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龙潭》尾巴老幺

41、见机行事

　　“那是。”我迅速回了神，坦然地对他说。
　　“红玉姐姐，我们私下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你也可以叫我弟弟。不过有师傅他们在场的时候……”
　　“好，有人的场合你就是加勋小师傅或小道士，我就是红玉姑娘或红玉居士。
　　“嗯，姐姐其实那里的那扇门，不十分细心看的话还真是发现不了的。缝隙细如发丝，一般人还真察觉不到的。”
　　我有些气恼了，我反复看了几次，确实也没有发现呢。
　　“至于机关，我师傅才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全庙可能只有两三个人知道。”
　　我一步走上去，握着他的手道：“我相信你！”
　　“这……”加勋连忙往后退，一张脸又红了，我见状不禁有些得意了。
　　“姐姐，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加勋两手一抱对我作了一个揖，诚挚地说，“如果师傅知道了，要将我逐出川主庙，到时候我又要流浪了……”
　　他竟然有些哽咽了，还用右手的道袍袖口擦了擦眼角。我心底一紧，连忙问他：“啊？你也是孤儿？”
　　“嗯。”
　　我心底一酸，一把把他拉了过来，抱着他的头心疼地说：“你一千万个放心，姐姐绝不会出卖弟弟的，因为姐姐也是孤儿。”
　　“真的吗？”他一脸的惊讶。
　　我郑重地点着头：“嗯！姐姐七岁亡父八岁亡母，很小就和一批孤儿在一起了……”
　　“因为什么？红玉姐，不红玉姑娘。”他很是不解，脸上堆满了疑惑。
　　看着他疑惑而又嫩稚的脸，我冲上去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告诉他：“姐姐，也是孤儿。”
　　“姐姐。”
　　“弟弟。”
　　真是上天的造化，我俩虽然萍水相逢，然而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两颗游荡的孤苦的心从此连在了一起。
　　过了好久，我们才分开，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姐姐，你还要进去吗？”
　　我拉过来他的手，对着他斩钉截铁道“要。”
　　“啊？”他一脸的惶恐不安。
　　“弟弟，你放心，姐姐自有妙计，一切见机行事。”
　　加勋见我的头高高扬起，轻松地说：
　　“无量寿佛，好吧。”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起身往回走。
　　远远地，加勋就高声道：“师傅，我们回来了。”
　　“嘘!”旁边一个道士一把拉过来他，给他指了指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他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坐较远处的石凳上。
　　“红玉姑娘回来了哈，我和你师傅还有两个回合就搏杀完毕，你先喝口水歇歇。”维玺道长头也没有抬便招呼着我，
　　“好的，维玺道长。”
　　他们的酣杀终于结束，两位也不顾我们这些晚辈在场就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还哈哈大笑着。呷了一口茶水后，还不忘评论刚才互相的得失。
　　伴随着轻松愉快，我们三人坐成一排在一起快乐地喝着茶水。维玺道长坐中间，师傅坐右边，我坐在左边，每个人前面一张茶几，上面放着茶碗。我新认的弟弟加勋小师傅就站在旁边，不时为我们添茶加水。
　　维玺道长端详着我，慢条斯理地问：“红玉姑娘，参观了哪些殿啊？”
　　我双手握着茶碗，轻声回答：“回道长的话，有大雄宝殿、观音殿……”
　　“哎哟，还看了不少呢，一个姑娘有如此爱好，我还得恭喜伯传居士喜得高徒哈。”维玺道长说着把头转向了师傅。
　　师傅两手一抱，对着维玺道长：“唉哟，道长过谦了，你的徒儿哪个不聪慧伶俐的？”
　　维玺道长哈哈大笑起来，右手捻着胡子，乐呵呵道：“嗯，彼此彼此，请用水，请用水。”
　　“好的好的。”师傅一边用碗盖刮着漂浮的茶叶，一边客气地说。
　　维玺道长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水后悠悠地问我：“我说红玉姑娘啊，你对鄙庙印象如何？”
　　我放下茶碗，站了起来，躬着身回答道：“回道长的话，不说贵庙是天下无双，反正东土没有几家。”
　　他连忙摆摆手：“坐下坐下，我们是闲聊，不要那么严肃、庄重。无量寿佛，伯传居士，真所谓是高弟子强，你徒儿重礼仪会说话。”
　　师傅也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说话，他凑近道长说：“道长，客气客气，我这个徒儿自从到了贵庙后突然间很懂礼貌了，应该是受到贵庙礼仪的熏陶了吧？哈哈……”
　　“师傅会说话，弟子也不差。”
　　“我们师徒都是如实禀告，如实禀告嘛，哈哈哈……”
　　“无量寿佛，谢谢厚爱，谢谢厚爱。红玉姑娘，哪些大殿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维玺道长慈祥地盯着我，我忽然觉得他的眼好深邃。
　　既然问我，我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了，于是快人快语道：“印象都深刻，不过最感到震撼的却是川主殿和马头娘殿。”
　　“哦？从何说起？”他将头偏向我，努力倾听我的说话。
　　我双手捧着茶碗，眼睛盯着茶水，不慌不忙地说：“川主，虽然为川、陕、云、贵地方神，却能不惜牺牲自我、造福百姓，所以被百姓尊奉为神，值得我们敬仰、供奉。”
　　“无量寿佛，红玉姑娘真是好见识，善哉，善哉。”
　　“我进过很多蚕娘殿，但贵庙的比他们的厚重多了……”
　　维玺道长稽首道：“贫道愿闻其详，请细细道来。”
　　我没有还礼，依旧从容不迫地说：“贵庙的马头娘向塑得形态逼真、眉目传神，将蚕娘的气质、神韵表现得活灵活现，我初次一见便有跪拜的冲动。而且，道长管理有方，加勋小师傅不敢涉足，他在外面等了我一个多时辰，清规戒律，贵寺庙的尤为值得称道。”
　　“哎呀啊，贫道身为红尘之外的人，也不禁感慨，谢谢夸奖，谢谢夸奖。”说罢，维玺道长竟然站起来向我稽首行礼，吓得我连忙站起还礼。
　　师傅哈哈一笑，高声道：“我说道长啊，你不要礼太重、太多了，把我拙徒吓傻了。”
　　“呵呵呵，不会的，不会的。红玉姑娘，是不是？”
　　我再次站了起来，稽首道：“谢谢道长，请道长恕罪。”
　　道长眼睛一亮，将佛尘一扫，然后问我：“无量寿佛，不知姑娘何罪之有？”
　　“禀道长，我见‘巡行天下’特别壮观，于是贴近察看，竟然觉得画面有些异样。”
　　“哦？”不光是道长吃惊，连师傅以及附近的其他道士都诧异不已，我感觉到加勋弟弟身子一颤，自己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不知是福是祸，心底一横干脆将先前的应对法子和盘托出：
　　“我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我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眉目，原来墙壁中有缝隙，只不过这缝隙细如发丝，没有好眼力的人真发现不了！”
　　维玺道长眼睛眨了一下，一丝不可思议的眼神迅速从他眼力闪过，在场的人都看着我，我旁若无人继续说下去。
　　“当我确定为缝隙后，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所以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却没有听到空响声。我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再次查看后加大力度敲击。如此反复四五次，终于听到了空响声，我的判断确定了！里面可能有夹壁，而且这墙不止一尺厚。
　　维玺道长左手持着佛尘，右手把着茶杯，眼睛里满是诧异。众人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看着我，大家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为了缓解尴尬，师傅咳了咳然后对我正色道：“我说徒儿啊，马头娘殿如此神圣，你咋这样冒失随便乱敲呢，又不是相亲看人家殷实。”
　　我见到师傅在想我传递眼色，于是心领神会，眼泪顺着脸颊立即哗哗流地了下来。我“砰然”一声跪倒在维玺道长膝前地上：“道长，红玉无知冒犯贵庙了。”
　　不待他说什么又爬到师傅面前痛哭流涕：“师傅，红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