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潮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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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盛京城里颇不平静，只两件事，却像巨石砸落水潭，激荡起层层涟漪。
一是吏部尚书张岳卖官，牵扯出一串官场腌臜事，朝局一时动荡。太后得知此事大为光火，立刻将她这堂兄打入天牢，。有人说，当今太后明辨是非，雷霆手段，即便是堂兄也毫不手软。也有人说，张岳卖官，背后必有太后的授意，如今此举不过是壮士断腕罢了。
然而朝堂之事波诡云谲，其中曲折辛秘更不为市井小民所知，相比一团阴沉黑雾，坊间自然更偏爱那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这风流韵事便是剑姬玖歌自请入顾府为婢。一个是成名已久，却从未有过入幕之宾，一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英雄美人，引得多少人浮想联翩，一时间，这两人各个版本的话本子风靡京城。
立夏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心中仍在回味本子里这段荡气回肠的旷世之恋。这已经是他看到的第三个版本的故事了。自从玖歌入了顾府，各种谣言疯狂滋长。有的说，这两个人是郎无情妾有意，美人舍下名声礼节，却怎料郎心似铁，美人只能默默垂泪。有的说，这两人是郎情妾意，奈何身份悬殊，二人冲不破世俗重重阻隔，只能用此法相守相望。还有的说，这是郎有情妾无意，英雄用计强留美人，可在美人面前也只能祈求来日方长，日久生情。这些戏文话本无一不是情意绵绵，海誓山盟，红袖添香，可立夏伸了伸头望了一下书房，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他还是出去再寻别的话本子，听说茯苓那里还有一本最新的，讲的是二人甜蜜的同居生活。
这边立夏刚刚踏出府门，那边书房就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玖歌气鼓鼓地瞪着顾晏清，脚下一片狼藉，碎了的茶杯，遍地的茶叶茶水，显然就是刚才乒乒乓乓的结果，而始作俑者却头也不抬，悠然作画。
“这次太凉了。”
刚才一杯嫌烫，这一杯又嫌太凉，玖歌翻了个白眼。自打她入府，就发现这个顾晏清简直是个麻烦精。今天要城东酒肆的陈酿，明日要城西老店的烧鸡，他想一出是一出，她却几乎要把整个盛京城翻个遍。若是日日跑腿也就罢了，隔三岔五顾晏清还要以各种理由对她进行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挖苦，又是茶煮的像刷锅水了，又是墨磨得又慢又差了。折磨她的□□，鞭笞她的灵魂。
“我不会烹茶。将军府上人这么多，既然嫌我做的不好，将军还是换个人吧。”
“顾府不养闲人，下人们都是各司其职。本来我身边还差个解闷逗趣儿的人。”顾晏清抬起头，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手中画笔向着玖歌虚空一点：“你一来，正好填补了这个空当。”
玖歌气结，什么差个解闷逗趣的人，立夏不就是吗！不对，什么立夏，自己明明就是被戏耍了。玖歌跺了跺脚，正欲发作。
“好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倒觉得在解闷逗趣这方面你极有天赋呢。”顾晏清继续说道，脸上彻底绷不住，笑得格外嚣张。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鞭笞她的灵魂，这绝对是在鞭笞她的灵魂。这笔帐，她记下了。
次日，书房传来顾晏清的怒吼：“玖歌，你这煮的什么东西！”
玖歌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不是说自己煮的像刷锅水吗，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刷锅水到底什么味儿。“呵，折磨你的□□。”。
玩笑归玩笑，然而每当她想与顾晏清说摄政王时，他总能岔开话题，就是不愿与她说这件事。玖歌心中一叹，难道在顾府就只能这样蹉跎时光了吗？
王府书房，檀香袅袅。下人早已经屏退，只剩下两个身影。
“王爷，张岳府上的线人前些天被发现投井自杀了。”子冉说道“都怪我，没能及时将她带出府。”
赵修聿闭了闭眼，隐去眼中一丝痛惜：“算了，厚待她的家人吧。太后自断一臂，先发制人，自己先结果了张岳，又把吏部尚书一职主动让给我们。表面上看，处理的当真是贤德公允。”
“那信怎么办？”
“在这件事上恐怕没什么用了，先收着吧。”赵修聿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烦躁。张太后这次亡羊补牢，确实决绝果断。只怕他前脚拿出信，张岳后脚就在天牢里畏罪自杀。张太后大义灭亲，张岳又死无对证，这信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玖歌这些天在顾府只是被支去做些零碎的事，长期下去，恐怕不过是荒废时间。”子冉又道。
赵修聿想到这个火一样的女子，不禁摇头失笑，真是个傻姑娘，都知道是我的人了，他哪里还会将你安心放在身边。顾晏清自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又哪里会听你的一面之词。“无妨。就让玖歌传达传达我们的善意吧。待他查清楚当年之事，就会明白究竟何枝可依。”顾晏清是个不愿受人摆布的人，不愿让别人插手自己的事。只要自己派人拦住太后那边的阻拦，是是非非自然能尘埃落定。
“这段时间，要对南山清音寺的那个和尚多加保护。”赵修聿说道。既然这棋局越走越乱，就都别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