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七章 情愫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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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知秋，但北京的秋季总是很短暂，十一月便已完全没有了秋天的痕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海棠树，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这是我在古代皇宫过的第一个冬天。
回到宫中已经快两个月，这次跟着康熙南下，由于发生了锦芜事件，康熙也便兴致缺缺的以太子生病为由，提前了回宫的行程。
“月乔！快擦一擦这个药膏，听说这个药对疤痕很有好处。”玉潭风风火火的推门跑进来。
“都跟姐姐说了这件事没关系的，姐姐不要每天拿我做试验了！”我笑对门口气喘吁吁的玉潭。因为上次在帮锦芜的时候跳水逃生，终使额头上的伤沾到水，留下了疤痕。
“怎么能没关系？”玉潭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怎么能让那些后宫的人乱说你……”玉潭显是怕我因为宫里那些闲言闲语难过，自觉地转移了话题：“哎呀！不管别人，你是个女孩子吧？怎么对自己的脸那么不爱护？”
呵呵！我笑。当初冬云将我们在江南发生的事告诉她的时候，她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等看到了我额头的伤，立刻就换了脸，开始叨念我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还有什么明明有伤口还不知道注意之类的。其实当时听到我的额头上会留下疤痕的时候，我在心里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至少这样康熙就不会封我做什么“后宫嫔妃”了吧？谁会想娶一个丑八怪？何况那人还是九五至尊，万万人之上的领导。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玉潭推了推我。
“啊？！”我傻傻的抬头，从自己的猜想中清醒过来，“你说什么了？”
“哎呀！你还真是！我和冬云都为你捏着一把汗，你怎么就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我讪讪的摇了摇头：“急有什么用呢？”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玉潭拿来的点心送到嘴里。其实，我又怎么会不急。回到宫里已经两个月了，可康熙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知道那天回去后四阿哥是怎么跟他回话的，也不知道回到宫里的这段日子四阿哥是不是做了什么。总之，这个人人都肯定的“封妃”事件是迟迟没有发生。宫里已经有因为我长得太丑，脸上又有疤痕，皇上肯定看不上的流言传出来。所以冬云和玉潭才会到处为我想办法，找偏方。
不过静心而论，这样的结果也未必不是好事，总比定下来我从此进入后宫要好得多，只不过这事一直这样悬着难免心烦。
“月乔，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吗？”玉潭小心的问，“你不是和十三阿哥关系不错吗？还有筱凝姑娘，德妃娘娘那也没有消息吗？”
“我回来以后就只见过筱凝一面你们也知道！”我好笑的看着她，即使有什么消息，也绝对不会是从德妃那里传出来，她是急糊涂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帮人有意要避嫌，从回来到现在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十四阿哥一次，他还装作没看见我一样转身就走，其他的什么阿哥、娘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连个面都没照着，连那个四阿哥也一样，这让我上哪去问啊！
“唉！真不知道是福是祸！”玉潭一脸的无奈。
我也只能保持沉默，这两个月我便一直缄口不言，本本分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再管能力范围外的事，我真是受够了，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玉潭姐！”两人还兀自出神，门外便有小丫头唤，“冬云姐让我传话……”
“什么事情？”玉潭迎出去，“至于这么大惊小叫的？”
“是万岁爷……”
我没再理会门外的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事儿，思绪又飘回到那晚，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那晚的四阿哥举止诡异，让人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我犹豫的从他怀里站直身子，脸上一阵潮红，他刚刚说什么？一切有我？！我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幻听？
“总之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他说得很坚定，打消了我幻听的可能性。
“那……我可以见锦芜姐一面吗？”我期待的看向他。
“不可以！”他说得斩钉截铁。
不可以？！我一时心急，不顾礼仪的抓住它的袖子：“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
“现在还不行，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的事情暴露。”他打断我，语气却放缓了很多。
我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的确，现在不是个去见他们的好时候，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向她交代秋香的事。 “啊！那我们快回去吧！”突然想到现在康熙那里一定已经翻天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没露面，一定会令人起疑的。我拉着四阿哥的衣角向外走，他却站着没动。“四阿哥？”我迟疑的回头看他。
“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他只是定定得看我问道，神色异样认真。
我想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啊！奴婢谢四阿哥救命之恩！”福身行礼，人家的大恩大德我可是一句都没表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四阿哥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唉……算了！走吧！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说着牵着我的手向院外走。
“等一下！”我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赶紧加快脚步追上去，跟他并肩而行。“四爷……”我小声地试探了一下。
“什么事？”
我见他神情还好，便壮起胆子问：“四爷您怎么知道是我拿了您的手令？不会是您不小心掉了吗？”
他低头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听到你在锦芜的船上唱歌，还能不知道吗？”
“哎？”我吃惊，“我和她的声音那么像，连皇上都听不出来，您是怎么知道的？”
“哼！我听过你唱歌，当然知道那个是你！”他又转回头去，目视前方，似乎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听过我唱歌？什么时候？”我吃惊的跑到他前面拦住他的脚步，这四阿哥也太神通广大啦！
“到底应该说你聪明还是笨！？”他戳了戳我的脑门，“你除了这次，还什么时候唱过歌？”
我想了一下，就只有在刚上船那会儿，第一次遇到锦芜的时候，难道他那个时候也听到了？“嗯……那次明明……”
“秦全儿！”我话还没问完，他便大声叫来了长随。
“奴才在！”秦全儿小跑着过来。
“去找个斗篷来！”他对着秦全儿吩咐道，又转过来皱眉对我道：“你这衣服太薄了。”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这身衣装明显是江南女子的服饰，丝绸材质，手工刺绣，与我在宫里穿的完全不同。
“爷！您的斗篷上次就留在姑娘那了！”秦全儿偷偷瞥了我一眼回说。
“爷我就只有那一件披风？”四阿哥冷冷的瞪了秦全儿一眼，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奴才这就去找！”秦全儿吓的一个哆嗦，转身朝客栈里面又走回去。
果然和他老爹康熙很像，那一瞪眼绝对能把这些下人给吓个半死，我不禁在心里暗叹。不过又一转念，他刚才说斗篷落在姑娘那了，那个姑娘……想想秦全儿刚刚的“斗鸡眼”，应该不会指的就是我吧？
难怪！我之前还纳闷冬云的斗篷怎么会那么大，能把我给严严实实的从头裹到脚，现在想想，那个斗篷很可能不是冬云的，而是……我抬头偷偷瞥了四阿哥的脸色，难道那天是他去船舱看我了？
“爷！奴才一时只能先找来这个。”我还兀自在那里瞎猜，秦全儿已经折转回来，手里拿了一件大红色的绒锦披风，帽兜边上还有一圈雪白色的绒毛。我虽然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披风很漂亮。
“嗯。”四阿哥冷冷的答应了一声，接过披风回身给我披上。
“那个……那个……”我不好意思的抬头，“我……那个斗篷……”
四阿哥只是细细的为我系好带子，笑着示意我继续说。
“那个斗篷奴婢恐怕没办法还给四爷了！”我鼓足勇气，恐怕现在那斗篷已经和那艘船一起葬身火海了。
“哼！真是白费心思！”他突然冷了脸，转身就走，我赶紧小跑几步跟上。这人怎么回事啊！康熙说得真准，阴晴不定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目测了一下他迈的大步子，我只能悻悻的小跑着跟在后面。
等到上了马车我才又想起，这样和四阿哥一起回去，恐怕会有不妥，于是掀起车帘问：“四阿哥！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吧？”
“放心！”四阿哥一翻身上了马，“那天皇阿玛交待了我和八弟一同去追查刺客的下落，也吩咐了同时要顾虑你的安全，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带你一起出来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偏身靠在车里，原来是因为四阿哥一直在注意我，才会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才会屡次的警告我。
不过既然这件事经过了四阿哥的手，我就不用担心康熙和其他人会知道了。唉！我又向软垫上歪了歪，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等我接受，秋香的事，以后我要怎样向锦芜交待呢？
一想到秋香和蓝秋英，我的心情不自觉地又沉重了起来……
“月乔！”玉潭打断我的回忆，“等会儿我要去御膳房，这些个小物件是冬云要送给各房大丫头的，给那些小蹄子去分还不定被瞒下多少，所以月乔你就劳烦一趟吧！”
“瞧姐姐说的！”我笑着起身，“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姐姐交待一声就是，干吗说得这么生分？！”
玉潭也笑：“现在终究不比从前……”话没说完，便讪讪的住了口，“也罢！横竖今儿你也没什么事儿，就跑一趟吧！”
“姐姐放心交给我吧！”并不是没有听出玉潭话中有话，不过是不想再接这碴。
“那我先走了，你抓紧些！”
“去吧！去吧！”推她出门，我才回房换了衣物，走出门去。之前冬云和玉潭也随康熙出去过，回来都会给这些宫里的娘娘身边的大丫头们买些礼物，别看这些小礼物不起眼，有时候也会派上大用场，毕竟这些整日伺候在身边的丫头们总是比较知道主子脾性的，有时候吹一下耳边风，可能比一些外臣的话还要有用。
“呦！这不是月乔吗？这会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刚走到延禧宫，宜妃身边的香墨正巧迈出门来。
我忙笑着迎上去：“这不是给姐姐送些小玩意儿解解闷嘛！”说着将手中的小扇坠塞到她手上。
“呀！这可是好东西！”香墨接过去一看，眉眼都在笑，“要说你们命好哪！万岁爷身边伺候着！”
“姐姐命也好呀！我这不巴巴的把东西送到姐姐手里了？”我搀上她向院内走了几步，“月乔还小，往后还要姐姐多多照拂呢！”
“行啦！看把你乖巧的！”香墨笑嗔了我一眼。我也没甚在意，又续了两句，便转身要走。不料还没走到院外，便听到一声呜咽，随后便是一阵打骂。我看了香墨一眼，她眉头一蹙，显然也不知道是何事。
“是谁这么没规没矩的在这吵闹？”我随香墨走了几步，便看到一旁树下一个小丫头正被一个嬷嬷用小树枝抽打着，那姑娘看上去也只有十一、二岁，一张小脸此刻一片濡湿，一双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惊恐的看向我们。
“噢……香墨姑娘啊！”那嬷嬷一见香墨立刻换了嘴脸，忙笑着迎上来，“扰了姑娘是老奴的不是，姑娘千万别恼，老奴这就闭嘴了。”
“李嬷嬷倒是言重了，我没什么，只是若吵到娘娘我们都担待不起！”
“是是！老奴醒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香墨说着指了指那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
“还不是这丫头！刚刚让她收拾偏阁，谁知道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把娘娘之前的团扇给浸了水，现下可是不能用了！”
哼！听她回话，我在心里冷哼！收在偏阁的团扇娘娘怎么还会用？想是你自己想占下，结果不如愿才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姐姐，不过是个团扇，就不要跟这丫头计较了，免得吵到娘娘得不偿失。”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嘴脸，又看那小丫头也蛮可怜，我便向香墨讨了个便宜。
“李嬷嬷算了！娘娘那里我去回了就是，不必再为难她了，都下去吧！”香墨点点头，再不理会她们，拉起我送到门廊，“妹妹有时间长来走动走动，也给我们娘娘美言几句。”香墨似笑非笑的瞥着我。
“好说！姐姐请回吧！”我点点头也并不再多纠缠，这些个主子身边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这后宫里的传言想是无人不知，但这些人话总是说的恰到好处，永不伤和气。
荣妃、惠妃，一路走来，待走到良妃的长春宫日头已经升到正中天。
远远的看到玉佳正站在院中指挥小厮搬运东西，便悄悄走上去在背后拍了拍她：“这是在干什么？”
“啊？……啊……姐……姐姐……”玉佳回身，见是我顿时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见鬼啦！？做什么这么惊慌？”我戏谑，“这么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怎……怎么会！姐姐说笑了！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玉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长时间没见姐姐，姐姐可是更加出挑了，差点没认出来呢！想是姐姐近来有什么好事吧？”
“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本分伺候着，你最近怎么样？”我拉着她慢慢踱到廊里取暖，“良妃娘娘对你如何？”
“很好啊！娘娘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对我很是好呢！”玉佳脸上尽是欢喜，想来毕是不错的。
“那就好了！这给你！”我拿出扇坠交与她手中，“带给你的小礼物！”
玉佳接过去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还是姐姐对我好，还记挂着我！”
“这话说哪去了！”我拍拍她的手，“好好伺候，日子也会比较好过。”
“姐姐教诲玉佳记住了。”她低下头去，“还是姐姐的命好！”
听到她小声嘀咕，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只能暗暗叹气，看来所有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并不代表这个人的生活也是好的。唉！透过现象看本质，想来也是无法跟这些古人解释清楚了。
“好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姐姐！”玉佳陪着我一同向门口走去。她始终低头不语，我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才好，两人便是一路无话。
待快走到院门儿的时候，玉佳突然停了脚步，我疑惑的抬起头，看她直愣愣的盯着前面，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四阿哥和十三、十四正边谈边向这边走来。
乍一看到那个素白冷静的身影，心里又止不住加速起来，还没作出任何反应，玉佳便已经回过神来，拉着我迎了上去：“奴婢给三位爷请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七章 情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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