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寒》丝媚

12、第十一章

　　离开葛家，薇菡长长的松了口气。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踏进葛家一步了。她在安福路的房子里想了一天，决定去见见秦轩的妻子：如果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性就会体谅她现在的处境。那天秦轩清晨洗澡之际薇菡偷偷翻看过他的钱包，找到了他的驾驶证，并记下了他家地址。
　　秦轩的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里。晚上七点，小区里十分热闹，居民们都在安详的聊天，散步、溜狗。一对年轻的夫妇推着一辆婴儿车走过，车里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的朝薇菡挥舞着小胖手。
　　为了秦轩，为了他们的孩子，薇菡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应门的是个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孕妇，而这个穿着朴素戴着眼镜的孕妇也是薇菡的故人——闻尔嘉。
　　闻尔嘉喜出望外的叫起来：“薇菡呀！”
　　薇菡梦游似的被她拉进屋，安置在一张沙发上。而听到门铃声秦轩也抱着书从里屋走出来，他见到鬼似的呆立在原地。
　　闻尔嘉已经从一个文静腼腆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活泼善良的主妇，她开心的说着：“我和秦轩去年结婚的时候，很多高中同学都知道呢。我想通知你来着，可是你这个家伙一毕业就没了音信。你呀，这么多年也没来找我。要不是那天秦轩回来说在楚迪飞的婚礼上看到你，我还不知道你也结婚了呢。我好想立刻去见你，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这时尔嘉的神情有些扭捏，双手轻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悄声说：“秦轩不让我出门呢！”说到这里她抿嘴一笑，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光辉和即将为人母的骄傲。
　　尔嘉扭过头对丈夫娇嗔：“秦轩，倒茶呀。” 接着又对薇菡说：“真是的，这人呀人情世故一点也不懂的。你还记得他吧，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啊，喏，就是借你抄过笔记的……”
　　尔嘉自顾自说着、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古怪的神情。
　　薇菡趁尔嘉起身取水果之际慌忙告辞，答应下次再来看她。秦轩也借着送客之名跟出来了。

　　两人一路无语，穿过一个街心花园时，薇菡终于从沉默中爆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妻子是闻尔嘉？为什么是尔嘉！你不是出差讲学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根本就没有离开上海!你个伪——君——子——伪君子！我要告诉尔嘉，你是个伪君子！现在就去！”她越说越激动，情绪失控下就要冲回去。
　　立即，秦轩几乎是半跪着拦腰抱住薇菡的身子，任凭她雨点似的拳头和眼泪同时击打在背上，良久，良久，低垂着头的秦轩用悲凉的语调说：“不要，薇菡……她是你的朋友啊，不要这样，薇菡，她快要生了啊……”秦轩哽咽着，宽厚的胸膛里发出低沉的悲鸣。
　　薇菡刚才的张力瞬间消失了，她伤心欲绝的矗立着：眼前这个痛哭的男人就是她心中那个刚毅不屈的秦轩么？就是那个她牵挂了十多年的秦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