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龙潭》尾巴老幺

38、拜访川主庙

　　“过关啦，过关啦！”塘兵大声嚷着，铜锣声不断。
　　紧接着，我们的房门也响起猛烈的敲击声。
　　“客官起床啦，用了早点就可以过关啦。”
　　“好，你去吧。”师傅回答道。
　　早饭很简单，一碗稀饭，一个鸡蛋，一个馒头，一碟泡菜，一炷香功夫我们便准备过关。
　　过关的人比较多，塘兵查得比较仔细，凡不是本地口音的一律请到十丈远的房间里接受再盘问。多数人一会儿就出来了，少数的好久都没有出来。
　　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哀嚎不断，不一会儿便见两个塘兵押着一人出来。那人已被戴上了枷锁镣铐，嘴角还滴着血，他扭动着身子叫道：“官老爷啊，我冤枉”。
　　见官矮三级，我和众人见此都颤栗了不止。
　　“据说漠北逃犯窜入本地，老爷奉令在审查过往有外地口音的商贾，你们怕什么？”
　　漠北逃犯，师叔不是才从那边回来了吗，不会这么巧合吧？浑身又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个姑娘怕什么，你又不是漠北逃犯，去去去！”一个塘兵推攘着我，然后检查我师傅。
　　“官老爷好，我们本地人。”
　　“滚滚滚，一看你那熊样，当逃犯还不够格。”另一个塘兵笑骂道，我有些想笑了。
　　我俩师徒真悲哀，没有资格当囚徒。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我们来到一个叫青龙的小地方，师傅对我说：
　　“沿着这条路直接北上，便可到袁天罡和女皇的故里阆中，继续北上走保宁府即古代的巴子国，越过大巴山便出川到汉中了。我估计你师叔这时已经到阆中了，他大概就要走这条路出去。”
　　“那他有危险没有，他们抓的人就是来自漠北的？”
　　“就凭他们几个酒囊饭袋？狐假虎威也就作罢，能耐你师叔几何？”师傅冷笑道。
　　我的个天，刚才你不是和我一样怂吗？咋这时这么牛逼威风起来了？我心底想，但不敢言出。
　　“有的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话行事一定要符合身份，尽量不要让自己卷进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是。”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要不然在过岗楼那会抖得和筛子一样。
　　“红玉，这条河就是流经陈家庵的宝马河，我们现在折向东沿着河走，就可以回到冯家坝和陈家庵。”
　　“好啊，好啊。”出来这么久了，肚子早饿了于是欣喜地说。
　　“不过，需要一天的路程。”师傅笑着说。
　　有这么一个挖坑让徒弟跳的师傅，平生第一次见到，我不说话了。
　　“不要气馁嘛，今天师傅带你去拜访一个地方，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好的，师傅。”我都感觉到自己是在强装笑脸。
　　沿着河畔走了大概三十里路，然后过一座石拱桥，这桥一拱横跨宝马河，气势雄伟不亚于冀州闻名的安济桥。脚踏桥面，内心震撼古人的不只是智慧还有那克服万千困难的勇气。
　　又沿着河边堤岸走了约两里路，一座宝刹展现在眼前，与陈家庵虎踞龙盘相比，这座寺庙矗立在广阔的田野上。远远地，僧人做功课的佛音便传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那醉人心灵的木鱼声声。
　　走到山门抬头一看，匾额上三个苍劲的红字“川主庙”格外显眼。
　　师傅前去向小道士递上门帖，并朗声道：
　　“仰泥沟人任伯传携徒拜访宝刹，烦请师傅通禀主持维玺道长。”
　　“居士请稍后片刻，小道马上禀报，立刻就回。”
　　“哈哈哈，我是说早上有喜鹊在我屋前叽叽喳喳欢喜什么呢？原来是贵客莅临，欢迎欢迎。”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手持佛尘飘然而至。
　　师傅见到来人连忙手抱太极行礼，并说道：“维玺道长好，伯传给你行礼了。”
　　“无量寿佛，你我老熟人了，就不必客气，快请快请。”
　　两位在前面走，留下一路爽朗的笑声，我和另一个小道士跟在笑声后面。
　　寒暄落座后，道长说：
　　“伯传居士，时近中午了，该开午饭了，要不你师徒和贫道一起……哈哈……”
　　“道长不必客气，伯传当恭敬不如从命，哈哈哈。”
　　连同知客道长，我们一共四个人进餐。因为贵客光临，道长特别吩咐多加几个菜，并和我师傅以水代酒你斟我酌了起来。
　　我在空子里偷着乐，因为美食太多，太禁不住诱惑了。活了十六七岁，漂泊了近十年，一日三餐素食为主，但很多时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糊里糊涂就下了肚。
　　今天大饱眼福，才知素食绝非什么清茶淡饭，这些道长们将素食做到了极致。师傅和两位道长喝得热乎、聊得起劲，我就尽情享受美食。
　　吃饱了，喝足了，心里舒坦极了。
　　“红玉啊，我和道长要切磋切磋，你随便走走看看，不要走出寺庙哦。”
　　“对对，有好久没有和伯传居士博弈了。加勋？”
　　“弟子在，你带红玉姑娘去转转，注意安全哦。”
　　“弟子谨尊师命。”
　　加勋师傅在我面前很客气，其实她和我大小差不多。
　　“加勋道长……”我开口道。
　　“红玉姑娘，千万使不得，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我很诧异，于是问道。
　　“我是一个小道士，不敢为道长，我们这里只有主持也就是我师傅为道长。”
　　“我们外面的人称呼你们道士，都叫道长呢。”
　　“我可不敢，只有我师傅才是道长。”
　　“好嘛，我叫你小师傅就是了。”
　　“无量寿佛，红玉居士。”
　　“小师傅啊，我看你们庙里除了供奉着佛、菩萨、天王等佛界神圣外，还有三清、六御、五方、五老等道教诸神，关键的问题你们还供着一位尊神叫川主，而且你们的庙宇叫川主庙应该和他有关系吧？这川主是何方大神啊？”
　　“红玉姑娘，我师傅曾经说过，我们这里濒临宝马河，有时河妖兴风作浪会殃及两岸黎民百姓。为了镇水保平安，所以修建了这座庙。”
　　“哦，难怪，难怪。”
　　“就是。”
　　“佛和道，祈福保平安，这个我知道。可是，这个川主，我却没有听说过呢？”
　　“听师傅说，我们这里自古以来就有水旱灾害，河妖作乱黎民受苦，旱魃为非作歹百姓也要受苦。
　　后来，拯救天下苍生的天神来了，黎民百姓才免于受灾。可是，天神一走，这些鬼魅又来作乱，天下人苦不堪言，所以建庙塑像以镇妖魔。”
　　“哦。”
　　“天神也有轮回，秦昭王时期转世投胎当上了距我们这里千里之外青城山所在蜀郡的太守，他和他儿子带领人们修建了都江堰，在水怪作斗争中人战胜了妖魔鬼怪，造福天下到如今。
　　他们升天了，人们为了纪念他们就修建了大王庙和二王庙。六月二十四日是儿子的生日，六月二十六是父亲的生日，人们便举行隆重的纪念活动，这就是川主的来历。”
　　“哦，谢谢你加勋小师傅，这么大的功劳应该永远纪念。”
　　“八百年后，又转世轮回，当上了嘉州刺史，辖区犍为有蛟龙作乱祸害百姓，他手持宝剑跳进水中恶蛟奋战，勇战三天三夜终将恶蛟铲除。两岸百姓亲眼目睹他斩杀千年老蛟的过程，给他列祠建堂，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人们称二郎。
　　唐朝有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皇帝被手下造了反，于是逃难到巴蜀大地，听说他的事迹后封赏为‘赤诚王昱应侯’。
　　再后来，皇帝姓赵了，出于对本姓的推崇和先祖的敬仰，便封赏为‘清源妙道真君’。”
　　“原来还真有出处哈，谢谢小师傅。如此看来，人们建川主庙，也是纪念川主用以镇河妖保佑百姓平安。”
　　“无量寿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