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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下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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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秋元在丘为身影彻底消失后仍在原地待了许久,最开始她是生气,渐渐的便有些难过,等在寂静的夜里一路独自前行时,那就更难过了。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这是打算靠男人了?’
‘应秋元,你不是我对手……’
若非知晓她并非是这人对手,她又怎会受这种气。
这世上或有悍不畏死,誓死捍卫尊严之人,可应秋元不是,她就是怕死。她想的很明白,活着最重要。但还是很难过…
这时,她不免想到被困清虚之境的兽人,他们生活的小心翼翼,快乐的时间应当不多,但还是得活着,只要人蛮两族没斩尽杀绝就要延续族人血脉。
兽人的没落最初是因着邪灵,此后便是因着人蛮两族私心。
人性都是复杂的,便如应秋元至今不敢轻易泄露半兽人之身,亦如她即便同宗礼、木桃、宗度交好,可也不敢问他们对兽人如今处境的看法。
他们或许善良、正直,亦有大义,可是面对外族,即便知晓如今的兽人并未参与当年的血战十分无辜,或也不会说出来。
他们或许会漠视兽人的处境,默认人蛮两族延续了一百多年的规矩。
这世上不能强求旁人的帮助,兽人的路要自己走,不能祈求旁人。
那应秋元呢,她是半兽人,她的路应当怎么走?
年岁越大要思考的事越多。可认真说来,在今夜之前,她其实过的很纯粹。时间基本被修炼占据,她只想着再有三年顺利学成离开书院便去找应权。
只是丘为的出现令她的生活无端生出许多变故,她不得不面对即将出现的危机。
这般看,丘为就是个祸害!
他最后还说什么前世除去最后将她误杀,对她实则不错。哪里不错了,若不是打不赢他,她今夜早便动手了。
应秋元气恨不已,绷着一张脸快步朝前走去。
宗度抱胸倚在窗口默默瞧着她,见她径直朝前走去未有朝他这方看来便出声将她叫住,“应秋元。”
应秋元闻言脚步一顿,侧身朝宗度看去。
宗度立在窗前,面色沉静,打量她几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是去了何处?”
说实话,应秋元就很羡慕宗度,这人教训腾蛇时身手利落霸道,又潇洒又威风。此时闻言,她目光艳羡的瞧着他,少顷,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方才在木桃那。”
“她又准备了夜宵?”
“…嗯。”
宗度闻言,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最后落在她胸上,但也只淡淡的瞥了眼便移开了。
只饶是如此…脑海中仍不由自主的闪过白日孙子安同另一人暗中讨论应秋元时说的那句‘她身段不错,还挺会长。’
那两人如今已不敢说这话了。可这话却深深刻在宗度脑海中,无论如何也甩不开似的。
思及此,宗度微微垂眸,脸色略有些僵,表情有些严肃,可一抬眸看向应秋元时,目光又很是古怪。
只这古怪十分隐晦,旁人察觉不出。应秋元自也未曾发觉。
她如今正难过呢,哪里知晓这人……正在暗中打量…她的胸。
应秋元收回看向宗度的目光,缓步朝她的厢房走去,因着知晓宗度正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因此虽然心中因着丘为的打击很是难过,甚至有些想哭,但却强行忍住了。
她埋下头去,默默走着,宗度却再一次将她叫住,“应秋元。”
应秋元暗暗的叹了口气,整理好脸上神色朝他看去,“怎么了?”
应秋元声音又低又轻,幸得宗度修为深厚耳力极佳方才将她的回应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见她蛾眉轻蹙,一双清透黑眸映着屋檐下的烛火,水盈盈的,看着有些无辜的意味。
她这般神色并不常见,逐渐的竟似多了一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很是好看。
这时,宗度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再次闪过孙子安那句‘她还挺会长的…’
应秋元越想丘为那一席话便越难过,很想快点回到自己房间,房门一关,躺到床上去痛痛快快哭上一场。即便哭不出来,那也可任由嘴角耸拉下去,露出沮丧的表情。
可宗度正目光沉郁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不想让这人瞧出什么,只得勉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伪装于她而言其实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
对此,应秋元逐渐生出无奈之感,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宗度不答话。
应秋元便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如今夜深,我想早些休息。”
宗度闻言沉默片刻,心中知晓此时应当颔首应下,可说出的话却是,“你过来一下。”
应秋元:……
宗度一张脸堪称滴水不漏,应秋元弄不懂他这是想做什么,但见他敛容屏气,面色沉静,思忖片刻便也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她来到宗度窗前,隔着窗口看他,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再有一个月便是书院比试,你准备的如何?”
“…还行。”应秋元其实不太想聊这事。
宗度闻言短暂的沉默片刻,随即他眼帘一掀,看向应秋元,却是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窗台的右手,不容置疑的说道:“进来。”
话题转的太快,应秋元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她脸色愣怔的瞧着宗度,见他不似玩笑,想着他应当是有事要与她商谈,也不走正门,直接一手撑着窗台,身形矫捷的跳了进去。
应秋元立正后,抬眸朝宗度看去,问道:“是有什么事?”
宗度正在关窗,阖上窗扇后,方才垂眸看向应秋元。
应秋元身后是硬邦邦的书桌,身前是宗度,这人身量高阔,背光而立,落下的黑影直接将她整个人罩住,她有些不舒服,一伸手抵在他胸前,直言道:“你退开一点。”
宗度闻言松开手,稍稍退后一步。
应秋元有些累了,也不客气,直接拖出一张木椅坐了上去,望着宗度道:“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
应秋元便垂了脑袋,有气无力道:“我有些累了。”
她想回房休息。
宗度闻言,双手抱胸略略偏头打量着她,目光沉郁深邃。
屋内灯火通明,应秋元垂头看着地面自己同宗度的影子,知晓他正在看自己,便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目光相对一瞬,宗度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应秋元:……
这是…在干嘛?
宗度的目光在应秋元脸上流连,神情认真,带着薄茧的指腹亦缓缓抚过她的眉眼、鼻梁、唇瓣……
应秋元本因着丘为一颗心很是难受,如今被宗度这般…摸着却是立即将旁的事都甩到一旁,身子一麻一僵,只怔怔的瞧着他。
“宗度,你…你干嘛啊?”应秋元小声道,怂的不行,身子不自觉的佝偻起来,但一双眼却暗自抬起小心翼翼的瞧着这人。
宗度对上应秋元盈盈目光,看见了她脸上那隐藏不住的忐忑与无措。可同时,他的眼中却也满是应秋元那如新月般的细眉、红润的唇瓣、白皙细腻的肌肤…
鬼使神差般,他缓缓蹲下身子,但眼睑微敛,避开了应秋元的目光。
见着在她身前半蹲下来的宗度,应秋元不由自主的竟是想起丘为今夜那堆莫名其妙的话来。
‘…在我看来,你是要比你母亲更美一分的。’
‘是男人讨论女人,还是提及前世之事令你不开心了?
‘难不成你以为他就光明磊落,他就善良无害。你以为他就没有暗地里讨论…’
‘不,或许他不会同旁人讨论你,但必定是想过你的。’
‘你同他亲了吗?他是你未婚夫,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女人。’
应秋元一颗心古怪的跳动起来。
这时,宗度一手轻轻勾起她下颌,已然附身凑近……
今夜的吻同此前几次很是不同。
应秋元被宗度密密麻麻的无声亲吻着,后背抵着书桌冷硬的边缘,身前则是宗度宽厚的胸膛,她被圈在其中避无可避,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全是宗度的气息。
额头、鼻尖、唇瓣皆被这人亲吻着,不见急躁,但他一双手却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裳紧紧抓着她腰侧的软肉,竟似透出一丝贪欲来…
“宗…宗度。”
应秋元一出声方才发觉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被他这有些霸道的举动吓着了,哆嗦着朝后退去,后背被木桌边缘抵住,她避不开,脑袋便不自觉的微微后仰。但宗度却追了过来。
他伸出双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湿热的吻瞬间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下颌处。
宗度不说话,应秋元也紧张的不敢言语,一时间安静的屋内满是两人粗浅不一的呼吸声。
应秋元是真被宗度给吓着了,她垂着脑袋想要避开,他的吻却顺势落在她额上,扣着她后脑勺的手竟也缓缓下移,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背。
应秋元被这举动刺激的再次佝偻起来,缩在脖子,战战兢兢的问道:“宗度…你…你干嘛啊?”
宗度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转瞬却是再次无声搓揉起来,甚至有向下探去的趋势。整个人紧紧贴在应秋元,嘴唇轻轻张开,不容置疑的吮.吸着她的唇瓣……
等宗度终于将应秋元放开时,她已被亲的一脸愣怔,脸上泛着淡淡的绯色,只觉得一身满是宗度的气息。
同她相比,宗度却很是平静。
他缓缓站起身来,泰然自若的看着应秋元,整个人正经的不行。好似方才之事十分平常,理所应当的便如同吃饭喝水般。
应秋元本因着丘为的缘故黯然神伤,此时却是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一脸惊愕,一颗心好似跳到嗓子眼里,见宗度复又朝她伸出手来,一个激动忙朝后避去,结果她动作太大,后背重重撞在书桌边沿,痛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宗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仍是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将她唇瓣可疑的水渍拭去。
宗度今夜的架势实在摆的太大,应秋元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缩在椅子里垂头思索良久,方才缓缓朝他看去。
宗度眼帘微掀,看着应秋元,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吓着了?”
“…也没有。”
坚决不能承认,承认了她就怂了。
可见宗度朝她靠近,她仍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躲开,毕竟他方才霸道的很,她被亲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某一瞬间竟是生出要被这人生吞活剥的错觉。
宗度见她一味躲避,脸色微沉,冷声道:“你既没被吓着,那你躲什么?”
“这个…不能怪我。”应秋元辩驳。
宗度闻言脸色有些难看,“那你的意思是怪我?”
应秋元忙点头,瞥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对,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你…你要克制一点。”
深夜将她叫进屋,她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差点被亲的秃噜了皮。
应秋元感觉受到了欺骗,双手紧紧抱着身子,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这时,她想到丘为那一席话,便暗自打量他,踌躇许久后,她忽地凑近他问道:“宗度,你有没有同旁人暗中讨论我。”
宗度:“没有。”
应秋元:“那你…”
宗度狐疑的看着她。
应秋元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轻抿着唇瓣,又问:“那你有想过我吗?”
因着宗度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那群热血方刚的少年人关于应秋元身段、容貌的下流讨论,此时听她这般问,瞬间想到男女之事上,脸色骤然一沉,“谁教的你?”
应秋元有些疑惑,反问道:“教我什么?”
她就是随口问问,一时间根本没懂宗度问这话的意思,自也答不上来。
宗度目光紧攥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只沉声道:“是谁教你问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