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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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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野撑着伞,两人共同走在伞下,外面的雨丝毫不见停。
两人间隔了一段距离,钟淮也没再问他要去哪儿,邵野带着他重新回到马路对面酒庄。
酒庄大厅金碧辉煌,地板光亮如镜,前台看见去而复返的邵野,满面笑容迎上前来:“邵少爷您好,需要我帮你联系宋少爷吗?”
钟淮眼眸一转,将四周环境映入眼底。
邵野摇头,把雨伞递给她:“麻烦帮我放一下。”
他单手拿出手机,给宋陆羽发了消息,转头时,钟淮站在原地,他身上有小半衣服是湿的,自然卷下的脸没什么精气神。
见邵野吩咐完,钟淮也开口道:“我想要个充电宝,谢谢。”
前台默认被邵野带进来的少年是朋友,再加上这小孩长相单纯无害,服务态度很好地给他找了个充电宝,还顺手给了他颗糖,体贴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吃这个。”
两人走到电梯前时,钟淮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哪儿?”
邵野把手机放回去,淡淡道:“现在才问会不会有点晚。”
钟淮把剥开的糖纸揉了揉,发出哗啦声响。
电梯叮的到达一层,缓缓打开。
走进去的同时,邵野道:“德佳酒庄,我朋友家开的,带你过来洗个澡换衣服。”
淋点雨就洗澡换衣服?邵野活得挺精致。
钟淮嫌麻烦,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也只能配合。
到达十五楼时,电梯门打开,一个穿黑衬衫的人站在外面,他面色冷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衣物看不出牌子,但很有质感。
邵野先一步走出,简单给两人做了介绍:“钟淮,宋陆羽。”
宋陆羽朝钟淮微微颔首,如墨眼眸一直望着他:“我见过你。”
这套路钟淮刚才在公交车上用过,他不以为意地笑:“哦,那说明我们有缘。”
邵野脑子里闪过之前在电梯里宋陆羽一直望同一个地方的画面,他看了钟淮眼,问宋陆羽:“房间准备好了吗?”
宋陆羽嗯了声,在前面带路。
钟淮落在后面,打了个喷嚏,离他不远处有个宴会厅,香槟色灯光洒落整个大厅,有些年纪不大的少年们在说话,也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望过来。
桌上放了个大蛋糕,看起来像是谁过生日,蛋糕上面还写了字,钟淮还没来得及看清,差点撞到一面墙。
邵野往后退一步,微微皱眉。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淮便开口:“知道了,下次离你远点。”
宋陆羽在前面两步的地方等他们。
这两人身上气质如出一辙的冷,非要说区别那就是邵野透出的是股温和而让人不容拒绝的距离感,但宋陆羽就是一纯冰山,似乎都懒得说话,企图让人一个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
好家伙,这两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钟淮跟在两人身后,想了想自己平时跟苏廷秦毅待一块,两人吵吵闹闹,根本没有消停时候的画面。
难道这年头真有人能用意念交流,还聊得非常愉快?
宋陆羽站在1505房门口,拿手机刷了下,房门应声而开。
钟淮进去洗澡,其他两人站在房间外。
宋陆羽抱手,听着窗外闷雷声,他问:“你们是朋友?”
走廊里只开了壁灯,昏黄光线浮动在半空中,走廊尽头宴会厅里的聊天声虚无而飘渺。
光影明灭间,邵野淡淡道:“不算。”
宋陆羽低喃道:“他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
两人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邵野第一次见宋陆羽对额外的人感兴趣,他挑了下眉,微哂:“嗯,特别能阴阳怪气。”
宋陆羽困惑地眨眨眼,他不怎么网上冲浪,生活简单得只有训练跟学习,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去理解,他于是没有说话了。
等钟淮洗完澡出来时,宋陆羽已经离开了。
浴室里残留热水汽,钟淮面色红润许多,不再发白,邵野坐在椅子里,翘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颔,似乎在思考什么,见钟淮出来,他指了指桌上的托盘。
托盘里放了碗姜汤,还有块翻糖蛋糕。
钟淮不喜欢姜,觉得总有股中药味,于是视若无睹,忽略姜汤存在,径直拿起蛋糕,吃了两口。
刚刚在洗澡时,他想了很多事。
从邵野去乐队帮忙到昨晚做的梦,这两天的经历在脑子里细细过了遍。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邵野,但也不希望看见邵野出事。
今天趁这个机会,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三天后的乐队演出……”刚开了个头,钟淮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他坐在床边发呆。
时间不可能调整,邵野也不可能不去,这件事关乎苏廷之后的事业。
他没办法改变任何人的行动轨迹,唯一能决定的,只有他自己的行为。
见他话只说一半,邵野抬眸,少年刚洗完澡,身上散发清浅柠檬香,他手里拿着半块蛋糕,嘴边沾了点奶油,似乎在苦恼什么,他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往托盘一望,姜汤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散着热气。
邵野撑着下颔的手垂下,等着他后文。
钟淮把酝酿了一半的话咽回去,转而问:“你会准时到吗?”
邵野察觉到他两段话间长长的停顿,他不答反问:“你很期待这场演出?”
钟淮低头吃蛋糕:“我有什么好期待的?又不是我去唱。”
邵野哦了声,意味不明。
钟淮又觉得烦躁,没了继续吃蛋糕的心思,他状似不经意提了一嘴:“如果演出时发生什么意外,你站着就好,不要走动。”
“嗯?”邵野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因为会流血,会有疯子冲上台捅人。
钟淮做过的梦从未出错,就算提前预告过当事人,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宛如命运轮盘,只能听天由命。
他面无表情道:“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听就对了。”
邵野双腿自然分开,闲适而散漫地坐着,他手搭在扶手上,细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
时间缓慢流逝,窗帘拉了一半,整个世界暴雨如注,眼下的这方小空间静谧平和。
“听你的话?”邵野掀起眼皮,声音毫无情绪,“你听过我的话么。”
钟淮愣了下,邵野平静望着托盘上的姜汤。
洗完澡时,邵野有示意让他喝汤。
但钟淮不喜欢姜的味道,所以没喝。
所以,邵野觉得,他不听话?
得出这个结论的钟淮莫得感情地望着那碗汤,丝毫没觉得这话题已然在往一个非常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俩为什么要讨论谁听谁的话?
脑子或许被冻僵,钟淮机械地顺着逻辑推下去。
邵野的意思是,只要他听他的话,那么他也会听钟淮的话。
所以,只要喝完汤,那么邵野就会答应演出时不动,他不动就不会受伤,剩下的交给钟淮解决。
啊,这么顺着捋下来,整件事情,只需要喝一碗汤,就能完美解决。
世上居然有此等简单的事!
钟淮弯腰拿起汤碗,把姜汤一股脑灌进去。
他是真不喜欢喝这玩意儿,所以喝的时候力图尽快解决,喝完后,他小小打了个饱嗝,舌尖无意识探出。
听见打嗝声,邵野望过去,那鲜红舌尖舔掉唇角边奶油,收了回去,他睁着双透亮见底的眼,皮肤细腻如瓷,在大半窗帘掩住的昏暗空间里,宛如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魅妖。
魅妖冲他眨眨眼:“喝完了。”
邵野倏然望向别处。
钟淮凑近了他些,皱眉道:“现在轮到你,记得演出时别随便走动。”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
邵野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淡淡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钟淮:???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地方逻辑不对,钟淮面无表情道:“你知道上个诓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邵野似乎是觉得有意思:“诓?”
钟淮微微一笑:“他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所以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
那可真是,太有威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