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戏》墨栏

4、戏如人生

　　我知道，请她去看下周末北京大剧院的《长生殿》也许是唯一缓解尴尬的方式，那是我们的开始，在戏里的那个平行宇宙，我们一直在一起。因此这事一直留在我心头上，挥散不去。

　　但我开不了那口，我知道。

　　那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是个饭点。我捧着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边走边翻，迎面撞上杨玉环，或许是被撞上了吧。环儿的小心机让我有了一丝丝暖意，这是我熟悉的她。

　　“哦是你啊，那这样，下周末……”“长生殿！”我发神经式的应了一声，到是吓了她一跳。“那就这么定了吧。”环儿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满不在乎的样子下，我发现她紧张时候左手搓衣角的习惯还是没改。

　　老实说，那周课我就没上进去，度日如年的感觉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因此在这几“年”里我想了好多，我想可能会同他再续前缘。随后我又觉得可能只是我自作多情，一切都是巧合，长生殿里的那些悲欢她早已记不得了。再后来我又开始害怕，也许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结。

　　我发现我对她的在意是一种本能，克制不住的那种。刘永和杨玉环的这场戏很长很长，已经演了好几年，但我不管是不是还有人在看，乃至连主演都厌倦了，也要给这戏一个完美的结局。

　　日子如约而至，做了新发型的我的最后审判却迟到了。这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看了下来，难以忘却的重点是戏终后的晚饭。

　　国家大剧院出来步行十分钟，就是老字号北京饭店，谭家厅的谭家菜让两个大学生一饱口福，五十三度的贵宾楼酒，到是壮了怂人胆。八点多我们两人借了酒劲后又回到大剧院借了戏服，傻笑着回了学校——哦，是她傻笑着，我可没有。风飘飘不仅吹衣，也吹的我十分嘚瑟。

　　别问我未名湖畔为什么有两个人穿着戏服坐在地上，笑的比台词说得多。
　　最喜带笑清池雨，
　　半入君心半入湖。

　　一切都说开的我们竟是来了坦白局，酒醉后我也不知道彼此说了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两个人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厉害，抱在一起躺在草坪上，戏服皱皱巴巴。

　　天宝明皇，玉环妃子，宿缘正当。自华清赐浴，初承恩泽。长生乞巧，永订盟香。妙舞新成，清歌未了，鼙鼓喧阗起范阳。马嵬驿、六军不发，断送红妆。西川巡幸堪伤，奈地下人间两渺茫。幸游魂悔罪，已登仙籍。回銮改葬，只剩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