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流年》半夏的蛋卷

3、第二章 初识

　　今天是在筱凝家里住的第十天了，这十天里我努力的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辗转的弄明白这个时代是康熙四十年，我与筱凝都是二十七年生的，今年都只有13岁。只是他的生辰是七月底，因此比我小了一些。同时我还知道她就是户部尚书马尔汉的千金，将来十三阿哥的嫡福晋。哈！小小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至于说到我，我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只能装作是掉河里时间长了，把脑子泡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装失忆！这个时候恐怕没有能比我装得更像的了。倒是筱凝向我细心解释，我名为月乔，本姓王，是汉军旗下准备进宫待选的秀女。只是不知道怎会失足掉到河里。好在这小姐出府散心时碰巧遇到，救了我。
　　哎！想来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对进宫选秀极为不满吧，要不怎么会身上揣着玉牒就掉到河里去了？还没人管！却不成想她倒是解脱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我倒为她来受罪。
　　“姐姐是不是也不想进宫度日，才会出此下策？”筱凝想的倒是与我一样。我也知道她的心思，是极为反感要进宫选秀的，无奈家里又一定而为之，这两天小丫头也正为这事与家里的阿玛、额娘闹着别扭。
　　“我不知道掉河里之前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让我现在选择，我宁愿去选秀。”本来在现代我就不是个会遇事就想到自杀的人，更何况现在更没有这个必要，我要留着命好好的想一想怎样能回去才好。
　　“为什么？姐姐何以改变初衷？”筱凝有些诧异。
　　呵呵！我在心里苦笑，我哪是改变什么初衷，真正想改变初衷的那个已经不知道魂归何处了。“我不知道以前是怎样想的，只知现在我没了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只明白我是从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却也没有改变什么，依旧只有两条路可走。既然“死”我已经选过，而且结果也并未如我所愿，那现在何不走另一条路试试看呢！”不知道我是哪里挤出来的歪道理，不过这次的经历在我想来与我曾经看过的动画片倒是有点相像，必是上天给了我什么使命，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回到现实。
　　现在看看，既然遇到筱凝，我的第一个任务也就确定了：红娘！给她和十三阿哥牵红线！呵呵！这差事我还是蛮喜欢的。
　　“你既称我姐姐，为姐也就劝你一句话。”想了想我又说，“不要再跟大人和夫人怄气，进宫是我们这些女孩的命，和命争不是不可以，但目的是在可行的情况下让自己活得更好，而不是让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陷入痛苦之中。”嘿嘿！进宫吧！进宫吧！你要是不进宫，我怎么可能完成任务呢！
　　想想历史上的姚佳氏结果不错，与胤祥的夫妻感情极好，寿命也颇长，而十三阿哥的命运虽有坎坷，却也是最终的赢家，这么好的一件事，我何乐而不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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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没有言语，只是出神的望着窗外，我也就自觉地不再说话。
　　此时已进入初冬，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衰败，除了几棵百叶松，其他树叶也都已落光，只剩得一院的萧索。与她现在的心情不可不说是相得益彰。
　　几日的接触下来，我已知这姑娘的脾气甚是倔强，发起火来毫无预兆，这火爆脾气倒是与小小有的一拼。
　　记得大二的时候，一次上邓论课因为迟到，我和小小与“邓老头”起了冲突，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小已经一嗓子喊了出去，把当时连我在内的一屋子学生带老师吓的一愣。话都想不出要说什么，也还没想出要怎么劝，她就已经走到门口绝尘而去。临关门前还不忘用手指着老师大声说：“我鄙视你！！”呵！现在想起来还真真的叫一个“爽！”，只是结局也只能用“惨”来形容。我们两个不但写了道歉信，还巴巴的到办公室去受罚，并且更绝的是之后上课每每坐到第一排的正中间——让老师能清晰看到的地方，以表示我们的悔过之心。整整三个月的“优异”表现，总算是过了关，没有挂科。
　　那时的我们虽然比较惨，但也只是惨而已，可是眼下看来，我的麻烦可比那个时候大得多，这要是在宫里，眼前的这位再指着皇帝说：“我鄙视你！”然后摔门而去，下场可就……唉！
　　“姐姐也觉得应该进宫？”正出神的想着如果她把康熙老儿惹恼要怎么办的时候，筱凝又轻轻的问。
　　“不是应该，而是没有不进的理由，非进不可！”我说得斩钉截铁，可心里却这个虚呀！进宫后她怎么样先不说，毕竟人家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大家闺秀，再怎么任性，也是极有分寸的，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在那个社会主义的人权国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又是家里独生宠大的，这要是进去受个委屈不小心发作出来，这里的身份又不高，只是个汉军旗，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唉！心里也是个烦。
　　“姐姐说得也有理。”她自到了杯茶，递给我。“我也认了命，随姐姐一起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啊？！”我被她说的一愣，本以为要很费一番口舌的事，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不免有点吃惊。
　　“呵呵！”筱凝轻笑出来，嘴角又像往常一样轻轻翘起，“姐姐怎么又犯起傻来？这些天姐姐不就一直在劝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这副表情？”
　　“嘿嘿！”我也是一阵傻笑，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想想要是小小见我这副傻样，肯定也得笑话我。
　　“还是月乔小姐有办法！我们老爷和夫人足足的劝了半年多还没有劝动小姐，没想到认识月乔小姐没几天就想通了，您可真厉害！”小丫头一进门就银铃似的叮叮铃铃的说个不停。这丫头便是当天我第一个见到的这个时代的人，名叫彩银，七岁便跟在筱凝身边照顾，比我们都只大了两岁，算算到今年服侍筱凝也有七、八年了，是个爱唠叨的贴身大丫头。
　　“彩银姑娘折煞我了，直接叫我月乔便是，哪里禁得起小姐的称呼？”我赶紧推辞。从来没听过人家称我为小姐？顶多小时候老妈被我烦得没办法的时候叫我一声“小祖宗”。再想想我自己的样子，也真的不像个小姐样。
　　“月乔小姐这话就太见外了，您与我们姑娘姐妹相称，就自是我们的主子。况且小姐这半年来天天发愁，也没见过笑脸，倒是小姐您来的这几天开心了许多，更像以前的小姐了。”彩银一边说一边把各色小点心摆在桌上，“老爷和夫人也很感谢月乔小姐呢！说是一会请小姐和您一起用晚饭。”
　　“什么？我吗？不用了吧！”我下意识的站起身摆着手。
　　“姐姐？”筱凝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我。
　　一旁的彩银倒是嗤嗤的笑了：“小姐，瞧把月乔小姐吓的！想来月乔小姐在家时肯定也是被催促的紧的！”小丫头转身给我添了茶，“小姐别怕，老爷、夫人是请小姐过去吃饭，不是把您叫过去蒸了吃的！”
　　“就你会说！”筱凝笑瞪了彩银一眼转身对我说，“不过姐姐也别紧张，我娘是极随和的人，爹爹虽然严厉，却也讲道理，放心吧！”说完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一起向窗外望去。
　　我心下正暗自琢磨，自从进到这府里只听筱凝说已经回过她的阿玛和额娘，说是有我这么一号人住了进来，也派了人来服侍，却一直没见过这两位正经主人，这会儿叫我过去，万一看出什么不对？……
　　唉！没办法，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吧。凡遇不知道的事就说忘了，估计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姐姐！快看！”顺着筱凝的手向马车外看去，街道两旁户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眼看年关将近，筱凝这个小丫头就在家闲不住了，非要到街上来逛逛。福晋自然是不许的，可是她委屈的向福晋说什么等到进宫就断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福晋听了不免又抹起泪来，小丫头就趁热打铁说是有我这个姐姐陪着，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福晋听了也觉得有理，便派了几个得力的下人跟着出来了。
　　“姐姐家在南边，一定没看过这样的景象吧？”筱凝一边兴奋得看着，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原本只道她是个倔强的性子，没想到还是个爱闹腾的疯丫头。难怪那日府里的老爷和福晋请我吃饭，还特意的嘱咐我进宫互相照应，想必也是怕她这个性子闹出事来。
　　“姐姐？你没兴趣吗？”见我一直不出声回头问我。
　　“不是。”我回了回神，“只是在车上看不出什么，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吧！”唉！只能为她的爹娘感到惋惜，找了我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看护人，只怕她的女儿还没闹出什么事，我就已经丢了小命回现代去了。
　　“好啊！好啊！”知道她一定不会反对。
　　下了车，筱凝就吩咐不要下人跟着，他们当然是不依。末了筱凝突然对着他们背后叫道：“阿玛！额娘！你们怎么也来了？”话音未落所有的人都回身准备请安，我也不明就里的抬头看去，却只觉得手上一紧被人拉着飞奔而去。
　　“呼！呼！”用手拄着膝盖不停的喘着大气，“你……你这丫头……”一时连话也说不连贯。
　　“呵呵！这……这下……就没人跟……着了。”筱凝也是气喘吁吁的，却满脸俏皮的笑着。
　　“你还敢说？”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好在这个身体的素质还不错，“这样的话回去肯定会被福晋骂的！你还高兴？”
　　“啊？！”她突然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顿时像泄了气皮球，拉下脸来。
　　唉！这个丫头啊！“算了！反正回去也要挨骂，就索性好好的玩玩吧！”看着这热闹的人群，我也不自觉的兴奋起来，这可是我在这过的第一个年啊！
　　“就是就是！”绝对的乐天派回答。
　　“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甜香的玉米面饽饽！……”“油茶！油茶！”“两位姑娘来看看胭脂吧！……”一路走一路看过来，觉得古代这年过的远要比现代来的有趣的多。
　　“筱凝，来看这……啊！”话还没说完，就被重重的推了一下，伸手捞了一下旁边的小摊没捞着，直直的向后坐去。完！看来屁股铁要遭殃了。
　　“姐姐！”筱凝惊叫了一声，却也来不及抓住我。
　　“哎呀！”只听我的身后一声惨叫。
　　我一惊忙回头看去，一个人被我重重的压在了底下。难怪，刚才一点都不觉得疼。正想着，筱凝跑到我跟前着急的问：“姐姐没事吧？”
　　还没反应，我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来：“有事的应该是我吧！？”
　　我又回头看去，一张俊俏的脸：虽然稚气未脱，眉眼却已经颇具棱角，眼睛漆黑明亮，嘴角轻轻的抿起，显然对刚刚的事情极为不满。好个帅哥！我心里暗想。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个男人摔一下能有什么事？”听到帅哥的反驳，筱凝很是不愿意。
　　“喂！你还起不起来？”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这才突然想起我还坐在人家身上呢！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看到他脸上有丝怒气，连忙道歉：“对不起……”
　　“干吗那么凶？我还没说姐姐被你占便宜了呢！！”筱凝见我“受了惊吓”哪里肯依，一句话顶了回去。
　　那人本已经拉着同伴的手站起身准备走人，被筱凝一句话顶的站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筱凝仍是不依不饶。嗯？？这话？怎么古代就有这么一句经典名言了吗？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筱凝。同时也看到对方的两个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过了半饷，被我“连累”的那个人才反应过劲儿来：“美女我倒是见多了，就是没见过年龄这么小的泼妇！”
　　“什么？……”筱凝刚想回口，我一把拉住她，“好了！还是别惹事了！要不回去怎么交待？再说撞我的又不是他。”就在我劝说筱凝的同时，对方的另一个人也拉住那个少年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我又略略的打量了一下另外的那个人，其实两个少年长得颇像，都是一身浅色的长袍，天青色的腰带，配以玉色浑润的玉佩，用明黄色的穗子吊于腰间。只是被我撞倒的那个更白皙，更俊秀一点；另外那个皮肤则有点健康的麦色，但脸上神采飞扬，一双眼睛也是漆黑明亮，英姿勃勃，是个十足帅气的阳光少年。
　　“哎？那推到姐姐的那个人呢？”筱凝这时候才算恍然，转身急急忙忙的找人。
　　“早就走了，别找了。”我有些好笑，又很窝心。毕竟这个丫头真的是一心为我着想，又与小小长得那么像。
　　“哼！早要找人，何苦跟我在这没道理的胡搅蛮缠？”对面那个不服气得又发话了。
　　现在又是谁在这招惹这个胡搅蛮缠了？我瞪了他一眼，虽然感激他做了我的垫背，可又气他干吗还来点筱凝这个火药桶。
　　“啊！……”
　　眼看筱凝就要爆发，突然临巷传来一声惊呼。
　　我们四人同时一惊，没有心思再吵架，匆匆的跑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老人家坐在地上，前边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还在横冲直闯，挑挑这，又翻翻那。旁边摆摊子的人看了刚才老人家的下场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是他！”我一眼就认出那时撞倒我的那个人。
　　“太目无王法了！”筱凝义愤填膺，说着话就准备冲上去。
　　我一把拽住她，这个性子可怎么好，“不要这么冲动，你能打过他吗？”见筱凝愤愤不平的表情，灵机一动，便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筱凝听了立刻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我们快步走过去扶起那个摔倒的老人家，询问了几句见是没有大碍，便分头行动起来。筱凝走向旁边的算命摊子向其借了纸笔，我摸了摸身上，想到出来时钱都放在彩银那，便走向跟随而来的那两个少年。
　　“不知道两位公子可否借小女一些银两？”稍稍福了福身向他们说道。
　　两人不明就里的对看了一眼。
　　我抿嘴一笑又道：“两位放心，稍后自会向两位请教详细地址，日后一定会将银两奉还。”
　　那个“被我害”的倒霉蛋没有动，另外的那个人则从钱袋里取了几钱碎银子递给了我。我又福了福身才回转过来。筱凝也已将那张纸写好递给我。我又向旁边的浆纸摊买了浆糊粘好，又买了另一样东西快步追上那个跋扈的人，用手“啪”的将纸贴在他后背上。那人怒气冲冲回头想骂，我赶快指了指地上的银子说：“你的钱掉了。”那人低头果见一块银晃晃的东西，捡起连看也没看揣进怀里转身便走，一句谢谢也没说。我信步往回走来，看路上的人都嗤嗤笑着，嘴角也向上扬起。
　　那个“恶人”还是吊儿郎当的走着，身后两行清晰的字迹：疯狗咬人，请勿挡道！
　　回到筱凝身边，那两个公子哥还是好笑的看着我们，借我银子的那个人道：“这招好是好，可白白的让他捡了银子去，不尽解恨。”
　　我微微笑了笑，回身将他给我的两枚碎银一枚交给那个刚被撞坏摊子的摊主，让他把摊子修理好，另外一枚递给那个老人家让他去请个大夫瞧一下。才又回头说：“那个不过是我刚刚在那边摊子索来的铅疙瘩，根本不值钱的。”话音刚落，老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给老子站出来！”听那声音也可想而知那张脸的效果了。四个人相视笑了起来，旁边的人也都相□□头笑着。
　　“小姐！原来你们在这！让奴婢好找啊！”彩银一见到我们急匆匆的跑过来。我和筱凝顿时不笑了，今天的种下的苦果要来喽！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是哪家的小姐？”对面的两个少年同时开口。
　　“凭什么告诉你？”筱凝从彩银手里要来了银子，一把塞到他们手里，“银子还给你们，我们两清了！”说着拉我转身便走。
　　“哎！你们……”
　　我转过身学着武侠小说里的英雄好汉抱着拳说：“两位有缘自会再相见，告辞！”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和筱凝对视着笑了。
　　“小姐！刚才奴婢看到一个人出来逛街，居然身上贴着纸说他自己是疯狗的，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啊！……”
　　“哈哈哈！……”我和筱凝再也忍不住狂笑出来。一边的彩银还摸不着头脑：“奴婢说了什么好笑得笑话了？让两位小姐笑成这样？”听着她的话我们笑得更厉害了。
　　康熙四十年就在我和这个新朋友的笑声中迅速过去了……

　　呃~……帅哥出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