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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交锋4 ...

  •   人蛮两族至百年前联手对付兽人取胜后,因利益分配的问题,关系一年比一年差。虽说如今太平年代,战争必定是打不起来,但其他方方面面的竞争却是从未停止过……

      “胖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戚君寒下颌一仰,语气散漫的说道,“徐成不是那丫头对手。”

      “我知道。”

      徐成邀约上野秋对战,上野秋丝毫犹豫也无,什么也没问,擎着两把长刀便朝他杀去。
      如今,下方广场上,两人战至激烈之时,四周看戏的人群都谨慎的再朝后多退了一丈以免被误伤。

      上野秋同徐成相比,年岁小,但资质更好,战斗经验也更为丰富。

      “昨儿我就注意这小野姑娘了。”

      胖子脸上笑意全无,半蹲在白玉石拱门上,附身朝下看去,目光格外专注,“我方才同你说过,这姑娘打人忒狠。但她又并非一味逞凶斗狠,你看着她好似气势汹汹、一往无前,实则一招一式都是过了脑子的。不然,就凭昨日被困清秋道足足两个时辰,她就算体内灵力在醇厚丰沛,也是不够用的。”

      戚君寒闻言眸中多了一抹兴趣,来到胖子身旁,垂眸朝下方看去。

      胖子瞥他一眼,说道:“我敢打赌,这姑娘打的架比你我二人加起来都多。而且她这个年岁吧,能有此成就,必定是离不开家中长辈指导。”

      “那就是出生名门了。”
      戚君寒淡淡道,看向胖子,问道:“怎么,怕了?”

      “怕倒不至于,只是到底胜算不大啊。”
      说是这般说,可那种既憨厚又油滑的笑意却是再次出现在胖子脸上。

      他抻了抻懒腰,长出了一口气,挑眉看向戚君寒,脸皮都不要了的说道:“我经验没这丫头多,所以让徐成去帮我探探底,我好先仔细观察观察她的路数。当然,他坚持久点,把这姑娘给打累了那就更好——”

      下方广场上,上野秋寻了一夜的人本就憋着一股气,如今对方又主动约战,那便是丝毫顾忌也无,加上这人修为还不错,她打的酣畅淋漓很是尽兴!

      应秋元蹙眉看着上野秋同徐成打斗,想起此前差点砸到她的桃核便催动体内仅有的那点灵力至双眸,仰头朝上方看去。
      说来也巧。她将把上方三人看清便见一身形精瘦的少年默不作声的一脚朝一体型肥硕的光头少年踹去——

      “我艹!”
      胖子惊呼,在半空一个利落的翻身,将灵力汇聚于四肢百骸后方才及时解救了自己的脸面,未癞蛤蟆似的着地,而是以一个潇洒帅气的姿势出现在上野秋面前。

      白玉石拱门上,在戚君寒将胖子踹下去后,一直在走神,半响也没个动静的小姑娘终于缓缓抬头,疑惑的看向戚君寒。
      可即便这般,她那张单薄秀气的小脸上也没多少表情,像个木讷的瓷娃娃似的。

      戚君寒见此,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柔了几分,说道:“灵儿,那胖子不要脸,我们总得要点脸吧。车轮战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灵儿听的似懂非懂,轻声说道:“可我也是一个小姑娘。”
      语速很慢,没什么情绪起伏,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好似对口型似的。但因为她年岁不大,面容清秀水灵,看着不觉滑稽倒是有几分可人意味

      灵儿这话旁人听了不解其意,戚君寒却是知晓的。
      不久前,有一场更为精彩的车轮战在蛮族上演,而那场的主角便是她。

      “灵儿,这不一样。”
      戚君寒朝下方广场看去,目光扫过地面那一群密密麻麻的人群,语气低沉道:“你比他们都强。”
      说罢,他抬眸朝她看去,目光沉郁又…隐隐带着一丝捉摸不清的……怜悯…

      “上面还有人。”
      应秋元扯了扯沈清碌的袖管,朝上一指,轻声道:“红眸,应当同这两人是一伙的,一般来说……”

      “嗯,怎么?”
      沈清碌低头看她,低声问道。

      “一般来说,厉害的都是最后出场的。小秋又很轴。”

      前方胖子出场后,徐成便顺势退至一旁休息,因着退场早,他不算落败,甚至还精力十足的观望起场中战况来。

      上野秋是个典型的杀胚,虽然胖子说过她一招一式都是过了脑子的,但是对于他人主动约战,她却是想也不想便会应下来。
      如果石拱门上那两人打算在胖子之后车轮战小秋,以小秋的个性必定会应下来,可那般便危险了。

      “不必担心。”
      沈清碌说道,下颌一仰,示意应秋元专心看前方广场上的战况。

      他未看应秋元,而是将目光落在同上野秋对战的胖子身上,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秋元,我知道你担心小秋,你也很相信她,可是你错了。”

      “什么?”

      “不会有车轮战。”
      沈清碌缓缓摇头,“你年岁小,经验不足,又太过相信小秋,先入为主的认定必定是小秋胜,可你错了。”

      难道这场下来……小秋会输?

      “你仔细看。”
      沈清碌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小秋动作狠戾,一双长刀使的出神入化,但一身灵力多汇聚于四肢百骸,而未将灵力逼聚于长刀之上,这般长刀的攻势便会减弱。但相反,她自身的反应速度、力量迅速增强,这样的好处便是——”

      “她在……求稳?”
      应秋元喃喃道。

      沈清碌颔首。

      如果上野秋胜算极大,必定会释放灵力至手中长刀,迅速瞄准对付弱点攻击。
      但对方没有……或者说,以上野秋目前的经验、反应速度暂时无法分辨瞄准对方的漏洞攻击。

      她的节奏乱了。

      若说此前同那高瘦少年对招时,她节奏分明,急缓适中,灵力调动的时机同分配的比例恰到好处,那如今面对那光头少年时便是不知所措。

      上野秋经验丰富,但对方打的四平八稳,乏味保守,却硬是让她找不出丝毫破绽。

      若欲速战速决,将灵力汇聚于长刀,却又只觉对方滑不溜秋,虽体型肥硕,走动间却比身形瘦小的她还要灵活。
      更重要的一点是对方修行时间应当比她长,体内灵力丰沛异常,而这就代表着,这胖子虽看似保守的打法,实则同上野秋一般,在找她的漏洞,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很聪明。
      这人表面虽看着既憨厚又油滑,实则聪明却又沉的住气。

      应秋元凝神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对招,沈清碌却已收回了目光,垂眸朝她看来,“秋元。

      “嗯?”
      “你发现了吗?”
      “什么?”
      “他们二人共有的缺点。”

      ……发现了。

      修炼之初需得疏通奇经六脉、开七窍。引天地灵气入体往复循环,固本培元。其后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
      这二人都做到了这一点,但还不够。

      他们需要时间调动灵力,需要时间思考灵力分配于四肢百骸的比例。虽然那时间微小,但还不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灵力乃后天生成,不比先天血肉之躯。
      便好比扳手腕,单纯的使用自身气力同借助灵力加持的差异便是,后者,你能明显的察觉到外力的推动。

      “这场打斗在你们这个年纪看来或许十分精彩,但在我看来却过于生硬,漏洞百出。”

      “如果说你自身的躯体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小秋同对战的光头少年体内灵力便好比悬浮于空中的露珠。待什么时候,这露珠变作雾气或是融于空气中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又无处不在时,那便是另一个境界了。”

      固本培元再往上便是洗髓换脉,到了这一步,灵力彻底融汇于血肉之中,形成一体,届时便可——

      “对了,秋元。”
      沈清碌垂眸问道:“叔母说你前几日方才可自行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固本培元未有多久,体内灵力薄弱,身体素质应当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这般,你是如何通过百花谷的?”

      “锻体。”

      “锻体?”

      “就是……”应秋元摆动着手臂说道,“就是多跑动跑动,强身健体,时间长了,锻炼的强度一点点增强,身体素质也会跟着提升。”

      于修炼之人而言,静坐冥想吸收灵气入体,固本培元便意味着锻体。
      但应秋元此前因血脉桎梏,无法吸收转化灵气,他爹又怕她日后被人欺负,便给她制定了一系列具体的计划。
      ——单纯的淬炼躯体。

      有半兽血脉加持,加之多年来在山野间的训练,她的力量、爆发力、反应速度都很强。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没经过灵力加持锻炼而来的,肌肉舒张程度、经脉反应的速度都源自于她本身。
      如果上野秋不运用灵力同她对战,她不一定会输。

      但应秋元的锻体同修行之人的锻体区别便在于,她的上升空间很小,达到一定程度后便再无法更进一步。修行之人的上升空间却很大,至今没有人到达真正的尽头。
      便好比在宗家,应秋元需得借助长梯才可上到屋顶,宗度却不需要借助外物便可飞跃而上。

      沈清碌听闻应秋元的经历后若有所思的颔首,说道:“这确实是另一种意义的锻体,只是……我不知道待应天书院开始教学后,这段经历对你而言是帮助更多还是……限值更多。”

      在他们谈话间,前方上野秋同胖子的对战已有了结果。

      同沈清碌的判断一致,上野秋败了。
      她站在人群中心,头微微垂着,握着双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对面,胖子却比她还要狼狈,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脸上带了血,但眼睛很亮,看着上野秋笑道:“小野姑娘,你比我此前判定的还要难缠,厉害啊!”

      这是上野秋第一次落败,她一直垂着脑袋没回应,也没挪动身子。

      应秋元见此忙大步朝她跑去,见她垂着脑袋,便也略略偏了偏头,自下而上的看着她。这般,她便瞧见了从上野秋鼻腔流出……淅淅沥沥坠至地面的…鼻血,“小秋?”

      上野秋吸了吸鼻子,一伸手借用袖管将鼻血拭净,没理会应秋元,只抬头朝胖子看去,语气硬邦邦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佳空。”
      胖子说道,却没看上野秋,反是一个劲的盯着应秋元。
      他一边说还一边朝应秋元走去,“再有半年我便十四了,家中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当然还有我爹娘,他们脾气都很好,我娘还做得一手好菜。”

      待最终站在应秋元身前,他一伸手摸着自己滑溜锃亮的光头,热情的说道:“元元姑娘你别误会啊,我是有头发的,头发还很——啊!”

      他突的痛呼一声,忙退后两步,伸手捂住鼻子。

      但应秋元方才阴的很,在出手之前丝毫异样也无,出手又快又重,胖子没有防备,被打的鼻血横流。

      这时,宗度已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山脚下,远远见着应秋元动手,眉头不由的轻轻蹙起,问霍连海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野秋败给那个胖子,应秋元去看她妹妹,那胖子不知同她说了什么,她就动手了。估计是看上野秋被打的太惨,气不过动了手。只是上野秋都不是那胖子对手,应秋元就——”
      霍连海没有说下去。

      因为他看见那胖子流着稀里哗啦的鼻血却仍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应秋元。

      应秋元好似也有点害羞,低了头不去看他,只唇瓣微动不知说了句什么。那胖子听了脸上笑意便更大了,灿烂的好似一朵向日葵。
      远远看去,只见那胖子一脸痴相,眼睛里却全是精光。

      这人可不傻!

      相反从方才先让徐成对上上野秋探底,此后又不动声色的耗了上野秋整一个时辰将她拿下,又聪明又沉得住气,可不是那般容易糊弄的。

      这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人揍得鼻血直流却不计较。他不会傻傻的吃亏,既不同应秋元计较必定是有其它原因?

      宗度远远的见着应秋元脸色绯红的垂下头去,一张脸立即沉了下来。

      她离开后,那胖子舍不得移开目光,仍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另一高瘦少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退至一旁。

      霍连海见此,啧啧叹了一声,说道:“化敌为友,元元姑娘这招高啊,不过我可真好奇她到底同那胖子聊了什么才让那人心甘情愿的挨那一拳头。”

      他说着去瞧宗度,却见宗度已默默的拄着拐杖,不动声色的穿过人群朝应秋元那方走去。

      见此,他想也未想,忙大步跟着追上前去。
      他身后,文同、沐云芳、宗褚瑶等一行熟人自也顺理成章的跟了过去。

      在他们朝应秋元那方汇合时,人群中,已有人主动出面挑战胖子石佳空。

      胖子没应,伸手朝白玉石拱门上方一指,说道:“看上面,上面有人比我更厉害,你若是赢了那人,便也是赢了我。”

      戚君寒见此,巡视下方挑战之人一眼,见是昨夜久寻不得的观澜司马浥,便未迟疑飞身而下前去应战。

      其余三人都下了去,叫灵儿的小姑娘却仍旧不动,只乖乖的坐在石拱门上,干净的双眸丝毫情绪也无,只呆呆的朝下方看去。

      “你方才同那人说了什么?”
      在司马浥同戚君寒打斗时,宗度终于挪到应秋元身前。一出口,语气冷硬的吓人,脸色阴沉,好似讨债的恶鬼!

      上野秋不停的吸溜着鼻血,没什么心思理会这二人。

      沈清碌见宗度……一身狼狈相,并且还拄着根破破烂烂的拐杖,同印象中清俊矜贵的宗家大少爷完全不同,不由的神色微凝,好似不懂这群人怎么才离开幽州三天就把自己给作弄成这般模样。

      应秋元心系上野秋,猛然听到宗度质问,愣了愣,随即摇摇头,不肯说。

      宗度见此冷哼一声,眸中满是阴戾的暗光,目光紧攥着应秋元,说道:“是有什么说不得吗?”

      “嗯。”
      应秋元颔首,一张脸又迅速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有点害羞,不好意思说。”

      此话一出,四周看戏之人都将目光从戚君寒、司马浥身上挪至应秋元脸上。
      目光一转,又见对面那胖子一脸痴笑的看着应秋元,脸色发红,竟是透出一抹娇羞的意味来。

      “嘁!”
      宗褚瑶道:“她就是不用说我也能猜到她方才干了什么,估摸着就是笑一笑,再朝那胖子说几句求饶的话,那人就不计较了呗。”

      应秋元没否认。

      宗褚瑶见此,愈发不满,呵道:“应秋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代表书院,同那胖子有什么好说的,有事用拳头解决知不知道?!”

      这时,一物含着锋锐至极的杀意袭向应秋元这方。宗度目光紧攥着应秋元,手中拐杖却是倏地朝那物准确无误的击去。
      只听呛啷一声脆响,来势汹汹的长剑被拐杖击落坠至地面。
      同时,四周人群注意力再次被场中战况吸引,热情高涨,纷纷惊道:“是御物术!”

      闻言,连沈清碌都未在注意应秋元同宗度的争执,朝场中看去。只见红眸少年一手御物术使得炉火纯青,数把利剑脱鞘而出朝司马浥袭去。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年岁,可使用御物术者他应当是唯一一人。

      英雄出少年。
      沈清碌想,这个红眸少年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可这般……书院新生中又有谁可与之相抗?

      另一边,应秋元同宗度作为场中唯二两个未认真观战的人,此刻仍在互相僵持着。

      应秋元:“我不想说。”
      宗度软了语气,诱哄道:“难不成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迟疑片刻,应秋元点点头。
      宗度见此面色倏地一变,看向一旁的上野秋,语气沉闷的问道:“你姐方才用那人说了什么?”

      上野秋有一下没一下的吸溜着鼻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广场中的战况,眼中全是空中飞来飞去的长剑,一张脸酸的不行,嫉妒的快要原地爆炸,看着快要哭了,根本没心思回应宗度。

      被忽视了啊。
      应秋元想着,略略歪了歪头看向宗度,说出的话沁人心脾似的透着十足不自知的凉意,“你干嘛关心我对他说了什么啊?你现在腰伤了,腿看着好像也瘸了,你就专心养伤嘛。”

      “我娘说了,心里清净,伤好的才会快些。”

      呛啷!
      戚君寒驾御数把长剑朝司马浥攻去。
      司马浥转身避开,长剑隔档,将袭来飞剑击至一旁。无数飞剑受到反向作用力,带着残余的力量朝人群袭击。

      宗度看也不看,拐杖一挥,再一次将袭来的飞剑击落。一张脸紧紧绷着,面上却没什么情绪。

      呛啷!
      “你不要看我啊,沈大哥说了,要多观摩他人对战,看透了,益处很多的。”
      呛啷!
      “这边,又来了一把飞剑……”

      宗褚瑶被这时不时袭来的飞剑弄的很是烦躁,见司马浥败势已现,心生一计,运转灵力,借力飞跃,直朝石拱门上方而去。
      她知道,那上面还有一人。

      不好!
      戚君寒余光见宗褚瑶飞身而上,面色猛然一变,一掌朝司马浥拍去,彻底结束战局,没了阻势,忙朝宗褚瑶飞身追去。

      “她不应战,不要动她!”

      宗褚瑶冷哼一声,才不理会戚君寒的提醒,手中袖剑一出,一边朝脸色呆滞的灵儿袭去,一边语气郑重的说道:“幽州宗褚瑶,还请姑娘赐——”

      话语一顿,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袖剑。袖剑前端准确无误的刺入对面之人的体内,鲜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

      这人……没有避。

      不可能!普通人就算在如何勇猛,坐在百丈高的石拱门上也会心生惊惧,不可能如她这般冷静。

      宗褚瑶心中惊疑,担心这人是故意示弱,想在她分心之时给她致命一击,忙收回袖剑,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她。
      一时,却见这人失血过多,身子虚晃两下,竟是一头朝下栽去!

      “灵儿!”
      戚君寒大惊,忙飞身扑救。

      应秋元被这道惊惧的声音吸引了心神,循声朝上看去,只见一身形高壮,着一身黑袍的中年男人不知从何处出现,赶在戚君寒之前接住了那个叫灵儿的小姑娘。

      “老师。”
      胖子、徐成、戚君寒纷纷出声唤道,语气恭敬,半跪于地垂下头去,但面色……却比之前紧张数倍,隐隐透着一丝惧意,好似大难临头、风雨欲来。

      应秋元心中惊惧,一伸手牢牢抓住了身旁宗度的胳膊,隔着衣袍,五指却是深深陷入他的肉中。若细细看去,还能发现她微微颤栗的身体和急速缩小的浅色瞳孔。

      黑袍男人悬至半空,垂眸目光温和的看着怀中晕死过去的灵儿,待见着她胸前刺目血渍,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向神色不安的宗褚瑶,语气低沉的问道:“你右手持剑吗?”

      宗褚瑶早已将袖剑收回袖管中,见此,未正面回答问题,反是略有些忐忑的说道:“长辈,我误伤你徒儿,是我不对。在下必定赔礼道歉——”

      “不说吗,那便两只手都不要了罢。”
      男人语气不屑,看也未看她,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虚空竟是生出两把长刀,泛着寒意十足的冷光朝她双臂砍去。

      ‘呛啷!’
      利刃相交的清脆声响刺的广场众人面色一变,皆运转灵力至双眸朝上方看去,却见三名书院助教赶在长刀落下前将宗褚瑶救离。

      顾剑秋示意其余二人带宗褚瑶离去,他则拱手朝中年男人一揖,说道:“不知长辈如何称呼?宗褚瑶犯下大错,但年岁较小,还请长辈莫要——”

      “蚍蜉罢了。”
      男人态度轻漫的打断他求情的话,抱着灵儿升至上空,落在石拱门上,看着离他不过咫尺的青年,问道:“你是想保那人。”

      顾剑秋脸色沉重,见男人修为高深不知几何,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却仍是应道:“她是书院学生,将长辈徒儿刺伤,书院必定重罚,但不至于削掉双臂。”

      “伤的是我的人,该怎么罚自由我来决定。”
      男人说罢,垂眸见下方约莫百名书院护卫越众而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徐成、胖子、戚君寒三人围困,眸中寒意一闪而过,冷声道:“我多年不出世,到不知如今的小辈已是这般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
      看来,他口中的讲道理便是要将宗褚瑶的双臂削去罢?!

      顾剑秋想通后面色一沉,知晓再无回转余地,缓缓拔出剑来指向男人。

      这时却见男人将怀中小姑娘放在石柱上,将她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即站起身来,目光诡谲的看着他,双手结印……

      ——顾剑秋如同断线风筝般至高空坠落。

      同一时刻,广场上,众人只觉虚空中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朝着自身袭来。霎时,浑身力量如同洪水泄闸般四散开去,好似灵魂离体般意识在某一瞬间断裂……

      但很快,那股捉摸不清的力量又瞬间散了去。意识回笼,未完全脱离躯体的灵魂也跟着回到了体内。
      但饶是这般,众人却都再无力支撑身体,整个人完全虚脱,纷纷跌至地面,面色惨白,好似猛然来到陆地的鱼,嘴鼻用力,艰难的呼吸着空气。

      广场上,数千人中唯独宗度、应秋元例外。

      两人神奇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应秋元却仍是在身边之人纷纷倒下时,迅速抱着宗度朝地上跌跪而去。

      被应秋元贴身抱住,宗度身形紧绷,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的力度朝地上跌去,待落地后,他便半垂着脑袋,缓缓朝她看去,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应秋元额头出了一层虚汗,神情紧张,死死抿着双唇。
      见宗度面色如常的朝她看来,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她便悄悄抬眸朝上空黑袍男人看去,一瞬间,面色……便同周遭之人般变得惨白一片。

      但宗度知道,应秋元同他们不同,那些人是被一股捉摸不透的力量攻击以至身体虚脱乏力,而应秋元……是在害怕。

      应秋元神情僵硬的看着上空黑袍男人。
      同沈复延一般,男人身上亦缀着一道虚幻人影,仍旧看不清五官表情,但随着他朝下方看来的动作,那道古怪的人影也略略垂了头朝他们一行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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