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西行散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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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彧逼着自己不去想戚长明和六公主的事，可有些时候，越是想刻意忘掉什么，那东西就越是在心里印的深刻。
本来决定晚一点的时候再回南区医馆，这会儿戚长明前脚刚走，沈彧也从安置区离开了。
戚长明给他的牛肉，沈彧直接拿出去给孩子们分了，自己倒是一口没吃，回来医馆之后，他心情烦闷的睡不着觉，又去把那本记录拿出来翻了翻，冯敏刚忙完手头的病人，见他还在病房坐着，走过来问：“沈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病房里间相当于一个小办公室，用来给这些太医做办公区域，桌上只点了一盏小灯，光线很暗，冯敏一时间没注意到沈彧略显难看的脸色。
沈彧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随后指了指手下的那本行医记录，说道：“写完这个就走。”
太医署的太医令和太医使都知道沈大人有写日记的习惯，曾经李大人想要把这本日记出书的事情冯敏也知道一些，他问：“是之前李大人让整理的那本？”
沈彧道：“嗯，之前的已经整理完了，现在每日只需要按照之前的模板，直接记下当日的记录即可。”
冯敏擦了擦手，走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说道：“李大人当初还说要把你写的这东西出版成书，沈大人，书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沈彧谦虚一笑，说道：“李大人抬举，只要能这东西能有些用处，书不书的，都是其次。”
冯敏把他那本记录拿起来翻了几页，摸着胡子笑了笑：“沈大人的记录里，有很多是我等都从未见识过的，像之前那场‘植皮’手术、面部开刀的缝合办法、治疗哮喘的药材、还有大帅旧疾的症状及用药配比.......这些哪怕是在太医署的藏书楼内，都找不见比这本书里更新时的内容，倘使这本书能够问世，定能够成为一部惠福万民的传世巨作。”
沈彧直言自己不敢当，只要能够造福百姓，以后能让更多的病人得到救助，就是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沈大人有想过，若是真出了书，该叫什么名字？”冯敏问。
沈彧顿了顿，才说：“当初记下这些内容的时候，一开始只是想给自己看的，所以写的就比较懒散，很多内容都加了些故事性在里面，所以如果真的要取名字的话，也最好通俗随意些比较好......西行散记，这个名字，大人觉得如何？”
冯敏一笑：“西行？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沈彧说：“来西北之前，每日记录的都是一些干巴巴的医疗记录，直到来了这边之后，所述内容之中才开始有了故事生动起来，而且在这边，每日接触到的患者较之之前，多了几倍，关于医疗的记录，也比从前更丰富，所以内容重点着重在西北一行，故而想了这个名字。”
“西行散记。”冯敏琢磨了一下，点头道：“不错，通俗易懂，也很适合。”
沈彧笑道：“大人也觉得可以，那就是可以了，等回去若是李大人问起起书名这事，我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到时候对着他说不出来了。”
......
第二日一早安置区就开始正式动工，一动就是近半个月，等彻底改造结束，已经是十二月份的事情了。
整整一个月时间，沈彧时常在几个医馆进出，却一次都没有再见过戚长明。
而这么久以来，双方的战事大大小小数十起，沈彧基本每次都会被分配到西凉军的随行队伍中，更没有机会见到戚长明。
十二月初，西北的气候已经是又干又冷，人们一下子就从单衣换上了冬日的棉袄，当初从帝京过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沈彧根本没带几件衣服，平时穿的也都是统一的衣物，前两日军队里虽然已经发了御寒的冬衣，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他明明穿的比别人还厚，可总觉得冷。
沈彧早上起来打了几个喷嚏，人也头昏脑涨的，估计是冻感冒了。
他给自己开了点风寒的药，又找杨署再借了件衣服套上，等去药房拿药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议论道：“哎，听说了吗，陛下的六公主昨夜来了西门关，被南区虎豹骑值班的卫兵当做奸细给抓起来了，大帅连夜派人把公主从牢里救了出来，公主哭的跟什么似的，闹着要让大帅把那几个抓她的士兵关起来军法处置呢。”
有人立刻问：“六公主？是跟大帅青梅竹马的那个六公主？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跑来这了？”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来找戚大帅的。”有人说：“你们难道不知道，陛下一直有想把六公主嫁给大帅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下旨。”
“青梅竹马？大帅年纪也不小了，那公主的年纪不是也挺那什么的？陛下不着急啊？”
“皇家的事，谁知道呢。”
有人又问：“哎对了，你刚说公主闹着要把那几个关他的士兵军法处置，大帅怎么说？同意了吗？”
那个一开始抛出问题的人立刻道：“当然没有！我们大帅是何等男儿，岂肯为了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对待自己的下属？这不是要凉了士兵们的心嘛。”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听说六公主闹得厉害，大帅哄了一夜，也就算了。”
“哄了一夜......”有人叹气道：“大帅这么厉害的男人，居然也有......”
后面的话沈彧压根听不下去了，他备了药箱就要出门，刚好遇见杨署回来。
“哎你走路看着点！”杨署一把抓住沈彧胳膊，将他险些撞上门的脑袋给扯了回来：“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跟没了魂儿似的。”
沈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道：“去北区看看。”
杨署：“我刚才那边过来，没什么问题，你不用再过去了。对了沈大人，你这风寒还没好利索，今天的药喝了吗？”
“......忘了。”
杨署立马吹胡子瞪眼：“你一个大夫，得了风寒到处乱跑，不怕传染给别人啊？走走走，把药赶紧喝了，你就是粗心的很，忙起来也不顾着自己个儿，这怎么能行，咱们身为太医的，自己都倒下了，怎么还给别人瞧病呢？”
杨署拽着没了魂儿的沈彧去了药房把药喝了，又叮嘱他回去休息，这几天没事尽量就先别出房门了。
沈彧刚听到六公主的消息，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用伪装就挺瘪的，一会房间直接闷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行。
醒来头还是疼，人还是不舒服，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又来让他堵心。
“今天我在街上看到大帅带了个女人，那女人就是六公主吧？哎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果然是金枝玉叶，美的就跟那画里的人似的，跟大帅走在一起，实在是般配的很。”
沈彧：“......”
他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些八卦了。
沈彧在床上闷头愣了一会儿，陈勋进来给他送饭，见他醒了，就说：“厨房给大人单独煮的粥，大人身体好点了吗？”
沈彧有点愣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陈勋见他不说话，又喊了他好几声，才问：“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外面忙吗？”沈彧问他。
陈勋道：“暂时还忙的过来。”
“那就行。”沈彧说：“最近戚大帅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陈勋不解道：“大人指的是......大帅的身体？”
沈彧才惊觉自己问错了话，他怕陈勋察觉有异，赶紧道：“嗯，好久没去帅府给大帅诊脉，也不知道他那个旧疾......”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然赵将军早就找来了。”陈勋说着，指了指刚刚端上桌的饭：“大人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厨房又要埋怨我了。”
沈彧心不在焉的，也没听完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木然的走下床，脚步过去将碗里的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虽然帅府目前平安无事，但大帅的旧疾还是得重视，我应该主动去看看比较好，你说呢，陈勋？”
陈勋哪里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只见他的沈大人说的真诚恳切，于是道：“大人早该去看望了，只是我看这么久以来大人一直忙着几个医馆内外的病患，每日不可开交的，我几次想提这事来着，都没好意思开口。”
沈彧心里一松，问道：“你也觉得我该主动去一趟，是不是？”
陈勋愣了一下，才点头：“对啊。”
沈彧站起来开始穿外衣，裹了两三层，又去拿药箱，自顾自道：“是啊，不主动过去一趟，哪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陈勋听得莫名其妙，还没妙出个所以然来，沈彧已经拖着病恹恹的脸，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西行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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