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周芷若之倚天屠龙》云观出岫

114、番外一

　　这天的太阳烈得很，峨眉山脚下的镇子又人声鼎沸，只是平白路过一趟都叫人跟着心浮气躁，半点不得平静。
　　宋青书倒还好些，但跟着他一同山上的武当弟子却个个多了疲累之态，头上也挂了汗珠，刚出门时精心打扮的风姿仪态也全喂了狗，到底多了些不耐之色。
　　“师叔，咱们歇一歇？”听见身后弟子的话，就算是宋青书心里再想早点赶上山去，也只能慢下步子，点头同意。他父亲已是武当掌门，他亦是天下闻名的侠士，但伴随着他名声传开的，却更多的是他与武林盟主周芷若的绯闻艳事。就连原本对他敬服有加的武当弟子，听说他要来峨眉山也一个个挤眉弄眼，似乎很有些说不得之事，因此他也只能事事小心，免得叫人再添些口舌。
　　“你说明儿才是周盟主的生辰，怎么今天就来了这许多人？这镇子下头，跟过节了似的，东西卖得贵不说，还多是女儿家的东西，弄得咱们这么狼狈。”武当一行人在山脚下的凉亭歇了歇脚，宋青书闭目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自己却并不往前凑。
　　说什么呢？说他和周芷若如今这不尴不尬的情谊，还是说朱元璋登基，蒙古人被驱逐回草原，这天下终于迎来了太平盛世……
　　宋青书猛地睁开眼睛，抱着剑率先站了起来。周围的武当弟子不明所以，纷纷跟着站起来，东张西望，直到山口处出来了一队人，他们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宋青书的功夫早已听见了前来迎接之人的动静。
　　“宋大侠别来无恙。”领头的尼姑是愈发清瘦的静虚。这几年不见她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周身多了些行伍之气，身后跟着的也不再是几个柔柔弱弱的女弟子，而是男女对半，个个身带杀气，看人的眼睛都冷得很。
　　“一向安好，静虚师太也好？”宋青书拱了拱手，倒不计较她语气冷硬。峨眉的人他见得多了，最会做人的倒还是周芷若。
　　“好。掌门人说武当的英雄们必然会早到，因此叫我们来迎。没想到还是晚了。”静虚面对着宋青书心里虚得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做不出歉疚之态。只能生硬地一点头，说了句“请”而后便一言不出了。
　　静虚这般的态度叫武当的人也个个都锯了嘴，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只听见走路与喘气的声音。宋青书心里想着事儿，倒不曾留意这个，直到走了快半山腰，方才被一个女童的清丽嗓音叫回魂来。
　　“你们就是武当的大侠吗？”宋青书一抬头，正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圆脸女童扎着两只冲天辫，笑意盈盈地冲着他们招手。
　　“这位是？”宋青书一打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但还是不敢肯定，到底侧了侧头，往躲避自己眼神的静虚师太身上看去。
　　“这位就是周掌门梦熊而生的女儿，周平。”“梦熊而生”这几个字静虚自觉再说一百次还是会不好意思，这般胡扯的话也就是周芷若方才能大大方方地说出口，还特意写信告知了各大掌门，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轰轰烈烈办了生日宴。也就是那年之后，宋青书就再没上过峨眉，直到今日。
　　“原来如此。果真可爱。”宋青书点了下头，走上前去，蹲在女童前头，看着她道，“我是武当宋青书，你可从你娘口中，听说过我？”
　　“嗯。我知道你，你是武当的下一代掌门，我娘说过，武当和峨眉是气脉相连，风雨同舟，算起来，咱俩还是一辈的呢。”那女童似乎很喜欢宋青书，半点也不见外，直接往人身上一扑，“抱。”
　　“好。”宋青书未来得及推拒，便见那软软的身子直直冲着自己倒来，只好苦笑不得地把这个与自己“一辈”的女童抱在怀里，继续上山。
　　“宋大侠，平儿淘气，叫您见笑了。”刚走几步，山上就冲下来个眉眼极温柔的男子，一见那女童趴在宋青书怀里，连忙抱拳道歉，而后忙不迭地把自家女儿从人家怀里抱出来。
　　“无事。”宋青书的怀里一空，方才觉出些许寂寞来，再一抬头看对面那个年轻人。只见他眉目如画，莫名与自己有两分想象，但气质却软和温柔，似乎不想是个习武之人，很有些翩翩君子的书卷气。又见他与女童这般熟稔，立时猜到了他的身份，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他就是这个女童的生父，息伪。
　　“我都是大孩子了，要替母亲接待客人呢。……”身后女童的童言童语依旧不停地传来，宋青书只觉自己心上都空落落的，这短短的山路也分外难走，似乎每一步都踩到了悬崖上，一会儿升在空中，一会儿又要落下去。
　　终于，周芷若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之上。只见她一身利落袍子，头发尽数绾起，用一只金钗束在白玉冠中，再不见初遇时的柔弱之态，反而英气勃发，如松如柏。
　　“你来了。”周芷若与宋青书自然不用多客套，甚至只要一眼就看出刚才他都经历了什么，“遇见平儿那个淘气包子了，衣服上还留着她的脚印呢。”
　　“周盟主。”宋青书听见周芷若的笑言方才低了下头，看见自己身前被蹭上的一小块灰尘，上头果然是半个小脚丫的印子，他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一想到刚才快到山顶时还碰见了旁派之人，宋青书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连笑意都去了五六分。
　　“无事，她野惯了，跟谁都这样。昨儿还缠着巨鲨帮的沙帮主来着，也给人踩了一袖的鞋印子。”周芷若一见宋青书这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来，心中一叹，也不再多说，叫人引着武当弟子先去休息，而后领着宋青书去正堂喝茶。
　　一进门，宋青书便被堂中利刃反过的光芒刺得扎了眨眼。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如今早已一截两段，一半被供在此处，另一半藏在金陵的皇宫里。自当年陈友谅借此刀利诱周芷若归降不成之后，争这柄屠龙刀的人便从江湖之人换成了各路义军领袖，直到此刀落在了朱元璋的手里，周芷若方才手持倚天剑，出言相借。而后一手持刀，一手持剑，刀剑互斩，武林中传了百年的真相也就此大白，朱元璋得了兵法和半截宝刀，而另藏在倚天剑里的九阴真经等功法则被周芷若收在这座峨眉后峰的天水阁中，并着乾坤大挪移、九阳真经，还有峨眉、武当、少林、昆仑、崆峒、华山等派的功法，尽数收纳其中。算起来，竟是个纳尽了天下武学的“藏经阁”了。
　　“这图你怎么还留着？”宋青书本来被这刀引着，心里又想起周芷若和峨眉这些年拉着武当、昆仑，打压少林的事来，很是不虞。但一抬头，又看见了墙上那幅惹了不少争议的旧图，不由愕然。
　　“这画画得不错，自然要挂在正堂里。”周芷若也跟着抬头，看着面前日日挂在堂中的画作。只见这画中最显眼的地方乃是一个女子，半佝偻着身子，抱着剑，一点点带着人往山的顶峰处爬去。只见她身后带着不少的人，山顶上亦是燃了狼烟，她满面愁容地抬头望着上头，衣衫褴褛，步伐疲惫，鞋上也尽是泥水，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这画作的上头方方正正地写着几个大字，叫周盟主奇袭魔教图，但无论何人看着，都看不出半点周盟主的威风来，反而整个人怯懦不堪，仿若残兵败将。
　　“不是有云林子大师给画的另一副征战图么，威武大气，总比穷酸讽刺来的好看些。灭绝师太也很是赞赏的。”宋青书看着周芷若目光复杂，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她对自身的荣辱诋毁似乎混不在意，所行所为亦是仅从心意，似乎除了峨眉之外，再无旁的事能牵动她的心神。
　　“那不是在山下的庙里么。听说信众不少，我还特意去看过，真是把人画得英武了不少，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必然真以为武林盟主是什么好营生，亦是什么真英雄呢。”周芷若走到桌前，看着茶壶里的水慢慢冒出蒸汽来，而后拿起紫砂壶，把头次的茶尽数倒了，方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青书，“不是吗？”
　　“武当与峨眉从来就是渊源深厚，同气连枝，当年共举你为武林盟主，也是爱重期盼之意，并无他想。”宋青书避过周芷若的眼神，自然说不出武当的私心。当年共推周芷若为武林盟主，一是因着当时元兵围剿各派，皆是损失惨重，需要个旗帜和靶子，帮着引去锋芒，叫诸派多些喘息之机；二是周芷若少年天才，福气盈天，那些名辈老宿也怀了捧杀之意，特意给了她个好大的名头，只盼着她与义军、元军交战，而后拼个两败俱伤，落得个污名满天的下场。没想到周芷若竟借此要挟诸派，拉着武当打压少林，又扶着班淑娴夺了昆仑掌门之位，收拢崆峒弟子，对华山派袖手旁观，竟一步步坐稳了位置，甚至逼得各派交出了自家的功法，“共建”了天水阁。
　　“自然如此。峨眉武当，总是站在一起的。”周芷若将新泡好的茶叶分成两杯，一杯递给宋青书，一杯自己拿着，遥遥地看向他，“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