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她如狗》赵百三

35、交锋3

　　应秋元在宗度阴郁的目光下紧张的微微抿唇，上前两步朝他走去，待近得身前，一时却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她昨夜太过惊惧，竟是把这人给落在了荒郊野外。

　　夏日清晨，山间雾气重，水云涧更甚。

　　宗度一路走来，好似被这湿冷的雾气感染，连带着看向应秋元的目光也泛着一层寒意。

　　应秋元心中有愧，加之他目光太过渗人竟是一时不敢同他对视，忙垂下眼帘，细小的眉头也跟着轻轻蹙起，心中快速思量着补救之法。

　　这时，只听身前之人从鼻腔中哼出一丝冷笑，话语好似从紧咬的齿缝中逼出来似的，“应秋元，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对不起。”
　　应秋元立即道歉。

　　宗度闻言沉默片刻，问道：“这话是同我说的？”

　　应秋元颔首，咬着唇瓣悄悄抬眸看他，正巧同他探来的目光对上。
　　既是诚心道歉便不好再避开，应秋元这般想着便也鼓起勇气安静的同他对视。

　　两人昨夜都未休息好，双眸布满如出一辙的红血丝。不仅如此，同宗度相比，应秋元眼底一抹青黑更为显眼。

　　宗度沉静的目光落在应秋元脸上，半响，脸色微缓，语气也跟着变得低柔起来，“昨夜将我丢下后你又去了何处？”

　　“没去其它地方，直接回了来。”

　　宗度闻言颔首，目光复又巡视应秋元片刻，见她拿着钥匙同铭牌一副出门的准备，误以为她是来接自己的，便道：“我如今已回了来，你未休息好，如今时辰还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拄着拐杖朝候在门前，一直安静听着他二人谈话的沐云芳走去。

　　沐云芳目光在宗度、应秋元二人之间来回巡视，最终定在宗度染血的外袍上。她上前几步，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昨夜是发生了何事？”

　　“进去说。”

　　沐云芳颔首，伸手去搀扶宗度。

　　这时，两人身后，应秋元忽然歪了歪头，迟疑的问道：“宗度……你这…便是不生气了吧？”

　　她这般问，要人如何作答？

　　宗度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同她这般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同。闻言银牙紧咬，肩背也跟着紧绷起来。
　　半响，却是认命般背对着应秋元点了点头。

　　他不可能同她计较这事。

　　但面对应秋元直白的追问，他竟是感到一股古怪的不适。好似一颗心被人捏住，又猛的松开，随即密密麻麻的痒意便从胸腔蹿了上来。

　　对此，他微微蹙了眉头，白净的脸上丝毫表情也无，垂眸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大步朝屋内走去。

　　沐云芳一直虚虚搀扶着宗度，待两人入得房内，宗度在靠窗的木桌前坐下，她抬眸一瞧，晨光下，只见他耳尖微微泛红……

　　宗度见沐云芳手中提着食盒，知晓是为自己准备的，便也未客气推辞，道了一声谢接过食盒置于桌面，却未立即食用，反是看着她，语气低沉的说道：“今早我在后山遇见几个人，他们很奇怪——”

　　话语蓦地一顿，他未在说下去，反是顺着沐云芳的视线朝窗外看去。

　　古旧的窗扇大开，水云涧绿意葱茏的景象一下没入他的眼中。晨光微熹，屋脊在林木掩映间若隐若现，应秋元欢快的身影亦随着她的奔跑不时消失不见。

　　她未回房休息，反是一路朝山下走去，是去干什么？

　　宗度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反是沐云芳收回朝外探去的目光，出声询问方才将他有些走神的心思收了回来。

　　“你从后山回来的？”

　　“嗯。”

　　“遇见谁了？”

　　不认识。
　　当时他躺在浓密的草被上睡觉，隐约间感知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多年来半夜被陆婉掐颈的经历让他瞬间惊醒，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眼睛。

　　“醒了？”
　　附身朝他看来的是个年岁同他相差无几的少年，身形精瘦，身量很高，看装束亦是新生。只是对这人他没有丝毫印象，想是昨日入学测试中并不起眼。

　　其时天微微亮，四周白雾浓重，目之所视只得身前三丈左右。

　　他没回话，谨慎的坐起身来，从腰间悄悄摸出昨夜从丘为手中夺来的柳叶刀。

　　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除去嘴角擎着一抹轻笑，盯着他打量的俊秀少年，还有一个着窄袖短打、走动间手腕银铃轻灵作响但神情稍显呆滞的小姑娘。

　　另一人是个高瘦的少年，下颌一颗黑痣，单眼皮肿眼泡，此时正微微眯着眼，眼睑泛红好似有些发炎，一张脸紧紧皱着。

　　余下一人是个肥硕的光头少年，对这人，宗度有印象。

　　昨日便是他取下颈项由一百零八颗大蒜串成的挂珠，缠在宗礼伤重的小腿上，遮掩了血腥气，避免黑蛇循着血腥味朝人群袭来。

　　“你昨日运气很好。”
　　嘴角擎笑的少年打量着他说道：“若非腾蛇及时出生，以你的修为不一定能在将那群狂怒的黑蛇引离清秋道后全身而退。”

　　“只可惜，后来我还是听人说你伤了腰。”

　　“我看不止。”
　　一旁，高瘦少年眯着红肿的双眼打量宗度，衡量道：“观他这一身，想必不止是腰伤这般简单。”

　　“可惜了，我们本来还想找你领教一番。你现在这般模样，我们也不好动手。”

　　听到这，宗度肩背瞬间紧绷，缓缓站起身来。他打量着这四人，思虑片刻后假意说道：“待我伤好，若你们还想同我对招，可来水云涧第七百八十三号找我。”

　　“不太方便啊。”

　　四人中，小姑娘不怎么说话，观神情好似在走神。
　　光头少年一脸的百无聊奈，也不出声。高瘦少年眼睛发炎，一脸不适，根本没细听宗度说的话。
　　因此只得身前身形精瘦，相貌清秀的少年回应宗度，“我们来这一趟不容易，很快便要回去了，估摸着下次再同你相见也不知是何时？”

　　宗度心中微沉，不动声色的将灵力汇聚于掌心。

　　“你昨日是同谁过招竟是伤的这般重？”
　　“丘为。”

　　“他啊？”
　　少年恍然，脸上笑意更浓，“难怪，我们去他房间寻人他却不在。”

　　说罢，他又目光诡异的打量起宗度来，未问谁胜谁负，只说道：“没想到你们内部争斗这般严重，这才将入学便打了起来。有意思，你们这般弄的我都不想走了。”

　　说是不想走，但这四人见宗度伤重却也未过多纠缠，很快便一转身没入白雾中消失不见。
　　这之后，宗度随意折了截树干当作拐杖一瘸一拐的回了来。

　　“他们不是书院的学生。”

　　沐云芳脸色凝重，“可是你提到的那个光头少年不止是你，我也有印象。”

　　应天书院乃玄真大陆十大书院中实力最为顶尖的存在，这四人若经过测试顺利进入书院，为何又口口声声说着不久便要离去。
　　还有哪个书院比应天书院更为吸引人？

　　“是蛮族。”

　　沐云芳闻言一惊，却见宗度已打开食盒，低头准备用膳。见他这般波澜不惊，她一颗心也跟着落了下来，未在惊慌，只冷静道：“我这就去将此事告之顾大哥，让他通知书院掌教，你好生休息。”

　　书院有食堂，但在点高台附近，离水云涧较远，需自行前往就食。

　　宗度伤重，自不好随意走动，沐云芳带来的食盒于他多有方便。特别是她起的早，膳食还很新鲜，口感甚好。
　　只是……

　　宗度猛地想到清晨遇见的那四人。若如他猜测般，这四人是蛮族，混入新生中是想找人对招，除去他同丘为，还有谁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天门卫西决、观澜司马浥、黑水何玉堂……
　　这几人昨日测试都名列前茅，且出生名门。但就昨日的表现来说，最出彩或者说最高调的……
　　——是上野秋。

　　．

　　应秋元来到天峰山脚下书院大门前等沈清碌。但她来的太早，四周除去守门的护卫并无旁的人。
　　直到半个时辰后，红日破晓，雾气尽散，石门前才渐渐多了其它人的身影。

　　书院明日才正式开始教学，因此新生有足足一天的时间收整内务。

　　不少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笑闹着一道下山采买生活物资。若如应秋元这般，家人早便准备好了的，便也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来到石门前接应家人。

　　红日斜射在圣洁的白色石柱上，至上而下看去，只见人为凿出的诺大平台上，人群密密麻麻，好似不停游走腾挪的黑色蚂蚁。

　　“噗！”
　　光头少年吐出嘴里的果核，只见那颗果肉被啃食的干干净净的果核划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线坠至地面。因着离的太远，果核又小，因此也没看清到底砸没砸中人？

　　“胖子，你能注意些吗？能别随便乱吐东西不？”
　　一旁，高瘦少年靠坐在石柱上，一脸不满的说道。

　　此时，他已取出眼中用以伪装的薄片，露出原本的红色眼眸来。但戴了一天一夜那玩意，眼睑红肿不适，很不舒服，不由的抱怨道：“可真是麻烦，每次入人族领地都得戴这玩意，你们难道就没觉得不舒服。”

　　“没有。”
　　胖子得意的一摸顺溜的光头，说道：“小爷我是红发黑眸，眼睛用不着伪装，置于头发嘛，直接剃了不就得了。”

　　蛮族按照地界分为巴蛮、南蛮。巴蛮人多为红发黑眸、南蛮则多为黑发红眸。
　　这四人中除去胖子石佳空，余下三人都是南蛮人，此时都已无所顾忌的取出眼中伪装，露出本来的红色眼眸来。

　　高瘦少年闻言，轻哼一声，打趣道：“别说，胖子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光头的。你伪装成人族这般方便，若是想，也可以留在这别回了。”

　　“徐成，不瞒你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

　　徐成瞥他一眼，有些意外，“唉，你这什么意思？”

　　胖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缝间黏腻的果汁，伸手一指下方，说道：“看到下面那小姑娘没？”

　　离的太远能瞧清才怪！
　　徐成无法，只得运转灵力没入双眼，这般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方才看清他口中之人。

　　是那个昨日背着一个瘸腿少年闯入人群的小姑娘。

　　胖子双眼脉脉含情，一脸深沉道：“我觉得她很与众不同。”

　　“什么意思？”

　　“淳朴、大气、又漂亮脾气又好。”
　　胖子一拍大腿，说道：“唉？你说，在这之前你有见过哪个小姑娘肯那般不顾形象的背着个男的跑吗？”

　　“那不是昨儿那人腿瘸了吗？”

　　“不一样！”胖子掷地有声。瞥了眼乖乖坐在一旁，晃着两条细长小腿，垂头安静的盯着下方景象的红眸小姑娘，凑近徐成道：“你说，你就说我！我若是那日腿瘸了，有人肯背我吗？”

　　他眼睛里泛着光，白润的一张圆脸上透出几分期翼来，“我觉得，若是别的姑娘必定是不肯背的，但她一定肯。”

　　想到被一个小姑娘背着，胖子脸有点红，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我才说她与众不同，大气、淳朴。最重要的是……”

　　石门上，除去一直不曾说话的小姑娘，另一名早上同宗度打过交道的少年也跟着好奇的朝他看来，结果却听这胖子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最重要的是她还朝我笑了！”

　　应秋元是对他笑过，但那是为了感谢这人帮忙掩盖宗礼身上的血腥气罢了。
　　想来是平日里小姑娘们都不爱搭理他，他市场不怎么好，方才对着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记挂的这般久。

　　其余两名少年深深知晓这人的死皮不要脸，恶寒道：“所以你昨儿还偷偷跑到那姑娘的住处去了。”

　　“是啊，不过也幸亏我去了。”
　　胖子叹道：“我们从昨儿至今早除去会了天门卫西决那小子、旁的人我们要么是没逮着，要么是内斗的成了个半残，那我们也不好趁人之危动手欺辱人嘛，可就这般走了又实在是不甘心。”

　　“幸亏我昨儿傍晚时分听到那姑娘同她妹妹的谈话。说是今早要来接一个什么沈大哥上山，我们找了她妹妹一夜没找到人，但等在这绝对能等到。”

　　“而且这地方还挺好。”
　　胖子敲了敲屁股下的白玉石拱门，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侃侃而谈道：“这地方，往里一步是应天书院，往外一步便不归书院管辖。加上今日这特殊的日子，人来人往，不仅有书院的人，还有外人。我们在这地方闹事，影响比关起门在书院中闹起来更大，传的也更广，当然了……”
　　胖子嘿嘿一笑，老成道：“也更方便我们跑路。”

　　徐成听着不由的轻笑一声，石佳空这人吧，胖归胖，但脑子向来是顶顶灵活的。

　　这时，一旁面容俊秀少年抱胸倚在石柱上，斜长的眉梢一挑，说道：“胖子，你刚不还夸那小姑娘与众不同吗，怎么现在却又一直记挂着要揍别人妹妹。”

　　“一码归一码。”
　　胖子自信满满的说道：“元元与众不同，人美心善，大气淳朴，知晓这一件事归一件事，自是不会同我计较。”

　　“圆圆？”
　　俊秀少年饶有兴味的念出这两字，说道：“这才多久，就叫的这般亲切了？”

　　徐成撇嘴，“不过这名字倒也挺配你的，天生一对啊。”

　　“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人叫应秋元。”
　　胖子严肃道：“玄真大陆，考试多在秋天举行。秋元二字取的便是秋闱第一名的意思，她父母定是对她多有期盼。哪像你，就想到方圆二字去，浅薄！”

　　徐成打趣道：“行了，知道你是个有文化的胖子，说这么多，别人就能瞧上你了？”

　　“应秋元？”
　　一旁，俊秀少年缓缓念出这三字。

　　胖子闻言一脸警惕，问道：“怎么，戚君寒，难不成你也对我的元元有兴趣？”

　　俊秀少年瞥他一眼，一脸傲然道：“我没这意思，只是一个叫应秋元，一个叫上野秋，你是怎么看出这二人是姐妹的？”

　　“我亲耳听见的。不过你这倒是提醒了我。”
　　胖子激动的搓手，说道：“这两人不同姓，肯定不是一个爹生的，想必感情一般，这样的话那我揍起那野丫头来倒也不必顾忌什么了。”

　　“你自己去，这事同我无关。”

　　“戚君寒，你这就没意思了嘿。”

　　“我不打女的。”
　　戚君寒沉声道。

　　“那丫头算不上是姑娘家。”胖子唾沫横飞的说道：“你昨儿也是瞧见了的，那丫头片子，嘿！干瘦干瘦的，两个羊角辫冲的老高，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

　　巨大的白色石拱门下，应秋元疑惑的盯着脚边的桃核。这东西擦着她的鼻尖落下，要不是她反应快，必定是要同上面的涎水打交道的！

　　她蹙了眉头，一脸严肃的仰头朝上看去。奈何她生来五感六识虽比旁人强，但石门太过高大，即便是她也只隐约瞧见两条晃来晃去的小腿丫子。

　　若要看清，需得运转灵力至双眸，可她前不久才在嘲风的帮助下突破半血桎梏，可以顺利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体内灵力薄弱，不好太过浪费，便也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会坐在上面的那人。

　　这般，她又等了片刻，沈清碌方才按着约定的时辰准时赶来。
　　他身后跟着一架马车，车内堆满了上野椿替应秋元准备的物资，余下一部分，则是为上野秋添补的。
　　待从马背上下来，见着候在门前脸色疲惫的应秋元，沈清碌一边将缰绳丢给下人，一边朝她走去，关切的问道：“怎么，是没休息好吗？”

　　昨夜应秋元一直没睡，没休息好，但更重要的是她心中记挂着沈复延那事。

　　只是过了一夜，清晨又有宗度那事打搅，她被分心，早已不如昨夜初次听得邪灵一事时惊惧，更多的是好奇。

　　这般，她同沈清碌闲聊两句后，便将话题扯到了娘亲身上，聊着聊着又顺势提及沈复延。

　　在谈话中，沈清碌所言再次确认了应秋元的猜想。

　　按照时间推测，如果沈复延被鸠占鹊巢，那娘亲的夫君、小秋的父亲则是鸠占鹊巢的邪灵，宗度口中现存于世的余光水、苏南成、无崖子、无名四人之一，而非沈复延本人。

　　应秋元脸色微沉，一时竟是思绪迟钝，脑袋空空，生不出丝毫旁的想法。
　　这仅仅是猜想。
　　谁也没有见过邪灵，一个人性情大变，以及她眼中那道诡异的重影并不能就此表明……

　　“走吧。”
　　上野秋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应秋元的猜想，瞬间，应秋元便将一切抛之脑后。

　　这不是她能处理的，至少不该她来。

　　将目光落向不知何时出现的上野秋，应秋元却是‘诶’了一声，指着她眼底那抹同自己如出一辙的青黑说道：“小秋，你昨夜是没睡好吗？”

　　“我就没睡。”
　　昨夜丘为不在，上野秋气不过，跑遍了天峰山找了他整整一夜，结果连这人影子都没见着。随后她见天已大亮，同应秋元约定的接沈清碌上山的时辰快到了，方才朝山下赶来。

　　“你们两个……”
　　沈清碌摇头，笑叹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把你们两个搞成这幅模样，一个两个，眼圈黑成什么样了。”

　　“还不是丘为！”
　　上野秋对丘为没什么好印象，加之爹爹对丘为比对沈清碌这个本家侄子还要好，便愈发不满，竟是替沈清碌打包不平起来。

　　“那丘为不过是个外人，却没事就爱朝我家跑，还一住就是小半年。这次，有人告诉我黑蛇挡道没准就是他招来的，若是让我遇着他，铁定揍他一顿！”

　　“小野姑娘不必揍丘为，叫宗度的少年想是已替你报了仇。”

　　胖子阴险的很，见上野秋露面，此前还喊打喊杀的，临到头，却是一脚将徐成给踹了下去。
　　徐成也不同他计较，长袖一挥，稳住急速跌落的身形，在半空一个利落的翻身，随即稳稳当当落至上野秋跟前。

　　“红眸？”

　　“蛮族人。”

　　人群骤然沸腾起来，声音中饱含着惊惧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新生也不急着下山采买或是带家人入山了，所有人默契的迅速聚集起来，成环形将徐成围了起来。但都聪明的没靠太近，反是空出一个合适的距离。

　　这般，自上而下看去，人群的中心便不止徐成一人，还有他身前的应秋元、上野秋同沈清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