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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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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明都快忘了三岁以前的那个名字,沈彧刚才开口叫他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出声。
等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他:“从前,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沈彧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其实早就已经想不起当初那个男人的模样,直到刚才他又清晰的出现在梦里。
沈彧看着眼前那张跟从前不太像,却又有些相像的面孔,他说:“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戚长明摇头道:“不记得。”
沈彧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被他很快隐藏起来,笑了笑,才说道:“没关系,我都能记得,我可以告诉你。”
不等戚长明回答,他接着话:“不过跟你有关的很少,因为我们只见过两次……”
“两次么?”他也笑:“两次不少,挺好的。”
其实总的来说,算是只见过一次,因为第二次的见面,跟第一次只隔了两个小时。
沈彧背着急救包前往市中心,一路上的街道都是被炸/弹/炮/轰过后的断壁残垣,此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天际线正在一点点暗下去,空气中灰蒙蒙的,每一粒灰尘中都掺杂着浓重的硝烟味。
他从口袋里拿出面巾遮住了鼻子以下,可能是太阳太毒辣,皮肤接触到这种尼龙面料的东西时,摩擦的有些疼。
他喝了口水。沿着大马路边走着,四周空荡荡的,仿佛除了他自己,连个老鼠都不曾经过。
附近的居民早就在这座城市沦陷初期就搬离的差不多了,只有郊区那边还留着少数的老弱病残,以及很多没钱的穷人。
其实无论哪个年代,有钱人总能在任何时候想出逃命的办法,枪口子弹都是留给弱者的。
滚烫的土地被踩在脚下,仿佛连脚底板都快要被蒸熟了。
他看了眼地图,还有将近三十公里的路,这样走过去,可能要半夜才能到,但晚上正是这座城市最危险的时候,他单枪匹马,很难说会不会遇见埋伏在暗处的反政府军或是恐怖/分子。
即使他作为无国界医生,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违反国际和平条约轻易动他,可夜里黑灯瞎火,一旦被误伤,谁也没办法。
所以说还是要看运气。
但他今天不想赌运气,他太累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想要停下来。
他有些后悔刚才对戚扬的推辞,如果今晚能先在郊区渡过一夜明天再出发的话,也许会更安全一点。
他在考虑要不要先就地停下休息,明早再行动。
沈彧从背包里拿出睡袋,手电筒,暖宝贴,打算先在此处休息一夜,虽然是夏天,但晚上的那布城冷的要命,尤其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暖宝贴,可能会冻死人。
他打算去路边那片倒塌的房屋下找个能安置的地方,正抱着东西往过走,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忽然从远处想起。
骑车的是个身穿迷彩服蓝色头盔的维和兵,等离近了,沈彧才看清楚那人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意外,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上车。”戚扬歪了歪头:“送你去市区。”
沈彧愣了下,站在原地没动:“你要跟我一块去?你们的队伍呢?”
“只送你,送了你我还要回郊区。”他说:“我们今晚要在郊区集结队伍,明天一早要北上了,所以我的时间不多。”
他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腰上的伤,果然留着刚才扎着的绷带没动。
“你没去医院?”沈彧急了:“你这伤再不做手术的话会没命的。”
“没时间。”戚扬一笑,眼睛弯弯的:“而且就近的医院已经被炸的没法用了,再近一点的,离队伍还很远,等一会儿回去了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没事的。”
“留在那边的医生呢?”
戚扬耸耸肩:“他们需要忙着救助其他受伤的平民。”
沈彧眼神有些复杂了。
戚扬见他站着不动,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变大了:“医生,你再不快些,会耽误我的事情。”
“……哦。”
他扛着背包坐上摩托车,戚扬在前面道:“抓住我。”
他顺势往他腰上抓,在堪堪碰上衣服的时候,又快速缩回了手,改抓肩膀。紧接着,摩托车重新发动起来,戚扬笑:“走了!”
满地沟壑坑洼,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面,摩托车碾过去的路抖的不行,沈彧伸着脑袋在他耳边问:“你伤口还疼吗?”
耳边的风实在太大,戚扬有些听不清楚,他速度稍微缓了一些,偏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沈彧又凑近了些:“我说,你的伤口,还疼吗?”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就快贴在戚扬的耳朵上,脸近乎挨着他的侧脸,只要戚扬稍微偏头,就能擦过他唇角。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下意识往另外一边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距离,他笑:“这点伤不算什么。对了,还没问你,你去市中心干什么?”
“我有几个记者朋友从国内带了些医疗物资过来,我去拿。”
“医疗物资?”他说:“国际红会不是会给你们这些无国界医生配全的吗?”
“嗯,都有的。”沈彧笑了笑:“不过我朋友给我带的是一些中医器材,这个红会没有。”
“中医,你还懂中医吗?”
“会一点点吧。”沈彧说:“因为有很多伤患都被炸/药炸伤了腿,会瘫痪什么的,挺可惜的,所以就想着用针灸慢慢恢复……不过我懂得也不是很多,就一点点而已……”
戚扬先是没吭声,过了会儿,终于偏过头来看他一眼,轻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有心。不过战场上的胜负讲究的就是个速度,可能很多人没等到真正恢复,就丢了命……”
“……”
沈彧不说话了,戚扬以为他不高兴了,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其实是觉得……”
“没事。”沈彧打断他:“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还是觉得,有时候能挽回一下,总比真的没了胳膊腿强。”
“……嗯!”
后来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戚扬将摩托车停稳。
“就在这吗?”
市中心城建的毁坏程度跟郊区相差无几,戚扬将摩托车停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小巷内,沈彧跳下车,说:“就在这吧,再往前走,就是反政府军的底盘,你会暴露的。”
戚扬点点头,对他道:“好,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沈彧见他扭着发动机要走,赶紧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在哪个部队?”
戚扬一笑:“怎么,要来找我?”
沈彧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们也算认识了,如果以后碰到你的队伍,说不定还能再见一面。”
他不太想以后再遇见他队伍的时候,跟他擦肩而过。
天黑了,除了前方反政府军驻扎队伍的地方有些光,其余地方的能见度几乎不超过五米,沈彧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对方那双漆黑又明亮的双眼。
“我明天就要北上了。”戚扬说:“不如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
“如果你之后也北上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们部队的番号。”
“……”
北上的队伍那么多,即便自己真的过去,又怎么会在那么多队伍中找到他。沈彧这样想着,便问道:“这算什么约定……”
戚扬忽然伸手在他鼻尖轻轻弹了一下,沈彧听见他低笑一声,然后说:“不是约定是什么?你放心,只要你来,我保证你一定会知道的。”
他说完便发动摩托车掉头,然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医生。”
沈彧还愣神着,被这么一叫,立刻:“啊?”
戚扬说:“当然,我不希望你北上,如果有机会,等着我胜利之后,再去偶遇你吧。”
那布城的早晚温差很大,沈彧穿着一身单薄的运动服,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发动机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远,沈彧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捏了捏背包肩带,转身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五日后,北伐战争彻底爆发。
各方势力纷纷涌进这个国度沦陷最深的地方。
四个月后,沈彧去了那布城旁边的穆哈拉格城帮忙安排运输伤员。
下午的阳光很足,满目疮痍的城市都被照耀的一片金光。
当然,没人会有这个闲情还去欣赏这个。
突然有辆巨大的军用卡车在医院门口急急停下。
车上下来四五名士兵,用地道的穆哈拉格口音高声道:“快,快来几个医生,这里有人受伤。”
沈彧跟几个外国医生一块冲了过去。
“怎么这么多平民?”有个英国医生诧异道:“在哪里受的伤?”
“那布城!”士兵回答:“那里就要彻底沦陷了!”
“不是说政府军已经重新打下了那布城吗,怎么会……”
“出了奸细!”士兵怒道:“有人出卖了我们的组织!反政府军联合恐怖/分子一起,占领了萨克特古堡,我们的人几乎全死了,还有许多援军也都牺牲了,我们几个还是在路上捡到的这些百姓,麻烦你们快救救他们。”
“好的,快跟我来!”
医生们帮着士兵将那些受了伤的平民抬进医院里,受伤的人太多,有几个还没来得及抢救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目前这座医院的医生只有不到十人,分别来自各个国家,众人忙里忙外到第二天清晨,才堪堪得以喘息。
“沈。”有个伦敦医生叫他:“那边五号房有个孩子,麻烦你去看一下。”
沈彧刚喝了一口水,闻言急急扭上保温杯杯盖,应声道:“好的,这就去。”
孩子年纪还很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年纪,是个男孩,五官有着深邃的轮廓,长的漂亮极了,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看起来有点傻。
“what’s wrong with him?”(他有什么问题?)沈彧问那位伦敦医生。
“PTSD。”伦敦医生摇了摇头,回答道:“听说是昨天近距离看到有个士兵被爆头之后,吓到了。他的状态很差,但还没有出现自残现象,所以需要你好好引导一下,我们这里面,只有你还算懂点心理学,麻烦你咯。”
沈彧看向那个坐在床边的小男孩,他一身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皮肤都是灰蒙蒙的,他就那么坐着看向窗外,看起来乖巧极了,像是一只温顺的猫。
“OK,交给我。”沈彧应下了,朝小男孩走了过去。
“hi~”他朝那孩子打了招呼,预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对方甚至两个眼神都不曾给他,沈彧也不尴尬,拖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早餐吃过了吗?”
“……”
“听说你受了点小伤,可以让我帮你看看吗?”
“……”
“早餐有吃吗,没有的话,我那里还有一根香蕉,可以分给你哦~”
“……”
后来他自顾自问了一些,没有任何一句得到回应。
沈彧将男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握的紧紧地,有一种生怕会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男孩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转头盯着沈彧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在自己紧握的手上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No!”
沈彧松了口气,终于说话了,情况还不算太差。
“是很喜欢的东西吗?”
“……”男孩又不吭声了。
“没关系。”沈彧笑:“但是如果是很喜欢的东西,就要收好它哦,不然弄丢了,会很让人伤心的。”
男孩眼里有了一丝波动,却突然垂下眼皮,将手塞进了自己破旧上衣的怀里。
“好吧。”沈彧温和道:“我想你应该并不愿意我在此刻打扰你,你先休息一下,如果一会儿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喊我。”
他站了起来,在男孩头上轻轻摸了摸,道:“我姓沈,你可以叫我Chinese shen,嗯哼?”
孩子不说话,沈彧便离开了。
后来每过几个小时都会过来跟他说上几句话,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可依旧得不到一句回应。
五日后的一个下午,沈彧正在给一位患者配药,旁边忙碌着的几个外国医生交谈中说道:“嘿,你们听说了吗,中国部队前几日死了一名高级军官,貌似还是个上校级别,是被恐怖/分子一枪爆头,尸体被丢在马路上用汽车来来回回碾了十几遍,都烂成泥了。”
有个女医生立刻接话:“中国军官?那没什么新奇的,中国军人本来就很弱……oh sorry 沈!”
她说完似乎才注意到沈彧还在旁边,立刻:“我不是……”
“谁牺牲了?”
听到中国人三个字,沈彧不免有些激动:“在什么地方牺牲的?”
那个刚开始提起此事的医生耸了耸肩:“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四五零部队的首长,就是前几天那布城沦陷的时候。本来恐怖/分子已经杀光了那些维和士兵,却独独留下了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被押送的路途中自己跑掉了,结果被一枪爆了头,尸体还被这样凌.辱……”
沈彧立刻取出手机查看近几日的国际新闻,可没有一条提及这位军官的死。
这是正常的。
战场上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人们的关注点永远都只在大方向上,这样的牺牲每天都在上演,没人会去关心某个人的离去。
人在战争面前,实在渺小。
沈彧心里有些难过,这样的难过每天都在扩大和缩小中来回弹跳,他又想起了戚扬,不知道他在北部怎么样了。
最近常有北边的新闻登上网络,沈彧每天都有关注,可偌大的消息,却找不出他的一道身影来。
他关掉新闻,随后打开微信,发了条状态。
——“我除了满腔悲愤的走在这条路上,别无选择。”
他熄掉屏幕,往病房走去。
……
又过了几天,那个一直不愿意开口的孩子终于勉强在他面前讲话了,也许是感动沈彧每天坚持不懈的努力。
那天天气不太好,沈彧照例给他送去早餐,男孩吃了两口,忽然抬起头对他说:“谢谢。”
“……”沈彧十分惊讶,笑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不用客气。这些,够吃吗?”
孩子点了点头:“够吃,可能还吃不完,你要帮我分担一些吗?”
“当然可以。”
于是他坐了下来,跟孩子一起共进早餐。
“你总是拿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沈彧问出了这几日以来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男孩说:“是一名中国军人送给我的,说是可以用它来换些吃的,我想,它应该很值钱。”
沈彧笑:“那你打算卖掉它吗?”
男孩摇头,忽然将脸埋在碗里:“不会。”
“好孩子。”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男孩突然哽咽起来:“我舍不得卖掉他送给我的东西。”
“……是,牺牲了吗?”
“嗯……”
“……”
他只能无声的沉默着,以此表达对他的安慰和对那名士兵的离去。
“这个东西……可以放在你那吗?”
孩子将他这几日以来视若珍宝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枚小小的白色玉坠,沈彧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先是吃了一惊,他赶忙拿起那东西仔细又看了一遍,才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庆幸的想:还好,跟他的不一样。
他将东西还了回去,问:“为什么想要放在我这里?”
“你那天说,会容易丢,所以我想,你是医生的话,放在你这里,会更安全……”
沈彧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把它弄丢呢?”
孩子赶忙摇头:“不会的,你不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不会弄丢的。”
沈彧笑出了声,拒绝道:“这么贵重的物品,我承担不起的,它既然是别人送给你的,就应该在你这里好好保存着,你会丢了它吗?”
孩子顿了顿,眼神忽然坚毅起来。他摇头:“不会!”
“嗯,我相信你。”沈彧说:“快吃饭吧。”
孩子又在医院住了几天,一直到三日后的一个傍晚,突然一阵战斗机的轰鸣声划破长空。
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走廊上有医生大喊道:“快往出撤!反政府军来了!”
病人们一窝蜂似的往外涌去,还没等疏通一半,一颗巨型炸/弹忽然落下,轰的一声就将半边建筑炸的塌陷下去。
沈彧正焦急的忙着输送伤员,却听有人忽然道:“刚才那个孩子怎么突然又回去了!”
沈彧头一抬,是那个小男孩,踩着拖鞋往深处废墟中跑去。
“你们先下去,我去找他!”他将几个病人交给其他医生,顶着漫天浓重的硝烟味冲进了一片废墟的战场。
头顶上飞机的轰鸣声不住传来,地面时不时就会发出一阵猛烈的颤抖,沈彧隔着漫天的烟雾,挨着病房一间一间的找着那个孩子的踪影。
终于,在他翻到第五间房的时候,就见那孩子正蹲在地上,手不停的刨着砖石,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努特!”他吼了一声,冲到努特身边,一把拽起他的小手拉起:“快跟我出去!”
“沈,我的东西丢了!”努特哭道:“我的东西,就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东西,你知道的,那个中国军人送给我的,它掉了,就在这个下面,求求你让我把他找出来!”
“不行,这里的房子就快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一把也不顾努特的挣扎,一把将他抱起来就要往外冲,就在这时,又一枚炸/弹从半空中落下,沈彧眼疾手快,赶紧将努特压在身下扑倒在地,好在这次塌陷的是南面,他们头顶上落下来大片的瓦砾,砸到了沈彧身上。
“走!”
“沈,我一定要找到它!它不能丢,它……”
“小心!”
砰的一声枪响,努特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他看到的是沈医生胸口处冒出一朵血花,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晃了两下,随后倒了下去。
努特吃惊的长着嘴巴,眼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他一抬眼,就看到对面一座废墟的住宅里,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从窗户对准过来。
他吓得立刻趴下,第二发子弹打歪了。
他连呼吸都停止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沈医生,他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去找其他避难的人员。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戚长明问,一只手轻轻按住沈彧的脊背,慢慢拍打着。
沈彧笑:“后来就不清楚了,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沈长明沉默良久,忽然从翻身坐起下床。
沈彧问:“你干什么去?”
“找个东西。”他说,然后在柜子里摸索了半天,才又坐回床上,问:“我送给你的那块玉坠,还带着吗?”
沈彧点头,从怀里拿出玉坠:“天天戴在身上的。”
戚长明又将他手掌摊开,那是另外一块玉。
那玉通身雪白,却形状奇怪,很难形容它的样子,却精致的很。
只一眼,沈彧便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这不是……”
“你刚说的那块形状奇怪的玉,应该就是它了。”戚长明道:“那个孩子拿到的那一块,是你手里的那个。”
他说着,从沈彧手里拿起那块玉,随后又将两块玉并在了一起。
明明一个是椭圆,一个是奇形怪状,可嵌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莫名的合适,仿佛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军师说,就是因为它,才让你和我,来到了这里。”戚长明说:“可是当年先皇赏给我的时候,只说这是景明送我的生辰礼物,如此而已。”
话音刚落,手里的东西忽然泛起一道淡淡红光。
“如今看来,似乎真的暗藏玄机了。”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