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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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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诓着喝了碗姜汤,还什么都没得到的钟淮觉得自己亏了一个亿。
他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越想越忿忿。
生完气后他摸到口袋里临走时被塞的巧克力,这是生日宴会送的。
邵野今天过生日……是不是邵野啊?
没道理不是他,不然他也不会看见他专门出来把他领回去,而且完全一派主人作风。
他想这么多干嘛?邵野过不过生日关他屁事?
公交车晃晃悠悠离开黄鹤路,雨终于停了,阴云在天边翻滚,金丝般的残阳藏在云后。
车窗上倒映出些许流云影子。
邵野视线从车窗上收回来,戴白手套的私人司机嘱咐他系好安全带。
他微阖眼,长腿交叠。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他拿起来看,是条短信。
【生日快乐】
盯着那硬邦邦的四字看了会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邵野唇角微微勾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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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当天,人声鼎沸。
未知数门口是个广场,占遍天时地利,一天到晚人流量都大。
今天要举办的活动提前造好了势,晚上七点,演出正式在广场搭建的台子上举行。
五班的来了好些人,英语课代表萧琴抱着块大灯牌,等人陆陆续续来齐,她们之前也都以为fly要完了,没想到绝处逢生,比谁都高兴。
钟淮戴顶纯黑棒球帽,一手插兜,慢慢走过来时,萧琴站在人群里喊了声:“淮哥!就差你了。”
她嗓门颇具穿透力,钟淮压了压帽檐,等走到她身边了才发现附近全都是熟面孔。
这些人憋了一个暑假,解决完作业问题,眼见着马上要开学,一旦有什么活动就像是飞出笼的鸽子,明面上是庆祝捧场,实则是图个热闹,人多好玩。
居然还有人带了瓜子,一人分一把:“瓜子配演唱会,来都分点。”
分到钟淮时,那人姿势有些僵硬,不太拿得准是否要分给校霸。
不过校霸压根也没看他,他心不在焉地打量四周情况。
广场上人流量太大了,夜幕降临后,更难分辨谁是谁。
主持人在台上报幕,演出马上开始,萧琴刷一下把手里灯牌展开,只见上面写几个大字:邵野加油!
几个字上还有爱心。
边上同学都笑了:“还以为你是来给苏廷加油的呢。”
“自家同学我怎么会忘?我可不是吃里爬外的人。”萧琴指了指灯牌右下角指甲盖大小的区域,笑眯眯道,“看,这不是苏廷嘛。”
苏廷两字,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钟淮打量完一圈回来,没什么收获,决定还是去前面看看,先找到目标。
一阵欢呼声后,FLY乐队出现在舞台上,邵野穿了件白衬衫,黑色长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修长,清爽帅气,刚一上场就收获许多欢呼声。
萧琴吼得嗓子都要劈了。
艰难走在人群里,被尖叫声包裹的钟淮这回耳朵切实是要瞎了。
乐队开始演奏,音响里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鼓点,旋即,一道低哑声音响起。
邵野站在聚光灯下,光线如流水打过他周身,他轮廓立体,眉眼弧线漂亮深刻,白衬衣勾勒出他完美身材,从腰腹,大腿,到小腿,脚踝,所有细节宛如精心雕刻,这一刻的他像是远离人间,飘渺虚幻的天神。
钟淮挤到人群右前端,眼见着马上要挤出去,有人不满嚷嚷。
“哎呀挤什么挤什么?这正录像呢!”
“干什么,别推攘,赶着去投胎?”
“站哪儿听歌不都一样?这脚底下是有火烫人?!”
七手八脚,钟淮不知道被谁推了下,整个人往前一踉跄,以一个狗啃泥的角度脱离出了人群,差点扑到舞台边缘。
从上帝视角来看,他特别像是个听音乐听嗨了,非常狂热,想离乐队更近一点的,粉丝。
前排人齐刷刷朝他看过来,站在舞台上的人一低眸就能看见他。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钟淮僵硬几秒,他缓慢抬头,浑身是光的邵野正好低头。
隐约间,他似乎听见音响里传来声微不可察的低笑。
像是错觉。
邵野的眼神仿佛在说,早有预料。
钟淮大脑一片空白,木然得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
他理了理衣服,淡定走向舞台另一边,舞台后面是酒吧门口,有些人在五光十色的光芒里进进出出。
钟淮走到舞台侧后方,这里的视野能把所有观众都收入眼底,他站在黑暗里,并不起眼。
他内心崩溃了一秒,耳根子些微发红,但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还是冷酷而不失嚣张的校霸。
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钟淮?”
钟淮转头,一个板寸头穿着松垮短袖,嘴里叼了根烟,他把烟头拧下,慢慢眯了下眼:“真是你啊。”
钟淮站在原地,越过他肩头,看见他身边站着的骷髅头,以及他手上拿着的啤酒瓶。
梦中细节在这瞬间清晰与现实发生交错,宛如走马灯晃过。
千次,万次,钟淮都没能改变任何事情,这一次事情会有变化吗?
骷髅头的表情也很吃惊,他没想到这个公交车上的少年居然跟他老大认识。
板寸头用牙齿咬着烟嘴,慢慢撕磨,眼里闪着奇异亮光:“能在这儿看见你,我很意外。”
五彩斑斓的小喷泉在酒吧门口闪烁,冰凉水色倒映天上一轮圆月,空气里满是香烟酒液的气息,与温情歌曲糅杂在一起。
人群的喧嚣声仿佛变得很远。
钟淮呼吸发生了些许变化,他手指一根根攥紧,语气却是堪称平静:“是吗。”
“当然了。”板寸头把咬得糜烂的烟头随手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他仿佛是觉得很有意思,勾唇笑道,“像你这种人,居然还没死,好好活到现在。”
斑斓的光映在钟淮眼底,他整个人透着股无机质的冷感:“我当然得比傻逼活得久了。”
板寸头眼神陡然一变:“你在骂谁?”
钟淮朝他一笑:“耳朵不好使?”
还没等板寸头反应过来,钟淮刷地冲上前撞到骷髅头手上的啤酒瓶,瓶子在地上碎了一地,板寸头反应堪称神速,闪身一躲,旋即便怒不可遏地伸手抓住钟淮的衣领,一拳头狠狠朝他揍去!
钟淮大声喊:“杀人了,这里有人杀人——”
在现场巡检的保安听见声音,三下五除二跑过来,拿出警棍:“不许动!!全都给我趴下!谁杀人了?”
保安过来时便看见抓住钟淮衣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板寸头正打算打人,情急之下,一警棍猛地拦过去,板寸头的手敲在棍子上。
霎时,他发出杀猪般的喊声,胳膊疑似脱臼。
那边舞台上刚结束演出,钟淮这儿的动静闹得太大,苏廷他们一下场就匆匆赶了过来。
保安努力维持现场秩序,试图搞清楚状况:“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打架?”
板寸头大叫道:“是他先动的手!!他想打我!我是出手反击,正当防卫!”
他声音又大又刺耳,保安狐疑地看了看他魁梧的身体,跟清瘦的钟淮形成鲜明反差,不太相信这话。
钟淮捂着手腕,眨了眨眼,依稀有水光浮动,他低声道:“刚刚我不小心撞倒了他身边人的啤酒瓶,正想道歉,他忽然就冲过来……”
说到这儿他哽了下,似乎说不下去。
钟淮长相白净柔弱,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这证词很能让人信服。
一边的围观群众也点头称是。
眼睁睁看着当代川剧变脸大师诞生的板寸头:???
钟淮怎么不去演戏呢?
他怒不可遏地挣扎:“钟淮?你再说一遍?你刚才分明就是故意撞过来的!什么道歉,你胡扯!!”
钟淮一脸无辜:“你怎么平白污蔑人!”
事情到这儿,差不多也算是捋清楚了,保安立刻上前拦住两人:“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老实点!”
板寸头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眼神怨毒地望着钟淮。
钟淮继续捂着手腕,丝毫不接收他的视线。
苏廷冲过来,着急道:“钟淮你有没有事?那傻逼打你哪儿了?卧槽你居然还哭了?他这是把你手打骨折了?!”
钟淮:………
板寸头的问号都快溢出屏幕:????
明明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这群人都是瞎子吗?!
今天未知数还有活动,保安并不想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他们口头警告板寸头,然后便将他往广场边驱赶。
板寸头内心简直一言难尽,他想炸了这个广场的心都有了。
他被禁锢着往外走,看见钟淮身边一大圈人围着他,忍不住骂道:“你们跟他待一起就准备等死吧!钟淮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淮捂手腕的动作放了下来,他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眼神仿若冰封。
苏廷正在跟板寸头激情对骂,没注意到钟淮异状。
钟淮脚尖刚往前探出一步,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邵野眼疾手快扯住他。
钟淮想也没想地挣扎,手肘往后一怼,邵野顺势圈住他,他道:“你冷静点。”
他脑子里仿佛有团火在烧,板寸头那个仇恨,厌恶的眼神宛如烈油,加剧燃烧。
跟着他你们就准备等死吧。
等死。
钟淮双眼微微发红,情绪有些失控,他想挣脱出去,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逼摁在地上打。
但下一瞬,他双脚悬空。
钟淮脑子空白了瞬,木然低头看了下。
他被邵野整个抱离了地面,就像是在抱个巨大的娃娃。
钟淮:?
板寸头还在往前走,边走边回头骂钟淮。
钟淮哪能受得了这种白白站着挨骂的委屈?
他当即在心底准备了八百字小作文。
【年纪轻轻的脖子上居然长了个摆设品今天出门时一定是没带链子家人把你放出来吓人也太没公德心了有本事骂人有本事你打我啊长成这副德行鬼见了都得跑居然还敢来大街上老子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邵野脑子快被吵晕了,他头回遇见这么能哔哔的:“停,你先别说话了。”
“我没说话!”钟淮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气得脸都红了,“你干什么啊你!快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