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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长春门学成归来,国公府一家团圆 ...

  •   正是早上的南京城一片繁华景象,身为皇城,内里不知住了多少皇亲权贵,书香门第。这金陵,可真真是那人间富贵地,瞧着这天方才亮,大街小巷早已挤满了卖糖葫芦贴画的市井小贩,耍刀弄剑的卖艺小子,街巷两侧挂着红灯笼的门店门户大开,卖米卖布金银珠饰,琳琅满目,酒旗飘扬,店伙计站在门口拉着客,更有那青楼北里的胭脂水粉,散了整条街道的香气,一时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般景象,城门处也无丁点逊色。城门两侧一样布满了小贩,这个捉着进城的妇女给孩子买个拨浪鼓玩儿,那个又逮了出城的官人买一两果子路上解闷,城楼上当班的官兵身姿挺拔,手握长\枪,目光平视远方,丝毫不被热闹的景象所影响。熙攘的城门处,一白衣少年缓步走来,在离了城门十米处堪堪停下,仰头朝那金陵两个大字看去。这少年长的剑眉明目,朱唇紧闭,一脸的正气,棱角分明的脸颊,挺拔的身姿,束起的发髻上无丝毫纹饰,仅带一赤丝金边的软铜冠,纯白的交领长衫用银丝盘龙的束手束了,纤细的腰上束着龙纹玉带,当中一科浑圆红润的珠子倒是整身上唯一一件张扬些的物件了。外披着一件纯白的长袍,瞧着素净清冷,气宇轩昂,瘦削细长的手虚攥着一柄银纹条饰的剑鞘,素黑软布缠了剑柄的宝剑,另一只手中攥着缰绳,身侧一头英俊白马,身白似雪,四蹄却乌黑如漆。一人一马站在当中,少年抬头望着牌匾,朱唇轻启,苏音一字字吐出“金,陵,城”,忽而间一张严肃的脸竟绽满了笑容,嘴角两个绿豆大小的梨窝轻轻陷了进去,教人看了真是满心的温暖。牵了马直直的向城内走去,一路上左看右看,好似要把这三年未见的金陵城一次瞧个真切。
      转转悠悠的,到了一处高大气派的府邸,堪堪拐进了那府邸所在的街巷,便见前方一三十出头管家打扮的人迎了上来。那人见了这少年便拜,“哎呦喂,大少爷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国公爷和夫人都在里头等着您呐,今个儿咱家啊,里里外外都高兴的要紧!”少年微微点头,抬手示意管家不必多礼。
      这少年正是易国公府的二少爷易文析,这易国公易长枫字泰梧,官至太傅,乃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易国公生有两子两女,长女易玉竹,生的肤白貌美,杏眼小嘴,是名满京城的美人,偏偏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在国公府,又是嫡女长女,身份地位可见一般,当年多少人家拿着帖子踏破了易国公府的大门,想要求得这样的女子做夫人,可有着易国公这样的金贵人家的身份,易玉竹又这样优秀,便在易文析尚在长春门求学之时就嫁与了那三皇子齐王。长子便是易文析,这三年他只身远行,在名满天下的长春门下拜师习武,练得一身本领,如今因乡试在即,十三岁的年龄又该谋个功名早早入仕了,便被易国公招了回来。次女易宛竹,年芳十一,生得一副美人胚子,跟姐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姐姐稍英气些,妹妹倒是更加温婉,如今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京城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易家小女呢!次子易文楠年仅四岁,却也生的灵动聪慧,小小年纪便能吟诗写字。这最令人佩服的,易国公如此金贵之身,竟只与妻王氏相守一生,一妾未纳,夫妻俩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这王氏也毫不含糊,两人堪近中年,便为易长枫生育了这两子两女,且个个教育的知书达礼,真真是羡煞旁人。位高之人往往为人所挑剔诟病,偏生这易国公一家,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夸。
      管家接过易文析手中的缰绳,牵了马走在前面引着路,边和易文析搭着话,“二少爷,您看您回来也不让小的们去接着点,就这样自己一路走回来,小的们心里不安呐。”
      易文析微微笑了笑,苏苏软软的嗓音带着笑意,“明叔何必自责,我三年未回这金陵城了,多少有些想念,想着一路走回来,正好看看沿路的景象是否有了些变化,也好早早一饱了眼福,了了这心事,不然等回去一闭门,伏案苦读起来,心里总会有些瘙痒的。”
      易府人向来亲近好处,下人们也衷心老实,上下之间相处的倒十分和睦,下人们也没少享福。这明叔便也哈哈一笑,调侃起易文析来,“二少爷这将将从长春门那等苦寒之地出来,没几日便又要自锁在那书房藏书阁闭门,倒真是辛苦。”
      易文析被明叔说的好笑,便笑着回应道,“可确是这个理!”
      几句话间,便走到了易府门前。门口的小厮一见易文析,便齐齐的拜了下去,问着“见过二少爷”,更有把门的早早跑进了中堂知会易长枫和王氏去了。
      明叔引着易文析往里走,还未走到正堂,易长枫和王氏便互搀着手急急的迎了出来。易文析看到,眼眶一热,强忍了泪水,直直的拜了下去。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发自丹田,带着几丝欢悦的语调。
      “好,好,好,快起来好孩子,让母亲看看。”王氏慈爱的抚摸着易文析削瘦的脸,“哎呀,都瘦了。”
      易文析笑着站起身来,父子母女三人拉着手好生端详了一阵子,彼此眼中都含了泪,嘴角挂了笑。王氏抿着嘴吸了吸鼻子,满脸堆笑的拉了易文析往中堂走去,嘴上一边催着,“快,快进屋,跟老爷,跟我,好好的说说话。”易文析忙笑着应了,一齐往中堂去。
      进了中堂,王氏一下将易文析按在一把白褐相间花纹样一体翻毛羊皮压了顶的香楠木墩子上,然后自己和易长枫坐到了上首两把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四出头官帽椅上去。易长枫端着国公爷的架子,又要显出男人的稳重,只强忍了欢悦的想念,四平八稳的坐在凳子上,一手端着丫鬟送上来的七宝擂茶,一手抚盖,轻轻撇着茶沫。王氏就没有了这些个顾虑,一坐下就急不待的一手按了桌角,前倾着身子诉说着对文析的想念。
      “文析啊,好孩子,你不知道,你出去这三年,母亲可想念死你了!这吃着厨房送上来的榴莲酥饼,便想着我的文析最爱这个了,却不能在跟前坐了,好一起品尝这美味。就连有时候看着文楠,都失口叫成了文析呢!”说完也自觉好笑,拿帕子掩了嘴咯咯的笑起来。
      易长枫看着一向大家闺秀的夫人如今这般激动,有些嗔怪的看了王氏一眼,却正看到王氏咯咯笑的生脆,粉面笑眼的,不由得想起了刚认识王氏时,便是当时还是姑娘家的她那掩嘴嫣然一笑,偷了自己的心去,从此便无心凡俗女子,非她不娶,誓不纳妾,又扭头看到易文析一身白衣,脊背直挺,少年气十足,像极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又不自觉的附和着王氏哈哈笑了起来。门里门外一众丫鬟侍卫也忍不住偷偷笑了出声,一时间哧哧笑了一片。
      正欢笑着,门外跑来一个不及易文析一半高的小孩子,白白净净的,眉目间若隐若现的有着几分英气果敢,这小孩进门便规规矩矩的朝易长枫和王氏拜了拜,嘴里脆生生的喊着“见过父亲,母亲。”然后转身拜了文析,“二哥哥。”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窜了易文析怀里去,撒娇的喊着,“二哥哥,我可想你了,你可算是回来了。”一时间屋里又笑了一片,文析宠溺的摸了摸男孩的头,苏苏凉凉的嗓音温柔的轻声安慰着,“文楠乖,二哥哥回来了不是。”
      话音刚落,门外又来了两个莹莹少女,一个高些,一个矮些。那高的穿了浅绿缎子绣了素白插花的衫裙,用浅绿的绸带束了腰,外披一件白色线纹的比甲,手中勾了一件水粉的四方帕子,那帕子的一角绣了一对红鸳鸯。黑黑的发髻上插了只鎏金的挑心,一科浑圆红润的南珠嵌在当中,细细碎碎的流苏闪着光垂在一旁,大方又素朴,这便是易国公府的大小姐易玉竹,听说弟弟学成归来,便告了夫君回娘家来看看。那矮些的,穿了身藕粉的交领镂梅长裙,外搭了紫色的比甲,好不俏皮,头上簪了一对鎏金的花头簪,并几个珠玉首饰,这是易国公府的三小姐易宛竹。
      玉竹宛竹一并上前朝着易长枫和王氏福了福,娇声喊着“父亲,母亲”宛竹又扭身向着文析福了福,喊道“二哥哥”。文析点头回应,又同文楠一同起了身拜了玉竹,文楠又单拜了宛竹,一家人行礼过后,终于坐了下来聊天。文析和文楠坐在右手边,玉竹宛竹坐了左手边。
      易长枫看向文析,收了收笑颜,正色道,“文析啊,此去学成归来,可有何收获啊?”
      文析坐直了身子拱了拱手道,“孩儿在长春门学艺,一日不敢耽搁,师傅自是技艺超群,天下闻名的,有幸拜得这样名师,孩儿不才,只是刻苦练习,勉强学得一二。”
      易长枫见文析这般英俊,又谦逊有礼,心中欢喜,连道,“好,好。析儿自是用功的。”沉吟两秒,又抬头问道,“这三年在门内,可还有仔细读书?”
      文析赶紧又倾身恭敬答了,“孩儿自知科考将近,怎敢有半日懈怠,这三年自是日日用功读书,不敢误了父亲的期待。”
      易长枫听了抑制不住的开心,王氏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欢喜的笑着。易长枫一拍大腿,长舒了口气,笑着道,“哈哈哈,析儿是最让我放心的,不日科考将近,还是不敢懈怠,过几日府里请了国子监的孟先生来,叫上你舅家的两个兄弟,一并再讨论讲授几日,好考个功名。”
      文析起身弯腰拜谢,“多谢父亲,父亲费心了,孩儿自当尽全力备考,榜上提名,考取功名,好不污了我们这门楣。”
      易长枫摆摆手,“说什么污了门楣,不必这样大的压力,尽力即可,谁不知我易国公府的文析少爷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何须忧心。”
      文析浅浅一笑,嘴角两梨窝轻轻凹陷,一对卧蚕托了一双明亮的眸子,有些撒娇的超易长枫眨了眨眼,“父亲这样谬赞,可倒是说的孩儿不好意思了呢。”一时堂里又是一片笑语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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