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六章 逃亡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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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跟着其他的舞娘一同跳进了水里，立刻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我回头看去，船上已经一片火海，每个人都惊叫着跳进水中，船边的侍卫也手忙脚乱的准备灭火！照现在火势的蔓延速度，应该可以掩盖住事实。
看到一旁的岸上也聚起了围观的百姓心里着急起来，秋香他们为什么还不下来？不行！这样太容易暴露了，我必须要赶在别人之前回到船里才行，若是行踪泄漏了，恐怕不好自圆其说。回过身使劲的瘪了一口气，看好岸边的方向潜下水去。
“呼！”冒出水面，堤岸就在眼前，我又慢慢的往桥的另一边游了游，确定没人能看到我，才抓住岸边向船望去。还是没有看到秋香那两人的人影，我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再靠近，已经可以看到有侍卫靠近了船边，并且在设法救火，怎么办？如果他们两个被抓恐怕会凶多吉少。我咬了咬嘴唇，考虑要不要离近点儿看看情况。
“啊！！”毫无准备，突然被一双手从水里捞了起来。“放开我！我不是……”我一边挣扎着那双手的禁锢，一边想着要拽个什么理由来编排我在水里的事实，不料回头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一句话卡噎了嘴边，“四……四阿哥？！你怎么会……”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四阿哥放我下地后怒吼道，“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还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本来身上沾了水就很凉，又被他这样一吼，全身打起哆嗦来，“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泪水噗噜噗噜的流下来。
“还哭？！现在还有时间哭吗？”四阿哥走上前来拿了个大衣披在了我身上，“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居然胆敢偷我的手令！！”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不敢再接话，只是低下头用手使劲儿抹了抹眼泪。
“跟我走！”他伸过手来拉我。
“等一下！……”我使劲往回抽了一下手，却被他回头一瞪吓的不敢再动，只能低低的说：“船上还有两个人没下来，我要等他们……”
“你敢再说一个字！就所有人都别想活！！”四阿哥眯起眼睛狠狠地说。
所有人？锦芜！我突的心惊，四阿哥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计划，那么就表示他一定知道锦芜他们现在的行踪……
我不敢再跟他执拗，只能噤声，任凭他硬把我塞进马车里。
车子轰隆隆的前进，我本想问一声我们去哪？他应该不会把我直接交给康熙吧？可刚一掀开帘子就被那双极为冰冷的眸子给瞪了回来。算了，听天由命吧！
“秦全儿！去问问他们准备好了没？”车子刚一停下来，四阿哥就吩咐身边的长随。
什么准备好了没？我在心里犯嘀咕，不是要刑讯逼供吧？我估计自己还做不到那个：打死我也不说！
“下来！”正从那心里打鼓，四阿哥冰冷的声音从外面飘来。我的心跳得飞快，但行动却异常迟缓，半天也没能移动一步。
“啊！”四阿哥一把掀开车帘，拽住我的手拉到车边，横抱着下了车。“四阿哥！四爷！您……您饶了我吧！”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冷，我牙齿咯咯的打着颤，说话也说不利索。
“哼！”四阿哥冷哼了一声，脚下却没停步，“现在知道害怕了？”见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爷！他们都准备好了，爷随奴才来！”说话间秦全儿已经回来回话。
我这时才看清眼前是一家客栈，并不是什么刑讯大牢，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你先从这里洗个澡，驱驱寒气。”走进后院二楼的一个客房，四阿哥放我下地。我环顾四周，见房间中央有一个大木桶，桶里是满满的热水，感激的看了四阿哥一眼，还好没有直接就这样审我。“我在隔壁等你，这件事儿还没完呢！”四阿哥又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人，秦全儿冲我点了点头，也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心里惦记着秋香他们，没心思好好的泡澡，只是洗了头，又略略的把身上的污垢洗掉就起身出来，看到旁边已经准备好了一身女装，又大大的佩服了一番四阿哥的细心，接着梳好头后便来到隔壁房门前。
“事情怎么样了？”房里四阿哥的声音凝重，秦全儿低低的回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于是敲了敲门。
吱嘎！秦全儿开门躬身迎我进去。我一福身便走进屋里。
屋子里暖暖的，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我匆匆走上前行礼：“四阿哥吉祥！”
他没吱声，我就那么半蹲着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有点坚持不住时，他才开口：“你也太大胆了！”
“我……”咬咬嘴唇，我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这样做来若有什么闪失，恐怕着眼前的四阿哥也逃不了干系，不过……看他气定神闲得坐在这里，应该是不会有闪失了吧？
“怎么？这会儿变哑巴啦？”四阿哥眉头轻蹙，“之前不还八面玲珑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就敢做这种事情！”
啊！听他口气中的鄙睨，心里一阵火！不过我忍！谁叫我现在理亏！低着头不吭一声，心里想着让他多骂几句出了气我是不是会更好过关一点？
“跟你说过不要多管闲事，你是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四阿哥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居然大胆到去偷我的手令，这么下三烂的事情也敢做，不知道你阿玛额娘是怎么教的！”
“我是大胆！可是说到底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我爸……阿玛额娘没有关系！”无论她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反驳，可是说到我的父母我却没有办法忍受，他没有资格说他们的不是。
“你！还敢顶嘴！！”四阿哥一拍桌子站起身直冲过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被他吓的连退了几步才站定，心里去终究还是不服气的，硬着脖子站在原地不想低头。
“这件事情将牵扯多少人进去你可想过？”
听四阿哥缓了口气，再想想我做事情的确是欠考虑，而且现下锦芜和我自己的小命都抓在眼前这个人手里呢！所谓人在屋檐下那有不低头，咬咬牙一头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请四阿哥饶了奴婢吧！”
“唉！”他叹了口气又坐下，“真的知错了？”
“是！”我小声地说。
“起来吧！”四阿哥又恢复平常的冷静。
“谢四阿哥！”我又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他拉我过去，拿起一个小瓷瓶，倒出什些东西，便小心的往我的额头上擦。
“好疼！”我不禁叫出声来，这时候才想起来，我额头的伤口是不能碰水的。而且，他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暧昧，让我一时间手足无措。
“知道疼还不注意？！”四阿哥瞪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尴尬，继续往伤口上擦药。
我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又往旁边瞟了瞟，看那个秦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去了，才又担心地问：“四阿哥不会把奴婢交给万岁爷吧？”
“你说呢？”四阿哥冷眼看着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静静的等他擦完药，贴上像纱布一样的东西。我又低下头，暗地里撇撇嘴，哼！现在来找我发脾气，早说要帮我，我又何必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啊？！！”我突然想起来，秋香他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出来呢！
“又怎么了？”四阿哥奇怪我突然叫那么大声。
“四……四爷，奴婢还有事想要先离开！”我急急的说，并不自觉地向门口移动。
“去找人？他们不会去了！”我一只手已经放在门上，却被他的话停止了脚步。“你要找的那两人不会去了。”他大概是见我一脸痴呆的表情，便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刚才已经有人来报，说是船上发现两具尸体，虽然样貌已经无法辨认，但据老鸨所说，从身材和所带的饰物来看，是锦芜和经常到秀船去的一个姓邬的男人……”
“不……不可能！”我打断他的话，“他们怎么会……”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再看看四阿哥一脸淡然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你……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你要帮的人以后都可以不用逃亡，你也可以不被牵连。”四阿哥还是淡淡的，似乎他说的话根本不会涉及到两条人命。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我依然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儿，两条人命就没有了。
“你不需要知道！”四阿哥又冷起脸，“本来我只是警告他们一下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你没有实行你的计划，他们就不会有事，可你偏偏没有听我的话，这件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你想帮锦芜，就要有人代替她……”
脑中一阵眩晕，他之后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在听了，心里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死了……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四阿哥突然握住我的胳膊，力量大的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一般。
我抬头看向他，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再也看不清楚。王月乔啊王月乔！就因为你自作聪明，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才害死了两条人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心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扑扑落着，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你……”四阿哥见我的表情，有点不忍，“那只是两个下人，为他们主子做点事也是他们的荣耀，况且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下人？下人也是人！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死？！”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他是堂堂四阿哥，既然已经插手了这件事情，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死呢？
“你那么聪明，这点事还弄不明白？这是伤害最轻的结果。如果皇阿玛在船上没有找到人，立刻就会知道有人在暗中帮他们，到时候查起来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冷冷一笑，“不是他们，就必定要有别人代替，还是只要不是你认识的人你就不在乎了？”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在心里嘶喊着，我不想这样的，虽然船上没有尸体，康熙定然会调查，可那毕竟只有怀疑，不一定会查到的，可是现下秋香他们就真真切切的死在了我面前。
听着四阿哥还是不急不徐的对我分析，我却已经无力回应。也许他没有想过，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下人，也许哪一天无论哪个主子有事，我就会是那个“衷心护主”的下人了。
“我接受不了！”推开他的手，“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这种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没有办法让对面的这个人，不！没有办法让这里的每个人明白。
我转身飞快的开门向楼下跑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我必须离开！直到现在我才突然觉得好怕！好怕哪一天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我要回家，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我想我的同学，这一定只是个噩梦！是个噩梦！……我飞快的跑着，可是身后却明明白白的传来四阿哥的声音：“拦住她！！”便立刻又两个侍卫拦住去路。
“你们让开！”我大叫，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叫，要去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
“你到底闹够没有？！”一双手揽住我的腰，四阿哥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放手！放手！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一边去扒他的手一边大声喊着。可那双手却紧紧箍在腰间，前面的侍卫见了这个阵势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家！！让我回家好不好？”嗓子已经哑掉，浑身止不住的簌簌发抖！
“好！你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四阿哥突然把我的身子扳向他大声地吼回来。
我一下子怔愣在原地，“我的家在哪？”突然意识到，我在这里……没有家……
我愣愣的抬起头，却迎上一双焦急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冷漠和质疑，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焦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感觉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一股脑涌了出来，泪水决堤而下：“我没有家！我在这里没有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要怕！你还有我！”他轻轻的把我揽在怀里。
什么？我有点被他搞糊涂了，什么叫我还有他？
抬头疑惑得看向他，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没见过的温柔，这样的四阿哥让人觉得头晕。
“我知道这些天你也担惊受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个锦芜我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问题，不要哭了！”他柔声的劝着。
可他越这么说，我就越停不下来，最后索性大声地哭了出来。他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揽着我，任我把他的前襟当毛巾。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一边哭一边说。
“呃？”他不解。
“我……我是说我想阿玛和额娘了。”我又抽抽搭搭的说。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面。”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使劲儿的摇摇头，“我不想跟他们见面！”我说的根本不是这里的那两位所谓的阿玛和额娘，把女儿送到那个深不见底的皇宫受罪，想必也不是什么会疼爱女儿的爸妈。
“好，你说不见就不见！”四阿哥的话里充满了宠溺。
“四……四爷？”稍稍镇定下来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太不寻常了，猛然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前襟已经被我哭的湿了一大片，顿时觉得脸上轰的一下着起火来。
“呵呵！”又是笑声，直到现在我才猛然醒悟那前几次的笑声并不是只有嘲笑的意味，那里边还有……“我会陪着你的！”他突然正色道，“不管你以后会成为贵人还是嫔妃，我都不会放你一个人不管！”
“嫔妃？”我瞪大眼睛，“什么嫔妃？”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我，“你以前做事也从不会考虑自己吗？”
怎么会不考虑自己？我盯着他。“这跟嫔妃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
“那天你救了皇阿玛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你那么奋不顾身的，这不正是你的初衷吗？”说这话时，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隐隐的眼中还带了一丝怒气。
“啊？！”我又回想起康熙遇刺那天的情形，“那是……”我突然有点害怕想到答案。
“可能回宫后，皇阿玛就会给你个身份吧……”四阿哥说着抬头看着天上，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我……我不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抓住四阿哥的袖口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又低头，满脸吃惊：“你说什么？！”
“我……”如果可能我根本不会去冒险去救人的，也根本不想做什么嫔妃！本来到嘴边的话却没敢说出口，想想到这可是大不敬啊！
“哈哈哈！！”四阿哥突然大笑起来，又轻轻的揽我入怀，“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丫头！放心！一切有我！”他的语气中有种坚定，恍惚的让人觉得安心。
我不知所措的被他揽在怀里，心里翻腾着，想着康熙的神情，想着十三和十四反常的神态，想着眼前这位的反复无常，还有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想到之后我将何去何从，又想到锦芜，还有秋香他们……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一切都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
这种无法抓住自己命运的恐慌，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茧，紧紧地将我裹在其中，无法挣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六章 逃亡 （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