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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亲密 ...


  •   “应秋元。”宗度声音沉郁。

      “嗯?”应秋元微微垂头,闻言眼睑一挑,偷偷看他。却见这人脸色阴沉,冷似寒冰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应秋元无措的抿了抿唇,正待继续致歉,便听这人轻声问道:“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知道。”
      “那说说看。”宗度沉声发问。

      应秋元有很多种身份,但宗礼下午时分将同他讲了那一席话,如今宗度又来问她。这般,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上野椿为她设计而来的宗度未婚妻的身份。

      “我…”
      她此前常把这三字放在嘴里,特别是初入幽州她一身上下什么都没有时。可如今宗度亲自来问,她不知为何竟是有点不好意思。
      只如今这人显然气性未消,她想着还是需顺着这人为好,便忍着别扭说道:“……我是你未婚妻。”

      “原来你知道啊。”宗度声音复又变得轻柔起来,但却骇的应秋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知道,我肯定知道。”应秋元重重点头,见宗度无甚反应忙小声补充道:“我一直都记得的。”
      说罢,她一伸手紧紧握住宗度的手,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如何,竟是有点想哭。

      宗度微微用力,想将手抽出来,却被应秋元死死握着,眼尾一挑,不由得垂眸朝她看来。。

      应秋元怂的不行,她死死攥紧这人惯用的右手,就怕一个不注意他暴起伤人,如今见他面无表情的朝她看来,不免有些心慌,一脸忐忑的问道:“……宗度,你不会想打我吧?”
      就像他不声不响的对付陆婉般对付她?

      宗度闻言动作一顿,良久,方才声音冷硬的问道:“我打你做什么?”

      “你…你不正在生气么?”应秋元小声道。

      “我生气便要打你?”宗度气极反笑。

      不动粗便好。应秋元重重松了口气。一时间竟是察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如何?

      没有外人在场时,应秋元觉悟甚高,像个小媳妇似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垂着脑袋不看宗度,但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两人一时间都未在说话,僵硬的立在原地好似两尊雕像似的。

      水云涧因地势较缓,房屋密度大。如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少人便出了来将屋檐下的灯盏点亮,这般便不可避免的瞧见了花树掩映下携手相握的两人。

      应秋元耳力极佳,听得有人讨论他们,便默默的朝宗度看去。

      宗度脸色依旧不大好,他沉着一张脸瞥了躁眉怂眼却极其乖顺的应秋元一眼,没说话,只一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两人手还紧紧握着,宗度不松手,应秋元便也没有挣脱的意思。这般,便只能随着这人的步伐朝前走着,索性两人住处相近,倒也十分顺路。

      宗度掌心温热,应秋元第一次同人握手,而且一路走来,就没松开过,随着时间推移,一颗心竟是急促的跳动起来。

      夜风清凉,四周虫鸣声渐起,应秋元面朝前方,余光却暗自打量身旁之人,目光渐渐下移,又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好像……有点亲密啊?

      应秋元第一次同异性这般亲密,有点紧张,脑子一抽,脚步一顿便要将手抽出。
      宗度在最初条件反射拽了她一下后便立即松了开来,但脸色不怎么好。
      应秋元见此,愣了一瞬,又试着去握他的手……

      他们两人手牵手走了快半个时辰,估算着路程,如今两人本早已各回各家。但今夜也不知是他们走的太慢还是如何,离住处竟还很有一段距离。

      应秋元方才没注意宗度是否绕路,她一直暗中打量着这人,观摩审视着他面部的细微表情,见她将手抽开后,这人虽看着十分平静,但嘴角却微微沉了下去,便又试着再去握他的手,可这人却不动声色的负手于后,避了开去。

      宗度独自一人走在前方,应秋元落后一步,不解的歪着脑袋着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不多时,宗度脚步一顿,便又缓缓转身朝她看来…

      在等她?
      应秋元心中一动,忙大步冲上前去。待她近前,宗度瞥了她一眼,一转身又要继续无声朝前走着。

      应秋元不在犹豫,一伸手狠狠拽住了他背在身后的左手。
      宗度脸色不变,但五指微动,挣扎片刻后便也随了她去。

      应秋元不露声色的暗自打量他,见他脸色明显好转,一时间,便似懂了一些什么,可要说是什么,她又无法准确的说出来。

      她只隐约知晓……惹这人生气很容易,但要哄他…好像更容易!

      当你‘识破’一个人,知晓如何哄他开心后,那你同这人之间的事便再无难度。
      应秋元成竹在胸,一时竟感到热血沸腾起来,大言不惭的问道:“宗度,你不生我气了吧?”

      宗度闻言连看也未看她,好似根本不想理会她这个人似的。但应秋元很自信,自我感觉良好道:“我知道你不生气了。”

      “我以后不骗你了。”
      “…你说说话嘛,怎么都是我一个人说。”
      “你看嘛,我方才说你平日里总爱斜眼看人,还拿气势压我就是现在这模样。”
      应秋元知晓如何将这人哄好,自也不在担心触怒这人,真心实意的说道:“你只要别在这么凶,我日后肯定也会好好同你说话的。”

      “我有凶你?”宗度问,“我此前何曾凶过你。”

      “你现在就在凶我。”应秋元不讲道理的说道。

      宗度闻言气的深深吸了口气,又不吭声了。

      应秋元见他这般,便试着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宗度垂眸看着地面两人并肩而行的亲密身影,一瞬间脸色便又好了起来。

      嘿嘿嘿嘿!
      应秋元可未放过他这表情变化,觉得很有意思的同时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
      她心情一好,不知怎的便想同这人亲近亲近,毕竟此前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一个在断魂坡,一个在衡水堂其实都没好好聊过。

      这般,虽明知这人是在绕路,她也不提醒,正待同他说会话,便听这人主动说道:“应秋元。”

      “嗯?”
      “今日你骗我我是有些生气。”
      旧事重提,应秋元心中只道不妙,赶紧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宗度却不给面子的说道:“别晃了,晃的我手腕都快断了。”

      应秋元吃瘪,便也安分下来。

      宗度:“方才我问你你可知晓你自己的身份,你既知晓,那也应当明白有的事你能做,有的事你不能做。”
      他脚步不停,牵着应秋元在幽静的夜里缓缓走着,目视前方,说的话一板一眼却又好似在腹中过了好几遍稿子似的十分熟练,“特别是你如今年岁大了,便更需注意些。”

      应秋元其实不明白她今日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让这人念到现在。不过好在如今路上只他们二人在,没人看她笑话,她一时便也谨慎的未有反驳。
      可这人说了这两句话后,沉默良久,再开口却是说道:“对了,你今年的生辰礼物我已替你备下,在我住处,你同我去取吧。”

      总算可以回去了。
      说实话,今日她同宗礼走了一下午,如今又同这人散步到半夜,脚掌心实则是很有些痛的。

      如今见这人不在绕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应秋元对他口中所说的生辰礼物并未有多好奇,毕竟去年这人也有送她礼物。
      是一件蓝色广袖流仙裙。不知他从何处寻来,总之当时他未露面,反是让霍连海转交给她。她至今仍记得霍连海将那套衣裙献上时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

      说实话,那套衣裙是很好看,但她至今没穿过。
      书院有规定必须着院服佩戴铭牌,待年关回幽州时她方可着常服。只那时她急着回家,将那套衣裙忘在书院,再则她正在长身体,估摸着那衣裙已是穿不得了。

      想到这,应秋元便道:“你不是又要送我裙子吧?”

      宗度:“不是。”
      应秋元:“你还不如直接给我钱。”

      宗度闻言身形微僵,莫名的瞥了她一眼,一时间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

      应秋元一脸疑惑,“我怎么了?”
      宗度咬牙,瞥开眼去,少顷,方才低低评判道:“肤浅。”

      “这怎么就…肤浅了?”
      送她衣裙难道就比送钱好吗?说实话,应秋元至今收到的最喜欢的生辰礼便是两年前上野椿赠予她的库房钥匙。
      大气!实诚!
      虽说她如今已不缺钱了,但或许是同他爹清贫日子过多了,便很有些爱钱。

      “……是还喜欢那白玉花鸟纹发簪?”宗度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声音微沉。

      应秋元:“……其实还好。”
      只是有点遗憾,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宗度闻言没在说什么,带着应秋元回了他的住处。

      应秋元随着他进入厢房,方才发现他口中的生辰礼物是一柄重短剑,剑身细长,刃部尖锐,一看便非凡品。

      “在你修为未至顶峰,灵力薄弱时,依靠外物实则是短期内增强你自身战力最为迅捷的法子。”
      宗度面色严肃,将剑横在眼前,缓缓拔剑。
      剑身脱离剑鞘一瞬,被夜风一吹,发出一声轻灵锋锐的声响,烛火映照在银白色的剑刃上,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此前应秋元持普通短剑攻击腾蛇不敌,必须化形亲自用尖锐的爪勾方可伤及腾蛇鳞甲。可若是这把剑,注入灵力加持威力,必定能破开腾蛇鳞甲。毕竟它年岁小,一身鳞甲算不得多坚硬。

      一时间,应秋元垂涎欲滴的看着这柄短剑,高兴的两眼放光。

      宗度暗自打量应秋元,见她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知晓她心急,却仍未立即将这短剑赠予她,反是眼帘微垂,避开这人灼灼目光。
      少顷,他将剑收回剑鞘,看向应秋元,低声道:“在你可御物前,这剑于你是一大助力。”

      “嗯。”应秋元颔首,目光随着他持剑的手移动。

      宗度:“你我日后不再同一处修炼,但若有事你可来寻我帮忙。”

      “好啊。”
      “再则,你既知晓是我未婚妻,宗礼又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这般,你同他日后需得避嫌,切莫再发生今日之事。”

      应秋元:“我就是同他散了会步?他是我朋友。”

      宗度脸色微冷。

      应秋元伸手去取剑,他身形一侧,避了开去。

      这下,应秋元的手便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她疑惑的瞥了他一眼,试探的再次朝短剑探去,可她的手方一靠近,那剑便又移了开去。

      艹!要不是看出这剑是花钱也寻不来的宝物,她必定会气的转身便走。
      没诚意!
      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不要面子的吗?!

      宗度目光严峻的看着应秋元,问道:“你懂了吗?”

      应秋元觉得在千金难求的宝剑前这面子还是不要了罢,于是干脆利落的答道:“懂了!”

      “懂什么了?”
      “日后同宗礼避嫌。”应秋元说罢,一脸渴求的看向宗度手中握着的宝剑。

      宗度闻言脸色微缓,眼帘微垂,含蓄道:“我并无过于约束你之意,若是旁的人也便罢了,可宗礼昨夜同你说的那一袭话太过,你若不避嫌,他必定会误会。”

      应秋元颔首,缓缓伸手握住那柄短剑。

      宗度任她握着自己却也没松手,思忖片刻,又道:“丘为——”

      “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应秋元信誓旦旦道:“我和他关系不好。”

      “为何?”一瞬间,宗度目光一凛,竟似再次对应秋元起了疑心。
      不得不说,这人很聪明,应秋元若是说的慢一点,不要急着否认,他或许便不会对此多说什么。
      可一向迟钝如应秋元,却在听得丘为二字时便立即否认、撇清二人关系,甚至还用了‘关系不好’四字。

      宗度脸色阴沉,问道:“你也会同人交恶?”

      以应秋元的性子,她确实是不会轻易同人交恶的。

      应秋元听得他质问,却很是不解,颔首道:“我又不是傻子,同人交好,自也会同人交恶。”

      “为何,他何时惹了你。”

      这两年丘为不常找应秋元,但每每她产生被人窥视的感觉时,只要着心查探便能同树荫后双手抱胸、一脸懒散笑意的丘为目光对上。
      她总觉得……这人好似在等着什么?
      是等她实力足够强悍主动找他报仇还是如何,她弄不懂,但尽量会避着他。

      “怎么不说话?”宗度声音低沉。

      应秋元自认为不比宗度心思重,怕被这人套出话来,忙道:“你故意的罢?”

      宗度眉头轻蹙,严肃道:“我故意什么?”

      “故意不将这剑给我,招猫逗狗似的逗我玩。”应秋元说罢,也真的生出这种心思来,瞬间反应过来,于是不满的瞪着他。

      宗度见此嘴角轻勾,知晓她是不欲提及丘为便也不在追问,只松开拽着短剑的手。

      应秋元得到短剑后拔剑出鞘,细细查看一番,自言自语道:“这剑却是好物……”
      至少比之去年的广袖流仙裙要好上数千倍。

      应秋元想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

      宗度见她笑容清甜,脸上亦露出一丝浅浅笑意来,但他没在看应秋元,反是微微侧开眼去。
      这时,却听这人柔声说道:“宗度,这礼物我很喜欢。”

      宗度声音也跟着放柔,“喜欢便——”

      应秋元:“这比去年那套衣裙好上太多了!你不知道,我如今还在长身体,你送我衣裙,我平日没什么机会穿,一两年后我便更穿不了了。方才来时我还在想你会送我什么,别又是什么裙子吧?”

      宗度脸色微沉。

      应秋元:“那裙子是挺好看的,看着也很是贵重,但同这短剑比起来——”

      “比起来如何?”宗度骤然打断,冷笑道:“同这短剑比起来是有些肤浅了吗?”

      应秋元没有犹豫,恳切答道:“是的!”
      她将短剑贴胸抱着,看着宗度诚心实意的交代道:“宗度,我实话同你说罢。”

      “说什么?”

      “其实我是有钱人。”
      应秋元本不想过于强调这事,但宗度既然问了,她便也认真的解释道:“我娘早把整个上野家祖辈积累的财富给了我,你去年赠我那套衣裙我想买多少就多少,更不说其余珍宝饰品,可这短剑却是再多钱也轻易寻不得的,你说这两两相比,那套裙子不就显得——”

      “你闭嘴吧,应秋元。”宗度声音冷冽,侧开脸去不看应秋元。

      应秋元抬眸打量他,见他脸色微微有些窘迫,便知晓她得了宝剑一时得意忘形又说错话了。
      但她如今是真的高兴,即便宗度脸色不好她也不害怕,只笑着上前一步,牵着这人的手晃了晃。

      宗度察觉后,便又垂眸看着她。

      应秋元笑的脸色绯红,眼睛眯成月牙。

      这人曾评判宗度很好哄,实则她更好哄,礼物送对了,整个人也不掩饰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宗度见她如此脸色不知不觉便也柔和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应秋元一手握剑,一手牵着宗度的手,心中一动,捏了捏他的掌心。
      宗度五指阖拢,紧紧拽着她不让她乱动。

      应秋元莫名的便笑了起来,问他,“这剑你是从何处寻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前段时日我消失过一段时间,那时去寻来的。”

      前段时日?
      应秋元想起宗礼今日所言,问他,“你…知不知道丘予安死了。”
      问出这话后,应秋元生怕这人不动声色的说出‘是我杀的’。但还好,他否认了,“不是我动的手。”

      应秋元将松了口气,便又听这人道:“若是我,不必取他性命,打断他一条腿便是。”

      一条腿?!
      应秋元莫名的垂下头去,悄悄看了眼自己尚且健全的双腿,立即警惕起来,“你打断他腿干什么?”

      “负心薄情,打断一条腿已是轻的。”

      应秋元干笑,“你…你对你娘…还挺好哈。”

      “毕竟她死在我手中。”宗度冷静道:“总要做些什么弥补心中亏欠。”

      应秋元:…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呢。
      她暗自诽腹,怀疑是不是她觉悟还不够高…
      可就在这时,头顶一重,却是这人用尚且得空的右手摸着她的脑袋。

      应秋元抬眸朝他看去。
      宗度脸色平静,轻轻抚摸着应秋元的脑袋瓜子,缓声道:“今日宗礼摸你了。”

      应秋元:……

      宗度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眼定定的瞧着应秋元,嘱咐道:“这动作太过亲密,日后还需注意些。”

      这动作…亲密吗?

      应秋元缩着脖子,一时间,只觉紧张异常。
      这哪里有亲密的感觉了!
      可她如今正被这人目光灼灼的瞧着,她也只得赶紧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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