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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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庭渊一早就察觉那位沈大人对戚长明的心思与别人不大一样，加上前几次戚长明给他送信送礼物，赵庭渊多少觉得这俩人有些奇奇怪怪。
他不是没往那方面怀疑过，可毕竟两个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他意淫的那种关系，但刚才戚长明摆明向着那位沈大人说话，语气又如此偏袒，这让赵庭渊心里那根劲越觉得拧巴起来。
他往庭院去的时候恰巧看见沈大人进了戚长明的房门，正一脸烦闷的站在原地踌躇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情况，思量半天，觉得还是不要去惹那位祖师爷比较好，于是挎刀去了军营。
沈彧进了门，戚长明已经摆好了饭食和茶水，抬头看他一眼，往旁边的椅子指了指，笑说：“来的正好，坐吧。”
晌午那会儿戚长明就说晚上有事要跟他说，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如今看到这场景，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沈彧半垂着脑袋在他边上坐下，眼前桌上的饭食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但每一样看起来都干干净净，总共八道菜，仔仔细细的摆在小盘子里，看得出来是用过心思的。
沈彧有些窘迫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问：“这是宵夜么？”
戚长明笑了笑，端起旁边的茶壶给两人沏了杯茶，他说：“晚饭没来得及吃，只能赶在这个时候，我这地方简陋，平时吃饭也不是很讲究，也不晓得你喜欢吃什么，就让风叔随便准备了点。”
沈彧想，这哪里是凑活，能在边防重地吃上如此一场宵夜，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也不讲究，这些已经非常好了。”沈彧回答道。
戚长明偏过头看他，笑道：“这么晚还请你过来，有些唐突了，这顿饭算是今晚的赔礼，你要是不饿，也多少吃一点，不然风叔他老人家心里会过意不去。”
他说完已经动了筷子，夹了一小片牛肉，放在沈彧身前的骨碟上：“尝尝，不过没有上次的和牛好吃，但也不错。”
房内灯光昏暗，显得十分寂静，这就无限放大了外面西风呼啸的轰鸣声，沈彧觉得今晚戚长明的房间比平时好像更热，他刚脱了大氅，可还觉得有些闷，于是低声道：“你，你不热吗？”
戚长明愣了一下，沈彧明显看到他举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就听他笑道：“你要是热的话，可以把外衣脱下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太拘礼。”
算了吧，沈彧想，让他当着戚长明的面脱衣服，总有一种好像要勾引他上床的感觉。
“我，我觉得还行。”他说，然后把刚才戚长明给的那一小块牛肉给吃了。
他不想主动问戚长明今夜喊他过来做什么，直觉性让他紧张的手脚冰凉，脸和身子却一片赤红。
戚长明不怎么吃，只接连喝了几杯热茶，反倒是沈彧，周围气氛越是安静，他越是紧张的只知道埋头苦吃，只一会儿的功夫，眼前那盘素菜就已经被他吃的见了底。
沈彧：“......”
“今天忙坏了吧？”戚长明问。
沈彧搁下筷子，说道：“还行，每天都差不多。”
“那我这么晚喊你过来，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不会，我睡得晚，之前就跟你说的，而且我们约好了今晚的见面，我也是养够了精神过来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然就听戚长明忍不住低笑一声，沈彧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接着刚才的话拿自己打趣，没成想戚长明笑完了之后，直接道：“这么晚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沈彧知道正事来了，赶紧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向他。
戚长明道：“太医署的院首李惠，你与他，交情如何？”
沈彧想了想，说：“李大人是我的上级，我与他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平时在医署馆的时候，李大人对我，还算颇为照顾。”
“是如何照顾？可否详细一些？”
沈彧直觉性今夜的话题似乎会涉及某种他无法想象的大事，于是不敢怠慢，认真道：“可能我平日接触的病患多一些，在有些问题上，比其他太医使会多了解一些，所以李大人会时常与我讨论一些药理方面的问题，各宫主子们若是哪里有个不适，李大人一般也会指派我去品级更高的宫里诊治，所以对我还算比较关照。”
“只有这些吗？”
沈彧想了想，说：“要说日常的话也就这些......哦，对了，我一直在写一本有关医学方面的记录，沈大人看完之后很是喜欢，还建议我出版成书，后来颇有兴趣的带着几个老太医一起讨论要给这部书起名......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戚长明思索了一会儿，问他：“平日里你与他私下里有什么来往么？”
沈彧摇头：“没有，李大人官居从一品，我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你对他，了解如何？”
“谈不上了解，只感觉他没什么官架，为人倒是亲近。”
即便戚长明只轻轻簇了下眉心，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沈彧注意到了，他问：“大帅，是有什么事吗？”
戚长明斟酌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沈彧，少顷，说道：“如此说来，在医署馆上下，李大人还是很喜欢你的。”
“嗯......应该算是的。”
戚长明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我知晓了。”
医署馆院首主要是为陛下、皇后以及太后的身体负责，戚长明今夜如此郑重其事的问他这些，想必应该是宫里出了什么问题，而王皇后和太后早已去了，满宫上下能得院首侍奉的，也就陛下一人，难不成是......
“大帅，陛下他......”沈彧问的小心翼翼，话还没说完，就见戚长明已经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陛下如今卧床不起已有半月，听李大人说是时疾所致。陛下平日里的身体虽算不上硬朗，却也不能到突然就卧床不起的地步，而这段时日在他身边侍候的太医主要是李惠和他的那些人，所以我有些担忧。”
“大帅怀疑，陛下是遭医署馆陷害？”
如此狂妄大胆的话，平日里万万是没有谁敢说的，还是当着戚大帅这位皇亲的面，沈彧直接挑明了医署馆三个字，又将陷害二字说的很重，饶是戚长明听了，也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戚长明绷着嘴角，沈彧很少见他如此谨慎的神色，想必是被他猜中了。
良久，戚长明说：“嗯，只是怀疑，仅此而已。”
“大帅想让我做什么？”
戚长明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想到他问的如此淡定。
“我是医署馆的人，但大帅信得过我，若是真想让我做些什么，我自然全力以赴。”
沈彧看不出戚长明眼底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似乎，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了。
“陛下病重，如今朝堂内外由张贵妃一脉把持，六皇子监国，李惠曾经是张相的门生，这事鲜少有人知晓，我之前想让人安排自己的太医进去，都不得成功，而我也随时都会有回京的打算，可即便是回去了，想要真正了解到陛下的病情，也是很难，所以今日请你前来，就是想讲此事告知与你。”
戚长明郑重道：“沈大人，倘若我哪日赶回帝京，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解陛下于危难之际？”
沈大人三个字喊得沈彧心里一颤，对于戚长明这一番话，他心里不是不震惊，从前他不过是蜗居在医署馆角落处只顾着研食磨药的小小太医使，如今却突然如此直白的接触这深宫谋权，确实有些难以适应。
“这些，都是大帅的真心话吗？”他低声问，并非是不相信此事的真假，而是想要确认，他真的是戚长明想要找的，那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对你讲的话，自然是真心。”他说，神色认真，语气低沉。
沈彧扯出一丝笑意：“大帅去哪，我就去哪。关乎陛下的安危，朝堂内外的稳定，所以，自然是愿意的。”
“不害怕？”
“有大帅做靠山，什么都不怕。”
“好。”戚长明终于笑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果然还算眼光不错，医生，多谢你。”
戌时的时候戚长明本打算送沈彧回医馆，可沈彧一时不想离开，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想让戚长明教他使长剑。
戚长明无奈一笑：“这么晚，若是像上次一样再进不了医馆的大门，怎么办？”
沈彧撇嘴：“大帅这里这么多房间，会住不下一个我么？”
戚长明笑：“房间确实不少，可能住人的都住满了，上次给你的房间也被占用了，可能也就我那间外屋，还勉强能留个人吧。”
沈彧装作没听出他的玩笑，认真道：“那就跟你住呗，我又不介意的。”
“......”戚长明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继续玩笑：“跟我住晚上可得小心了，我睡着了梦游，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都说了，我不介意。”沈彧说，头已经低了下去，脸红了一片。
戚长明半晌不吭声，沈彧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他今晚有点豁出去的意思，只等着看对方接不接招，若是接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接......随便吧，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戚长明，还是个男人。
可那又如何，他喜欢他，也仅仅因为他是戚长明，从来与性别和身份无关。
“去院里，让阿越挑一把好剑给你。”戚长明走过去在他袖子上拽了一下，语气平常。
沈彧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问他：“为什么不用你的剑？”
戚长明笑：“可以啊，给你试试。”
他将那把承影剑递到沈彧眼前，果然十分满意的看着他一脸吃力的样子，笑道：“还打算用我的剑吗？”
沈彧人看着和善，可脾气又硬又倔，不甘心道：“用，这么好的剑，当然要用。”
“行吧，待会儿学不好，可别埋怨我这个老师不行。”
“不会，我这么聪明，自然不会让你觉得你这个老师不行。”
戚长明：“......”
院子里值守的士兵一时间全都围过来凑热闹，沈彧以前最熟练的只有匕首，短剑也只是勉强可以，今天第一次用长剑，实在显得是又笨重又吃力。
一把好剑，不管从外形或是重量来说，都比普通剑锋利沉重太多，周围时不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沈彧已经出了满头大汗。
他双手拄剑站在原地，有些气喘吁吁，戚长明反而看不出丝毫波澜，笑问：“怎么样，还继续吗？”
沈彧吞了吞干巴巴的喉咙，喘着粗气摇头：“晚上运动对身体不好，我累了一天，早没了体力，要不换个白天，我其实学的挺快的，今天就是......有点累，而已。”
戚长明笑：“确实是挺累，看出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
“......好啊。”沈彧暗地里吐了吐舌头，瞪了后面那几个一直笑话他的士兵。
“大帅身体不好，不宜剧烈运动，尤其是在晚上。”沈彧开始找借口：“晚上阴气重得很，为了大帅的身体，今天就这样吧。”
戚长明笑的停不下来：“嗯，医生怎么说，都是对的。”
戚长明把剑丢给阿越收起来，刚才围起来看热闹的士兵已经一哄而散了，沈彧将大氅披在身上，脸上还留有剧烈运动之后的一丝潮红。
长院里灯火通明，可光线再怎么样，也是只有昏黄。沈彧眼睫上挂着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戚长明忍不住看了几眼，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还回去吗？”
沈彧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捏到了一起，抬眼问他：“回吗？”
戚长明认真道：“晚上医馆那边，还有要忙的吗？”
沈彧摇头：“没有。”
戚长明下意识一笑：“那就住下吧，我房间不小，勉强能够，再多挤你一个。”
“是外间的屋子吗？”
“......”戚长明说：“只有一张床，外间屋子，怎么住人？”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邀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