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文盲书生

10、毒

　　“你的意思是……他如果可以让长老会的人误以为你是内鬼，你说的话就不会有人信了？”沈浔问。
　　顾本桓说：“我只能这么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浔问。
　　顾本桓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说：“他……是陆毒分子的头儿。”
　　沈浔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他的疑点太多了。”顾本桓说：“他是万华最大的首领，他有权系，他可以控制万华。只是他‘死’了，应该说他让我们误以为他‘死’了，也许他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他手里还有权系，为什么不回来过那种位高权重的生活？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回来，他说他是‘阴沟里的耗子’，什么意思？他在暗示我什么？”顾本桓顿了一下，又说：“为什么他会先知道陆毒分子进攻万华？如果说他是故意引我回来，那这些事就说得通了——他和陆毒分子有染。”
　　“他原来就是万华的头儿，又为什么要加入分裂万华的组织里？那就像自己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一样。”沈浔问。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顾本桓说。
　　他想了想，突然看向沈浔，说：“斯柏可多大年纪了？”
　　沈浔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黎元老元帅多大年纪了？”
　　顾本桓皱着的眉拧的更紧了——黎元已经快四百岁了，斯柏可比黎元要大，不止大一点，他怎么可能好活着？
　　沈浔也意识到了，他问：“本桓，你见到斯柏可先辈的时候，他什么样子？”
　　顾本桓想了一下：“他……看起来比黎元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年轻一些。”
　　“他……”沈浔使劲想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脑子转得都要成榨汁机了。
　　想了一顿沈浔还是泄了气，他叹了口气，说：“先把这个放一边，你觉得林子奇是……唔，他会在哪吧。”
　　顾本桓让他给问笑了，他拍了一下沈浔的脑袋，说：“我是内鬼么？我怎么知道。”
　　沈浔被他拍得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冲他笑笑，说：“也是哦。”
　　“内鬼……内鬼……”顾本桓喃喃道。
　　“那这个也放一边好了。”沈浔突然直视着顾本桓，他问：“你从黎珠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顾本桓看着他。
　　“你有低血糖，不可能是突然间就会犯的吧？你受刺激了，从黎珠的话里。”沈浔说：“哪一句？故事？还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毁掉就好了’？”
　　沈浔在重复那句话时，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慢，冰冷得瘆人。
　　总之把顾本桓瘆到了。
　　他把顾本桓成功拉进了当时的场景，当时他耳朵所听，眼睛所看，心里所想。
　　顾本桓的冷汗很快就下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一句话，他在死亡的边缘试探过，他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险些丧命，但他从来没有害怕过。
　　他的手在抖，他的冷汗在发梢滴下，他的眼神都在飘游不定。
　　沈浔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他说成这样，这把沈浔吓坏了，生怕他又有什么问题，连忙握住顾本桓的手，轻声叫他：“本桓……本桓？”
　　“本桓！”沈浔怕他是不是又犯了病，紧紧攥着他的手，右手扶住顾本桓的左肩，高声叫到。
　　顾本桓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沈浔。他的脸色已经苍白。
　　刚刚回到总部，站在办公室外面的罗熙听见了沈浔的叫声，立马从外面开门闯进来，面露急色。
　　他看到了屋里除了顾本桓和沈浔两人别无他人，于是他轻声问到：“将军？沈先生？怎么了？”
　　沈浔看了他一眼，冲他一笑，说：“没事了。”
　　罗熙又退了回去，继续站在门口。
　　沈浔又回过头，问顾本桓：“没事吧？”
　　顾本桓摇了摇头。
　　沈浔收回右手，说：“怎么了？”他问：“是不是因为我那句话？”
　　顾本桓摇摇头，说：“不是你那句，是她那句。”
　　沈浔点了点头——他的话让顾本桓联想到了黎珠的话。
　　虽说他是故意压低声音说的，但是他可没想到顾本桓的反应会这么大。
　　沈浔歪头问：“那句话什么意思？嗯？”
　　“我死，不是意外。不是陆毒分子。是黎珠。”顾本桓的声音很轻，他说：“是她要杀我。”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毁掉就好了……”沈浔喃喃自语。
　　他抬起头，看着顾本桓，说：“她喜欢你？”
　　顾本桓嗤笑一声，说：“宝贝儿，你重点是不是错了？”
　　沈浔没理他，继续说： “她可是你表妹！”
　　随后他又仔细想了想他们临走时，黎珠的几句话……真是，真是……丧心病狂！
　　顾本桓“呵呵”地笑了起来，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他说：“是啊……她是我表妹啊。你不知道，我刚知道她对我的感情的时候我有多么不可思议。我可是他表哥……我们的母亲可是亲姐妹啊……”
　　沈浔抚了抚顾本桓的背，以示安慰。
　　“她……跟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顾本桓喃喃道：“只是告诉我，我是她杀的？”
　　沈浔想了一下，问：“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好？”
　　顾本桓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沈浔解释道：“你说走时候她没有理你，她在想什么？我们要离开时她大声的嘶吼，她大声地朝你叫喊，她又是为什么？为了发泄？她明明知道你们有血缘关系，还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又毛病？”
　　顾本桓不知道沈浔还会骂人，竟让他一时笑了起来。
　　沈浔又撅了撅嘴，问：“讨论问题呢，笑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刚一回来时，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啊？”沈浔明显没听懂。
　　“我刚你回来时，你根本不像你，那么强势，那么冷血。”顾本桓说。
　　“你走了，没有人会听一个软弱的人的命令的，我要镇住他们。我没办法……”
　　顾本桓一下把沈浔搂在了怀里，揉捏着他，轻声说：“谁说你软弱了？你只是比较……唔，温柔。唉……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沈浔微微一笑，说：“苦什么，你回来就好。”
　　顾本桓低头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没说话。

　　容也他们实在是担心顾本桓，训练结束后就直接去了办公室，他们敲了敲门，认为如果有事顾本桓和沈浔也顾不上开门，所以在顾本桓和沈浔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开了门（真是善解人意呢Σ(⊙▽⊙"a）
　　结果撞进他们眼帘的就是顾本桓抱着沈浔，沈浔的脑袋靠在顾本桓的胸口，顾本桓低着头和沈浔说话，但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就是顾本桓在抱着沈浔亲了。
　　顾本桓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消。
　　于是众人又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尴了个大尬(oＡo川)
　　真是……
　　众人站在门外，容也面无表情地看向希普，抬手扶住希普的肩，说：“兄弟，解释解释呗。”
　　希普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引起公愤了。他讪讪地笑了一下，说：“真的，我没骗你们……”
　　“哦？”梦西一挑眉。
　　四个人把他夹在中间，眼神复杂地瞅着他。
　　“哥哥姐姐们，看在我这么实诚的份上，放过我呗。”希普咽了口口水。
　　“实诚？”齐斯斯齐说。
　　希普还没说话，一旁的最平静的安歌突然开口说：“你们说——将军会怎么处置咱们？”
　　他们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枪毙怎么样？”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僵硬地转过头来。
　　只见顾本桓半倚在门框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沈浔在顾本桓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
　　这会不止希普了，五位队长都咽了口口水，心虚地叫到：“将军啊……”
　　顾本桓挑了一下眉，说：“接着说。”

　　他们闯进来后沈浔就从顾本桓怀里挣出来了。而他们，就在办公室门口说话，以顾本桓的耳力，他们说得什么真是听得清清楚楚啊。

　　顾本桓说：“你们胆子不小啊，都不用听命令直接就会开门了啊。”
　　容也心虚笑了一下，说：“头儿，您听我们解释……”
　　“哦？”顾本桓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这个……就是，听希普说您回来时情况不太好，我们怕您有什么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怕您可能不方便开门，我们就……”容也说。
　　“啊，是不方便啊。”顾本桓又挑了一下眉。
　　梦西尴尬地咳了一下。
　　沈浔从顾本桓身后笑了一下，说：“好了，本桓，别逗他们了。”然后他看向僵在原地的五人，说：“你们还有其他事么？没有就回去吧。”
　　压寨夫人都开口说话了，此时不遛何时遛？
　　众人一溜烟地都跑了。
　　只剩下一个不明情况的罗熙站在门口(つ°ヮ°)つ
　　沈浔冲罗熙一笑，把顾本桓拉回办公室，关上了门。
　　“看你把他们吓的。”沈浔说。
　　顾本桓一笑，说：“是他们先坏我好事的。”五位队长好像唤起了顾本桓的记忆，他问：“对了，你那糖哪来的？”
　　沈浔才想起来，说：“啊，从梦西那抢来的。”他掏出糖来，说：“包装盒还没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