壮的身子，躺在床上。有些羞耻地看着几乎将身子都伏在他身上的人。
　　柳清安纤细的手掌一点点揉着淤青，“身上到是没有再见伤口。”
　　秦勇闷哼了一声。“几日前不知为何，朝廷派人去了，便是少人用暗器。”
　　“这几日辛苦秦公子。”
　　柳清安停手，“无妨，兄弟在家时，我也是如此，已是习惯了。”
　　秦勇笑了，“柳公子的兄弟很是幸运。”
　　柳清安摇头笑道“我幼时更加顽劣，几兄弟没少帮我收拾烂摊子。”
　　“这个给你。”柳清安从腰上解下锦袋。
　　秦勇摇头。“使不得。。”
　　“我视你为兄弟，如何使不得？我未劝阻你打擂台，但若下次受伤，我若不来，你还想硬抗过去？”
　　秦勇正色道，“多谢柳兄弟。”
　　柳清安无奈笑笑，“秦兄可直接唤我名字。”
　　“清安。”秦勇低唤一声，正对柳清安的笑颜，心一下漏了一拍。
　　“未见元宝。。”
　　柳清安笑道， “他有更重要的事。”
　　柳清安起身，披上絮袄。“那我便先行告辞。”
　　日落西山，京城仍是一片喧嚣，一辆金饰银边，雕工细致的马车行驶在京城街道上。
　　柳清安月白色夹絮长袍，细眉微挑“二哥？”
　　柳清风闭上眼，“香檀制成的马车果然是舒适，五弟，感觉如何？”
　　“甚好。”
　　二人沉默，柳清安拉开车帘向外看。
　　车行京城外，柳清安正坐。
　　柳清风睁眼，正色道，“五弟，都为我之过错，二哥一时昏了眼，竟让你冒险，生死一刻，二哥心里是对你的愧疚。”
　　柳清安未做回应，荧白的手指抹挲着腰间的玉佩。
　　柳清风叹息，“二哥知晓。”
　　“到前面停车。”柳清安冷声道。
　　“清安。。”
　　柳清安看着柳清风“下去。”
　　柳清风一脸疑惑，看着柳清安，还是下了车。
　　柳清安拉开车帘，“二哥之意，便是将这马车予我？”
　　柳清风颔首。
　　“二哥，记得大嫂送来的衣服。”
　　柳清安放下帘子，“我们去芸宜客栈。”
　　小侍看看柳清风，眼里含笑“是。”
　　马车走远，柳清风黑色鼠绒棉袍，套着着黑色金丝刺绣短衣。稀散的行人路过，纷纷看向柳清风。
　　柳清风笑出声来，一发不可收拾。
　　冬至已过，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红色的砖瓦盖了一层白雪，府上的仆人正收拾着路上积雪。
　　“五叔，陪我们玩吧。”弘绵着红色虎皮袄，戴着毡鼠红纹帽，拉着柳清风的衣袖。
　　柳清安套着臻白色浅丝细袄，额上裹着玉坠披风，精致的脸陷在披风束高的细绒里。
　　“好，五叔陪你。”柳清安起身，清咳几声，元宝忙是跟上，递上了鎏金手炉。
　　“公子，你的病刚好一些”元宝跟在柳清安身后，轻声提醒。
　　“无事，只是一会儿。”
　　侍从挪了一个小火炉置于凉亭的石桌上，清理石凳，加了厚厚的绒垫。
　　柳清安坐好，元宝又披上绒皮毯子。
　　柳清安轻笑，“我不过得了风寒，现已好了大半，又不是小姐，作何这般伺候？”
　　“公子，是夫人让的。”元宝憋笑。
　　柳清安挑眉，“小公子们如何？”
　　元宝包子脸立刻鼓了起来，未做声响。
　　柳清安闷笑出声。
　　几个孩子玩的兴起，难得一日清闲。
　　弘忆粉色绒袄，兔毛毡帽，在湖边奔走，弘时弘绵玩着雪，手和脸冻得红红的。
　　“叫弘忆离湖远些。”柳清安清咳。
　　元宝离开，柳清安回头，正看佘氏过来，忙是起身。
　　佘氏着金丝细编针绣红袄，披着狐皮细坠披风，手里捧着阮丝炉，后面是几个穿着蓝袄的侍女。
　　走近柳清安，佘氏担心道 “五弟，你的风寒未好，怎的又出屋子了。”
　　柳清安又是咳了两声，“无碍，就是小风寒罢了。”
　　佘氏忙叫几个孩子过来，柳清安轻声“侄儿玩的兴起，不必扰了他们。”
　　佘氏叹了口气，笑道，“第一年清岚得了风寒，也是劝不住，非要出去，风寒久久不好。现下五弟也是劝不住。”
　　柳清安笑着，“大哥竟是如此。”
　　看着随意奔跑的孩子，佘氏眼含笑意，“几个孩子，都被你惯的活泛了。”
　　柳清安笑笑。
　　“大嫂，外面冷，您先回去吧，若是受冷了，大哥就要与我饮酒夜谈了。”
　　“五弟，你真是。。”佘氏脸一红，“你大哥如何能说过你，上次劝你却被你劝住了。”
　　“我便先走了，北方不比南方，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佘氏转身，几个侍女跟着一起走了。
　　柳清安走近弘绵，看着弘绵将雪滚成小球。
　　柳清安好奇地看着，“这是做什么？”
　　“五叔，听别人说，可以用雪做些小物件，可弘绵不会，只能滚成球。”
　　柳清安笑出声来，弘绵委屈地看着柳清安。
　　“五叔，你做过什么物件。”
　　柳清安伸手抚了抚弘绵的头，轻笑，“五叔在南方，雪下的少，从不知道雪可以做物件。”
　　弘绵起身，手上浸着雪水，黑乎乎的小手印印在柳清安的袍子上。“那五叔便与我一起。”
　　柳清安整理了弘绵的虎皮袄，轻拂去落雪，“你便教五叔如何滚雪球。”
　　元宝将弘忆带回来，便看到自家公子亲手摆弄着雪球，弘绵弘时围在身边。只得无奈一笑。
　　弘忆小跑过去，柳清安抬头，走过去扶着弘忆，“慢些。”
　　雪球搭到与弘绵一般高。柳清安看着雪球堆，手里拿着雪球，“现在要做什么？”
　　几个孩子摇头。
　　柳清安对着侍女言道“拿些冷水来。”
　　“是。”侍女行礼退下。
　　弘绵看着柳清安，疑惑道“五叔，然后怎么做？”
　　柳清安放下雪球，笑道“我们将雪球粘起来。”
　　大半日，一大三小将雪球堆搭在一起。柳清安眼睛微眯，看着不成型的镂空架子，笑着咳得厉害。
　　几个孩子不在意形状，依旧兴奋地粘着雪球。
　　柳清安起身，所有的雪球都用完了，几个小童瞪着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
　　柳清安抚着几个小脑袋，脸带笑意，“就叫蓬莱山吧。”
　　秦勇到时，便看见柳清安蹲在那里被几个孩子围着，笑的开怀，秦勇心情也变得轻松。
　　“秦兄，你来了。”柳清安回头，看秦勇一身黑巾袄袍立在那里。
　　柳清安忙是起身，几个小奶娃也行礼走开了。
　　秦勇笑道，“闻清安病了，便来探望。”
　　元宝递上刚换的手炉，“公子，秦公子已来很久了，在房中等候，未让人通秉，我回去才知晓。”
　　柳清安歉意地笑笑，“多谢秦兄前来探望。”
　　与秦勇一同进了屋子，元宝压实棉帘。
　　柳清安清咳，对秦勇笑道，“又是要下雪了。”
　　柳清安喝了一碗汤药，对着周边侍女，“你们都下去吧。”
　　秦勇坐在椅子上，“清安的病可是好些。”
　　柳清安轻笑，“劳秦兄挂心了，清安已是好多了。”
　　元宝上茶，屋内温暖，柳清安有些疲倦，只手扶头，另一只手摸着茶盏。
　　“秦兄比武如何？”柳清安笑着，头却愈发晕沉。
　　“已是过了初试选拔，明年夏再进行比试。”秦勇说道。
　　柳清安按了按额头，“清安未前去祝贺，实是惭愧。”
　　与秦勇待了些时候，柳清安闭了眼睛，困倦异常，秦勇上前，探了柳清安的头，已是滚烫。
　　“清安？”秦勇唤道。
　　柳清安缓缓睁开眼，秦勇正担心看着他。
　　柳清安笑笑，“无事，就是有些发热，这一天累了。”
　　“今日有些不便，他日，我定会拜访秦兄。”柳清安起身，眼前一片模糊直栽在秦勇身上。
　　柳清安起来，元宝忙是上前，扶住柳清安。
　　托扶着柳清安到床上，元宝忙是出去叫大夫。
　　突来的高热让柳清安神志不清，也无力动作。感觉自己成了火炉，只能难受地扭动着，满脸潮红。
　　秦勇不知如何动作，只得到让侍女拿了一坛酒和巾帕。
　　解开柳清安的衣服，撤去里衣，秦勇用酒沾湿巾帕，隔着被子给柳清安擦着身子。
　　柳清安虚弱道“多谢秦兄。”
　　秦勇安抚道，“清安，若是累了，便先睡吧。”手上动作未停。
　　元宝带着大夫来时，见柳清安衣服已经褪下，盖着被子睡着了。
　　大夫把了脉，又探了柳清安的头。“只是突发高热，现在高热已经散去，之后注意些。”
　　大夫留下几副药便走了，元宝将柳清安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取了一条巾帕，温水浸湿，搭在柳清安头上。
　　元宝令侍女收下茶盏，“多谢秦公子帮忙。”
　　“无事，清安还需静养，我便先告辞了。”
　　天上又飘起了雪，元宝送秦勇出府，正看见柳清岚下朝入门。
　　柳清岚着藏青官服，貂毛披风上挂着细雪，见府里来了人，“这位是？”
　　元宝行礼，“大公子，这位是五公子的朋友。”
　　秦勇行礼，“秦勇拜见大人。”
　　柳清岚打量着秦勇，“快起身，在家里不用多礼。”
　　秦勇起身，“大人，秦勇不便多待，先行告辞。”
　　看着秦勇离去，柳清岚问道，“五弟现下如何？”
　　元宝恭谨道，“大公子，五公子今日突发高热，现已无事。”
　　“我这便去看看。”

　　柳清安醒来时，正见元宝气鼓鼓的脸。
　　柳清安轻笑，声音低哑，“如今，更像个包子了。”
　　元宝瞪圆了眼睛，“公子!”
　　柳清安起身，拿下头上的巾帕。
　　叹息道“第一次来北方，这北方的冬天果真难挨。”
　　元宝试探问道，“公子，不若回去？”
　　柳清安喘口气，“你家公子可是立志要做状元的。”
　　元宝气瘪，“公子，莫再折腾了。”
　　柳清安眉眼微弯“我有分寸。”
　　元宝弄来浴桶，柳清安起身，慢慢泡进桶里，元宝在一旁服侍着。
　　“公子，昨晚大公子来这看你，夜半才离开，二公子今日上午也来了，见公子未醒，便也离开了。”
　　水汽弥漫，柳清安打着瞌睡，柔软的长发贴在背上。
　　“二公子说要。。”元宝看着自己公子睡着了，放轻了动作。
　　“公子，醒醒。”元宝唤着柳清安。
　　柳清安慢慢从浴桶里出来，元宝伺候柳清安擦干身子穿上了衣服。
　　养病数日，柳清安甚是憋闷，于一日夜晚，终是出府。
　　元宝浅蓝色短絮棉袍，墨蓝色束带，“公子。”
　　柳清安着浅青色针织夹絮长袍，套着金丝细纹披风，眉眼留情。过往少女皆是频频止步。
　　“秦兄，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秦勇依旧黑色布衣，一把大刀挂在腰后。看着来往妖娆妩媚的女子，低下了头。
　　柳清安笑道，“这应是最不羁之地，此处，可以为所欲为。”
　　秦勇正色道，“清安，烟花之地，不可久留。”
　　柳清安将手搭在秦勇肩上，笑出了声，“我才是发现，你与我大哥说话很是相像。”
　　秦勇无法，跟在柳清安身后的元宝却也笑了。
　　柳清安整理秦勇衣襟，“左右来几次也无妨。”
　　鸨母将三人进入包间，元宝于一旁取走正燃的香薰。一蔓腰女子衣着暴露，赤足热舞，秦勇忙垂眼帘，柳清安却是认真欣赏。
　　少女舞停，柳清安随意一语，“千世妖媚倾脚起，万古美人由心来。”
　　柳清安上前，接过了伶人的琴。
　　修长纤细的手轻拨，余音作响，柳清安用心弹奏，舞女以舞和之。
　　秦勇未看美人，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柳清安身上。
　　一曲作罢，秦勇还未还神。
　　柳清安上前，伸手挥了挥，又觉好笑。靠近秦勇，在秦勇耳边吹了一口气，“看什么看呆了？”
　　一股热气从耳边传来，秦勇闻到柳清安身上淡淡的花香，立刻回神，原本黑黄色的脸上“腾”地变成了红黑色。
　　柳清安笑地发颤，“秦兄，你竟是这种反应。”
　　秦勇一时窘迫，忙遮掩道“清安，我不过。。是看到了一个美人。”
　　舞女抛却红纱，露出精致容颜，对柳清安妩媚一笑，曲身行礼，“多谢柳公子赠句。”
　　柳清安解下披风轻盖女子身上，系好丝带。缓言道“室内虽暖，却也要防备，勿惹风寒。”
　　女子低头，脸上布满红霞。“多谢柳公子。”
　　女子趁兴又跳两曲，柳清安抚琴。
　　一切停歇，柳清安醉了，舞女跪在柳清安面前，说的什么，柳清安已是不甚清楚。
　　夜半，元宝走到柳清安身旁，柳清安已是醉了。
　　元宝小心扶着柳清安出去，将他送上马车。
　　“柳公子，我们便告辞了。”话毕，元宝登上马车。
　　马车越行越远，周边繁华，秦勇的心，乱了。
　　悠悠转转，已是年尾，府里张灯结彩，侍从忙碌。
　　元宝整理着衣服，轻声提醒着，
　　“公子，今晚你要与大公子二公子一起守岁，现下休息今晚会好受些。”
　　柳清安坐在榻上，看着书卷，青色的绸缎里衫垂到榻下，腰间盖着白面狐毛轻毯。
　　柳清安放下书卷，躺正了身子，“知道了。”嗑上眼睛，“他若不收下便算了。”
　　“是，公子。”
　　元宝驾车，带着包裹到了秦勇居所。
　　秦勇正于外面回来，
　　元宝忙是走上前，“这是我家公子给秦公子的，望秦公子收下。”
　　秦勇接过包裹，顿了一下。“多谢元宝兄弟。”然后从床下取出木匣。
　　“请元兄弟将这个木匣交与清安。”
　　元宝收好木匣便告辞了。
　　黄昏时分，元宝将柳清安唤醒，伺候柳清安穿好衣裳。
　　柳清安着锦缎针织红絮袄，外披金绣牡丹红披风，更衬面色如玉。
　　柳清安到时，仅是几个侄儿。
　　柳清安跪坐在绒垫上，元宝盖了一个毯子。
　　几个孩子过来向柳清安行礼。
　　“五叔，你更加清俊了。”弘忆认真言道。
　　几个小奶娃都是红色衣服，衬得更像红纸包裹的团子。
　　柳清安轻笑着拿出几个红包交到了几个奶娃手上。
　　几个奶娃欢悦着行礼，“謝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