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十九章 动情（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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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就是月乔姑娘吧？”四福晋笑着走上前。四阿哥却没答话，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早就在十三弟那听说过姑娘了，今日一见果然是清秀伶俐，难怪皇阿玛和额娘都夸呢！
“福晋取笑奴婢了，万岁爷和娘娘错爱，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努力的笑着，但眼角却微微颤抖，不得已只能低下头来。
“姑娘何必谦虚！”四福晋上前拉起我的手，“今日姑娘来此可是皇阿玛有事要吩咐？”
四福晋的手温暖而柔软，与我冰凉的手指形成极大的反差，让我觉得更加不舒服。慢慢的抽回收手，我轻福身：“回福晋的话，奴婢今日是来找娘娘身边的筱凝姑娘。”
“嗯，我早就听说了你与筱凝情同姐妹，这份感情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爷，您说是不是？”四福晋说完回身看着四阿哥。四阿哥走上前来却没有说话，而我此时也不知道面对他会生出什么样的神情来，所以也只一味的低着头盯着他的袍子下摆。
“走吧！”沉默过后，四阿哥只是对四福晋简短地说了一句，便擦我而过，淡淡的檀香飘来，却撩的内心更加混乱。
“是！”四福晋很顺从的答道。又转身对我说：“筱凝姑娘这会儿可能在娘娘那伺候，我看姑娘还是下次得空再来吧！”
“谢福晋提点！”我福身，“奴婢恭送四阿哥、福晋！”
盯着渐渐走远的那个素色身影，心酸涩的一发不可收拾，这就是我为他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的男人，这就是我惶惑倾心的男人，而他的身边，却是他结发的妻。
也许是他的话太体贴，也许是自己来到这里后太过懦弱。竟让我忘记了他已是个有妻有家的人，而这，也将是一个我永远都不能触碰的禁地……
之后的很多天我都没再见到四阿哥，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刻意的避开。每每看到他和十三远远走来，我就会转身逃走，没有理由，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他见面。不得不说，我现在的心境已经与初遇四阿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理不清，却也剪不断。
“月乔，明天就是上元了，皇上会在保和殿摆宴，你去不去？”玉潭转身问我。这会儿正同所有乾清宫里伺候的姐妹们在院子里装饰宫灯。这是所有姐妹凑份子让人弄来的，虽说不像宫里所准备的灯那么漂亮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不去了，如果你和冬云也不想去的话，就让其他姐妹去也好。”虽然我是第一次在皇宫里过年，但也知道逢年过节当值，往往都是得赏最多的时候，所以很多丫头、婆子都会争着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机会，不过我没有在节假日里工作的习惯，别人又争着去，我何乐而不为啊！
“你真的不去？”冬云也回过头来问。
“还骗你干嘛？”挂好最后一盏宫灯，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
“那好，我们三个一起过上元节怎么样？”玉潭突然来了兴致。
“不行！”冬云放下手里的活儿反对，“让她们这些生手去伺候，保不准儿弄出什么漏子，万岁爷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
“嗯……”玉潭犹豫起来。我想想也对，万一出什么岔子，那个人加上我们三个都跑不了。
“那就……”
“玉潭还是你去吧！”冬云突然的打断我的话，“你前两天家里不是来信儿说你家嫂子添了个男娃儿，也该为家里补贴一点。”我奇怪的看了冬云一眼，她的话挑不出一点错来，却让人觉得说的太过刻意。
“嗯，也好。”玉潭点了点头，“你们可不许把汤圆都吃光了，要给我留点儿的。”我们这确实还特意自己动手准备了汤圆，当然陷儿、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气氛总还是要的。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笑着说，“谁要是敢把玉潭姐那份吃掉了，我月乔就先跟她急，告诫她怎么能抢天下第一大馋猫的东西，这不是自己找麻烦……”
“你！”玉潭气急的撂下手中的灯就向我扑来。
“哈哈！”我转身就跑，嘴里还不忘再加上两句，“馋猫生气了！”我对自己的逃跑功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呵呵！下边的小宫女也笑看我俩笑闹，跟着她们嬉笑，也便不再自己胡思乱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姐姐，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玉潭闻声停止追打，我也循声望去，发现筱凝正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眼睛四处打量着院里我们已经挂好的各色宫灯。“这些是哪来的？好漂亮！”
“快进来，杵在门口做什么？”我跑过去拉她进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呵呵！今天娘娘要先去太后娘娘那请安，之后会陪太后一直到宴会开始，这会儿也用不上我，有她们伺候着也没什么大碍。”筱凝一边回着还一边四处好奇的观望。
“先别看了！”我拉了她一下笑说，“等晚上宫里的灯掌上了，保你看个够，到时候你肯定再不想踏进我们这院门一步！”
“宫里是宫里的，这里是这里的，怎么会一样？”筱凝不吃我这一套，撇撇嘴。
“还是筱凝姑娘说的在理。”玉潭上来拉住筱凝的手看向我说，“不像有些人就会在那耍嘴皮子！”哈？！居然趁机报复我刚才打趣她。
“是啊！”我也不示弱，笑笑走上前，“也不像有些馋猫就惦记着吃。”
“好啊！你！……”玉潭一听又要上来“教训”我。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怕人笑话！”冬云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我们俩，“玉潭也赶紧去当值，没得在这瞎胡闹！”
“哼！仗着有人护着你，看我晚上不收拾你！”玉潭笑骂。我朝她吐了吐舌头，以示不服她。玉潭又翻了个白眼，无奈冬云在前面拦着，只能转身走了。
“筱凝姑娘也好久没来了，你们也进屋去好好地说说话吧！”冬云又转向我，“这里的活也差不多了，不差你一个。”
“谢谢姐姐！”我端正的福了福身，筱凝在旁边笑看着，也不吱声，只等我们笑闹完。
冬云上来拧了我脸一把：“这么长时间还是没个正形，下次玉潭再整治你，我可不管了！”
“姐姐最好了，怎么会不管我？”我笑着凑上去赖皮地说。
“呵呵！姐姐，原来你在冬云姐她们面前也是这副样子，下次可没得教训我说我赖皮了。”
“好啊！人没见长，倒是教训起我来了？”我走上去点了点她的头。
“行了，两个人在这帮丫头面前也不怕羞。”冬云无奈的看着我们俩，“都那么没规没距的。”
我和筱凝相视笑了一下，她揽起我的手，我朝冬云点了点头，转身向我房里走去。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拉她到软塌坐定，顺手将桌上的果子露递过去。
“还不是那天姐姐见了我也没说两句话就走了。”我突然又想到偶遇四阿哥和四福晋的那天，等到筱凝出来我的心情已经乱了套，根本没有心思解释什么，只是说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就逃也似跑了出来。“姐姐身体好了吗？”
“当然！”我努力压下心里的那份伤感，跳起来做了个生龙活虎的动作，“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会不好？”
“呵呵！”她被我的样子逗乐了。“姐姐那天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筱凝是个聪敏的女孩，我这点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她。
我沉默的摇摇头，每个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而且既然十三阿哥没有跟筱凝提起过我和四阿哥的事，就是说这件事还没有外泄的必要，同时也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情根本还没有理清楚。
“姐姐，今天有空我们一起溜去看灯怎么样？”筱凝见我不愿说，也就不再追问。
“好啊！”我也就坡下，转了话题，“今天应该会很热闹吧！”
“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昨儿器皿司的那些人抬了这么大一个宫灯！……”筱凝的小孩脾气又上来了，说道高兴处就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对了姐姐！……”筱凝突然停下了话头，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好奇的看向她，有什么跟我还不能说？
筱凝俯身过来小声的问：“十四阿哥有送给姐姐东西吗？”
“啊？……”我被她问的一愣，她怎么知道的十四送我东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筱凝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是一个小小的碧玉戒指，没有特殊的装饰，只是一个圆，但上面精雕细刻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一般。
“好漂亮的戒指！”我不禁赞道。
“嗯，是挺漂亮的，可是……”
唉！我叹了口气，“是十四阿哥送的？”
“姐姐怎么知道？”筱凝惊讶的抬起头。
“你可喜欢？”我没理会她，不答反问。
筱凝呆呆得看了我一眼，才低头回答：“喜欢！”
唉！我又叹了口气，“我是问你可喜欢十四阿哥？”
“姐姐？……”筱凝被我问得红了脸，虽然我知道古代是不兴这么直接问的，但这件事情必须趁早弄清楚才好。不管历史是什么样的，筱凝的心情最为重要，她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遇到的姐妹。
“跟我还有什么害羞的？”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看来对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孩儿还得循序渐进才行。
“我……我不讨厌十四阿哥。”筱凝越说越小声，“可是……”
我看着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儿，心里揣度着得换一种方法才行，“那么我问你，如果现在十四阿哥到皇上那里要求指婚你愿意吗？”
“啊？不要……”筱凝突然抬头大声地说。
“那十三阿哥去要求呢？”我紧跟着又问。
“姐姐！你就不要在这取笑我了！”筱凝不好意思地笑。
唉！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她自己却还不自知：“好好！我不说了。”
“姐姐，那十四阿哥也送你礼物了？他说也送给你了，我才要的，如果没有，我还送回去的。”筱凝又转回到原来的问题。我笑笑起身，在箱子里拿出十四送给我的小盒子递给她。筱凝高兴的接过去：“好漂亮啊！”
我也好奇的凑过去看，自从拿到这个东西，我就直接放到了箱子里，根本没有打开过，反正不过是个谢礼，估计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姐姐，真得很漂亮，为什么不带上呢？”筱凝说着拿起了盒子里的那条链子。
我猛地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愣愣的盯着那条项链，原来世间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条项链的吊坠正是太后宫宴当天我为十四准备的“勿忘我”，吊坠两边还各有一个淡色猫眼石，与吊坠浑然天成。而链身则是选用了香檀木制成小巧的圆柱形穿在一起而成。我站在原地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十四与四阿哥是找的同一个人来设计的项链？
“姐姐，为什么不带呢？姐姐带起来会很漂亮。”筱凝走上来把那项链往我脖子上戴。
“不要啦！”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我不适合带……”咚咚咚！话还没说完，门外便有人敲门，“谁呀？”我一把拿过项链揣在了袖口里，才开口询问。
“月乔……”门外冬云的声音。
我忙走过去开门，旁边的筱凝还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了？有事？”我看到门口冬云的脸色不太好。
冬云看了一眼筱凝笑着说：“姑娘可否把月乔先借我？”
筱凝刚刚被我给弄得糊里糊涂的，这会儿又加上冬云，更是满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淡淡一笑：“正好我也该回去了，姐姐有事就先忙吧！”说着向外走，我忙上前送她，她轻轻的拦了我一下说：“姐姐不用送了，我改天再来找姐姐聊天。”我轻捏她的手，示意我下次再跟她解释。筱凝会意的点了点头，又向冬轻轻福了福，侧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筱凝离开后我满头雾水的问冬云，“可是皇上那出了什么事？”
“你跟我来。”冬云没答话，转身向屋外走去。
“冬云？！”我奇怪的叫了她一声，见她只是自顾自的往院外走，不得已关上房门跟在她身后。走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赶上去问：“这到底是去哪？”
“有人想见你。”冬云只是简短的答了一句，回身又向前走。
“是谁？！”我猛然心惊，突然想起那次夏荷对我说的话，心里不禁疑惑，冬云……到底是谁的人？“冬云！”见她不说话，我一把拉住她。
“就在那边廊子里，你自己去吧！”她指了指储秀宫角门旁的廊子说。
“冬云？！”我不安的看着她转身向要离开，“你……”
“月乔，你为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忘记的，所以你要好自为之。”冬云只是回头淡淡地说，那神情却复杂，一时间我看不明白她的眼里都包含了什么，疑惑、感激、羡慕，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直到冬云走远，我才迟疑的回过身，想着自己倒底要不要过去，可心里却又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正在兀自考虑，却不料廊子里踱出来一个人影。妈呀！待看清那人，我转身反射性的就想跑，可没跑两步又停了下来，这样逃跑未免也太明显了，事后总还会再见面，到时候让我怎么解释？
想到这，暗暗叹了口气，悻悻的转身往廊子里走去。等到走近我才抬起头，对上那双冷冷的却有一丝愤怒的眸子：“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半天没说话，我弯了一会儿身子觉得很难受，干脆就不等他说话就自个儿站了起来问：“四阿哥找奴婢来有什么事？”
他还是冷冷得看着我，眼里的怒气似乎更多了点。
“那四阿哥找奴婢来没有什么事？”我又问。
还是没有回答。好吧！我又福身：“那奴婢告退了……”啪！话未收口，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嗯！”我被他抓得生疼，闷哼了一声，什么事让他生这么大的气？
“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他没有松手，语气莫名其妙的夹带着讽刺。
“四阿哥要见奴婢，直接叫人来吩咐就是了，有什么难的？”我垂下眼帘不跟他对视。
“哼！来这跟我耍嘴皮子！”能感受到头顶冰冷的目光，“这些天为什么总是避着我？”
我抬起头意外的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神情，再不忍心装傻，可是我又能跟他怎样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很在意他有老婆了吧！“我没有……躲着你……”到底是底气不足，声音尖细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为什么前几天见了我就跑？”他突然很孩子气的问了一句。
原来那几次他都看到了，难怪会这么生气。“我不是因为看到你才跑，我是……”下意识的反驳，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理由。
“是什么……”他手上有加了些力道。
“好疼！你先放手！”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之前收在袖口里的链子随着一起甩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狠狠的振痛了我的神经。
刚想要上前去捡，四阿哥却抢先走过去俯身看了那项链一眼。
“那是……”我本能的走到他身边想要解释，却见他满眼的愤怒，同时又闪过一丝失望，一句话憋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答案？”他还是一样的语气，却少了刚才的少许期待。
“不是的……这是……”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突然怒吼一声。我被吓得倒退了几步，背后贴在回廊的墙上。他俯身捡起那吊坠，一手抵在我身侧，另一手拿着吊坠又仔细的看了看，“哼！是十四弟？”
我望着他受伤的表情，突然很想上前解释。可却在那一刻犹豫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让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动弹不得。扪心自问，不论我是否真地爱上了他，他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家的事实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他永远都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的感情我真的能接受吗？
“对，这是十四阿哥送给我的。”我努力的咽回眼泪，硬起语气。这样的关系我接受不了，所以我宁愿在自己的感情不可收拾之前就收回来。
“你！你之前不是还……”
“之前是之前！”我硬生生的打断他的话，“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永远的！”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心里却不停的重复着：之前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走进我的生活，从没有想过你的家庭也会走进我的生活……
“为什么？”他的话语中居然带上一丝惊痛，“为什么？给我一个解释！”
呵呵！我苦笑，为什么？！心狠狠的疼着，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因为我无法忍受跟另外一个女人去分享你的爱，因为我真的爱上你了！
“为什么？！这个原因四阿哥你应该最清楚的！”使劲儿眨了眨眼，猛地扬起脸，“四阿哥接近奴婢究竟是因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牢牢的将我困在他与墙之间，“把话说清楚。”
我低下头，握紧双手：“四爷应该还记得初选时的纸条吧？我认识您的笔迹。奴婢很有自知，不相信爷会第一眼就瞧上奴婢了，那么，您接近奴婢究竟是想做什么呢？”在看过四阿哥的字后我便知道初选时那张纸条也是出自他手，而这代表了什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想不出来，后来也便不想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说了出来。
“你！……呵呵！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而那个笑声深深的烙进了我的五脏六腑，绞痛的一片麻木，“好！很好！”他猛地把项链塞回到我手上，再没说话，转身向廊外走去。
“四……”我狠狠地咬了住了嘴唇，努力的忍住想要叫住他的冲动。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再也忍不住，扶着廊里的柱子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怎么办？有谁能够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将已经敞开的心，再次关闭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十九章 动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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