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经还债记》落月无歌

3、入凡

　　转眼间，青九与白一到人间已有半月，也算大略摸清了人间的情况。

　　当今天子年少，背后有宰相白家撑腰，谢皇后势大，谢氏一族与她一荣俱荣，除此之外，还有太后垂帘听政，代表的是王家的势力，三方勉强制衡。

　　夏日炎炎，青九与白一四处晃悠，想捉个横行的妖魔鬼怪也找不着，走的累了，索性，坐在一家小茶楼里歇脚。

　　远处槐树底下，有一四十多岁的老头，褐色小挂衫，留着两挫小胡子，形容略猥琐，他面前摆着一套烂木头桌椅，左手一大碗，右手一黑亮的长条木头。小胡子眉飞色舞，四周围了一圈歇脚的马夫汉子。

　　那小胡子说话声音洪亮，穿过一条街，被青九听了个正着。众位客官听小老儿说，今天我们来讲一讲江南齐氏。没错，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齐谢贵，王白尊的那个齐。

　　谢氏，王氏与白氏青九都有耳闻，是京里撕的不可开交的那三家，这齐氏倒是第一次听说。青九打点起精神听着小胡子说话。

　　小胡子拿起右手边的醒木一拍，江南齐氏，漠北谢氏，宰府王氏和侯爵白氏。这四个家族，在坐诸位应该没人不知道吧。齐氏家主齐松如今不惑之年，小老儿有幸见过一面，通身的气派，出入仆从无数，不可畏不贵。

　　齐家的生意遍布江南，当的上是中原首富的称号。可诸位可知为何他一界白身，无功名，无祖产，却能将这生意做成如今的样子。

　　说书的老头将众人的口味钓的高高的，面露得瑟。等底下有人催了，他才慢慢的开口。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的一段风流往事说起。

　　众人一听风流韵事个个的翘首以盼，八卦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白一也兴致勃勃的捏起一把瓜子，还顺手递给了青九。

　　只听那小胡子说，二十多年前齐家还没有如今的富贵，齐家家主齐松只是个穷小子，且父母具亡，被自己的叔父赶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是个实实在在的可怜人啊，兴得他得同窗好友杜仲帮忙，勉强度日。

　　说起杜仲，那我不得不提一嘴，这也是个人物，长得那不消说，真真是一表人才，江南多少闺中女子梦想能嫁的如意郎君，更难得的是才华横溢，弱冠之年高中探花，得皇帝陛下亲口夸赞，有子如此，乃我朝之幸。小胡子说着双手交叠，朝着京城方向拜了拜。

　　拜完继续道。杜仲得当年的礼部尚书王大人，也就是如今的王宰相赏识，王大人英明神武，爱惜人才，特特把自己的妹妹小王氏许配给杜仲。

　　一百二十年前，高祖皇帝意识尚清时，与裴宰相合力废除了当时人才选拔制度，打破了贵者更贵，贱者俞贱的循环。到了如今，选拔制度更加纯属完善，前三甲可不仅仅是满腹经纶这么简单了，还要通庶务，懂事故。

　　杜仲寒门出身，能中探花，更是厉害非常，春风得意马蹄急，少年意气风发，不知迷花了多少小姑娘的眼。小王氏在阁楼上，一眼就看到了打马而过的杜仲，特特央告自己的哥哥，当时的王尚书去提亲。

　　本来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惜啊，天妒英才，大婚前夕，杜仲离奇死亡，小王氏也不见了踪影，三天后，小王氏的尸体竟在永安街上出现了，满身伤痕，是被人凌虐致死。

　　底下听书的众人一阵唏嘘

　　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感叹，这事我知道，之前闹的挺大的，那小王氏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京里有名的美人，可惜了可惜了

　　青九磕瓜子磕的口干舌燥，正想招呼老板要壶茶水喝，那店小二就端着个壶并两个杯子到了青九的眼前，没等青九询问，店小二就自动给倒上了。

　　白一喝了一口，直皱眉，说了句，倒像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就回头听书，再没动过茶杯

　　青九端起店小二给的茶杯，放到鼻尖闻了一下，不是茶水，是泛着酸的石榴汁。青九噬酸，这石榴水倒正好对他的胃口，于是笑开来，对着店小二谢到:有劳了。

　　青九被店小二打了个插，再转头瞧见有一打着赤膊的汉子鲁声鲁气的询问那说书人。

　　这些与齐老爷怎么发财有什么干系！老头子你休要打岔！

　　诸位莫急，听小老儿慢慢道来。新科探花离奇死亡，尚书的妹妹也被害死，这事上达了天听，连皇帝陛下都知道了，翰林军出动，整整一个月，竟没有那贼人半点消息。倒不是京中护卫无用，而是因为此事蹊跷的很

　　那小王氏竟是凭空消失的，伺候的侍女说，她就一转身的功夫，她家小姐就不见了。而她的未婚夫杜仲那边更是离奇，浑身上下无半点伤痕，面色红润，如同睡着一样，只是仵作检验，没有呼吸和心跳，确实是已经死了，而且查不出死因。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这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