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一月三捷

36、同居的日子

　　沈彧被他这么一说，就想起自己一个人在青州的那段日子，心里难免觉得有些荒凉，他说：“这不是因为之前那段日子，总见不到你吗。”
　　戚长明一顿，看着他，眼神轻轻的，问：“跟我说说，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沈彧道：“村子里有个医馆，一直在那里做事。”
　　戚长明笑道：“哦？没想到医生被贬之后，竟还去当了回游医。”
　　沈彧低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戚长明问他：“医生可怪我？”
　　“怪你什么？”
　　“连累了你。”他说。
　　沈彧摇头：“我从没觉得自己是被你连累。”
　　“不是连累是什么。”戚长明忽然抬起食指缠上他鬓角处散落的一缕头发，把玩着，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丢了官职，四处流浪。”

　　沈彧笑道：“什么流浪，你给我的那些钱，我花也花不完，每日还有人伺候，又能做自己的事情，哪个流浪的，有我这样好的命。”
　　戚长明摇头，正色道：“总是不一样的，别人给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给的。”
　　沈彧问他：“你是别人吗？”
　　戚长明轻笑：“不是。”
　　“嗯。”沈彧说：“那就不算是别人给的。”

　　沈彧又跟他提起遇见关定秋的事，戚长明诧异：“我在那二十来年，从未有一次见过他，你很幸运。”
　　沈彧谈起关定秋似乎很开心，说了很多仰慕的话，又将他送给自己的那本医书的事告诉了戚长明，还道他老人家很擅长内科方面的疾病，最近几日，他就是按照关定秋教的方法，给戚长明调理的。
　　“怪不得总觉得自从你来了之后，这身子，比先前好多了。”他说：“还以为是见到你之后，太开心的缘故。”
　　沈彧一囧，瓮声瓮气的说：“你惯会说这样的话哄我开心。”
　　“实话而你，哪里哄你。”

　　沈彧正色道：“老师给的书目前我读着还有些深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戚长明不甚在意这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治不治好的我倒不很在意，只要我活着的每一日，没浪费这日子，就满足了。”
　　沈彧说：“当年你吃的那碗饭，是被张贵妃......张太后下了毒的，如今一直不见好，一半是因为中毒之后留下的病根，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毒没清理干净，虽然她给了你解药，可余毒留着，再怎么治，也不会见好的。我最近看了老师的书上，有写到一些关于你这症状的治疗法子，我想，很快就能治好的。”
　　戚长明握了握他的手，神情专注：“好，都听你的。”

　　院门被敲响了，是风叔在外面，戚长明让他进来，老头道：“大帅，长亭郡主来了。”
　　戚长明一愣，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掩盖过去，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沈彧说：“我先回房去。”
　　戚长明点头：“帮我煮些陈皮水，好不好？”
　　沈彧问：“要加些山楂吗？”
　　“好。”
　　“那我进去了。”
　　“去吧，一会儿我进去找你。”

　　长亭为了混进幕府，穿着下人的服饰，她本就高挑，单一看，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这是沈彧第一次见到长亭，只一个照面，他客气的点了点头，就进去了。能在这个时候冒着如此大风险来找戚长明的，想必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沈彧开始忙活自己的事，院子里的动静，他听不见了。

　　戚长明没了刚才跟沈彧在一起时候的自在和懒散，他坐了起来，顺道给长亭递了个干净的茶杯：“想喝什么，自己倒。”
　　桌上摆了两种茶和白水，长亭倒了杯白水，笑道：“大帅看起来比两个月之前的起色好多了。”
　　戚长明道：“最近专门有人照顾着，这是自然。”
　　长亭下意识往房门里瞥了一眼，问他：“那人是谁，之前没见过。”
　　戚长明一笑，却没答话，反而问：“伯考现在，有消息了吗？”

　　长亭说：“前些天，我已跟廷渊兄联系上了，大帅吩咐的事情，我也已经和他一起，办妥了。”
　　戚长明蹙眉：“你爹他......”
　　“我爹不用管他。”长亭说：“如今不用再管这朝堂之事，私下里去接触掖庭殿，反而更方便一些。”
　　戚长明问：“那孩子，如今还好吗？”
　　长亭道：“跟从前一样，每日的生活，与里面关着的那些罪奴没什么区别，张太后他们不会知晓他的存在。”
　　戚长明脸上的神色终于宽慰了一些，点头说：“有你爹照应着，我放心。”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外面风叔开始催促，长亭道：“我今一来只要是看看大近日身体如何，新帝虽没有明说不许太医前来医治，可李惠得了张太后私下里的吩咐，不让那些人好好给大帅瞧病，我本还想带个大夫悄悄进来，可如今看大帅，倒比我想的，好多了。”
　　戚长明笑：“我的身子你不用管，有人看着，你放心。”
　　长亭来了兴趣：“大帅还没说，那人到底是谁？”
　　“你真没见过他？”
　　长亭摇头。
　　戚长明笑：“看来他从前在宫里，还真是......”

　　“他是宫里的？”长亭诧异。
　　“现在不是了。”
　　“是......太医署的？”
　　戚长明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长亭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之前听说太医署有个医术极好的沈大人因为倒卖宫内药材，被新帝博取官职，贬为庶民，就是他？......只是，大帅跟他，如何认识？”
　　戚长明不远多说这个，加之外面风叔一直在催，他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再写信与我，不过最近几日暂时不要联系了。”
　　“这是为何？”
　　戚长明没吭声，眼神却四下看了看。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长亭说完，告辞离开了。

　　戚长明又在院子里独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火炉上煮着一口紫砂锅，砂锅里是陈皮水，沈彧坐在旁边撑着额头，睡着了。
　　戚长明刚想弯腰逗他，沈彧醒了，吓了一跳，问：“人走了？”
　　戚长明道：“走了。”

　　沈彧用扇子扇了最后一把火，将陈皮水取了下来，放在铺着把毛巾的桌子上凉了一会儿，才倒进碗里递给戚长明。
　　“最近几日天气不好，就不要出门了。”戚长明忽然说。
　　沈彧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我是说，就待在房里。”他解释。

　　沈彧一直想问他，为什么总在这院子里，也不出去，如今虽被软禁着，可偌大的幕府里，却没禁军看管。
　　“这里吗？”沈彧指了指房间。
　　戚长明点头。
　　“跟你一起？”
　　“跟我一起。”

　　沈彧一口气没提上来：“嗯。”

　　戚长明笑了一下。
　　“怎么了？”沈彧问。
　　“只是待在一起，又不做什么。”戚长明说：“怎么还脸红了？”
　　“......”
　　“还是说？”戚长明忽然将脸凑了过来，拖着尾音，轻声道：“你已经想好，要跟我做点什么了？”
　　“......”

　　虽然他早就想跟戚长明做点什么了，但碍于有些原因，他又不是很敢，但却希望戚长明能对他做点什么，可对方却没有，这就让沈彧就很着急上火。
　　“不说话？”戚长明说：“那我就当，你这是，默认了。”
　　“啊？”沈彧吓得连忙摆手：“我没有。”
　　戚长明啧了一声：“没有？你竟然，没想过，要跟我做点什么？”
　　“......”
　　他叹了口气：“我可是，想了很久了......”

　　沈彧被他说的都快喘不过气了，他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戚长明，一脸呆滞，直到头被人敲了一下，戚长明笑：“去睡吧，我有些事还要做，晚些过来。”
　　“会很晚吗？”沈彧忽然问他。
　　戚长明一愣，笑出了声：“我尽量，不让自己太晚。”
　　他说完笑着出去了。

　　沈彧一开始躺在床上自然是睡不着的，翻了几个身之后，才勉强开始意识困倦起来，他迷迷糊糊有人上了床，给他盖了被子，然后躺在他身边睡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是沈彧突然清醒了，发现戚长明真的躺在一旁，睡着了。
　　沈彧：“......”

　　细算算住进来的日子，也有快十天。这十天，他跟戚长明纯洁的就跟小学生谈恋爱似的，除了牵过几次手，其他地方是碰都没碰过一次，就连晚上睡觉，也是合衣躺着，各睡各的。
　　成年人的恋爱怎么能是这样呢？沈彧想，太不应该了。

　　他忽然翻了个身，面朝着戚长明看了一会儿，见他似乎睡着了，于是撑着手臂爬起了上半身，把自己伏在戚长明上面，手顺着他衣摆下面，伸了进去。
　　戚长明身上暖的很，沈彧轻轻摸了一会儿，怕吵醒他，又怕他不醒，后来他见戚长明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又将手顺着他宽松的睡裤，钻了进去。

　　沈彧摸到了什么东西，脸唰一下红了：“......”
　　他吓得刚想把手抽出来，忽然被按住了，戚长明醒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继续。”他说，然后缓缓松开沈彧的手：“不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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