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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


  •   人们总是怀揣着美好的期待一头扎进始料未及的明天。
      金墨和伊芒面对着令人垂涎的佳肴,大片的沉默着。伊芒动起筷子,慢嚼细咽。苦涩无力的味觉,如同嚼蜡。
      半个月了,没有安吉辛的一条信息。金墨吃不下,叹着气放下筷子。玻璃窗外清冷的天光席卷着钟楼上巨大的时钟分秒不停滚滚向前,
      金墨将脸埋进如瀑的长发里,喝着白开水,嘴唇被开水烫了一个机灵,麻木地肿胀起来,她倔强着不肯让伊芒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眼泪顺着脸颊在开水透明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迷你的涟漪在杯子里漾出悲伤的形状,仿佛一朵残荷败给不散的秋霜。
      伊芒由细嚼慢咽变成狼吞虎咽,被塞满的胃。胃饱了,心却是空的。肚子饿了,在哪里都可以吃饭,温饱很重要,但组团一起吃饭的人更重要。
      没有了安吉辛,瞧,伊芒也可以一个人把自己的食物扒得干干净净。,仿佛记忆也可以被胃酸消化干净似的。
      “白白,我们去帝都吧。”金墨哽咽的声音在她丝丝心动的秀发间萦绕,“老灰不会不理我们的。”
      “说得衣食住行不花钱似的,学艺术学傻了。等会儿我还要去打工。”伊芒抬起自己的餐盘放到洗碗槽里,指着金墨一筷未动的残羹剩饭,“会吃饭的墨墨瞧不起只会哭的墨墨。”
      人走茶凉,人未走饭已馊。
      打工就像头皮屑,繁琐而机械的体力活。没有人会因为你长了一张没有价值好看的脸,让你少洗一个盘子,少拖一次地板,少看一次领班顾客的刁难。
      反而因为你好看的脸蛋,被同事排挤,被顾客调戏,被批评为绣花枕头一包草。廉价得像一块糟粕,被指点着要感恩剥削你的老板每个月发你的微薄的薪水。
      今天是伊芒在这个咖啡馆做了刚好一个月的兼职。拖了一个月的地板,手都长出了厚厚的茧。
      结算了一个月的工资,1000人民币。多廉价的劳动力呀,她把钱装进信封塞进白色帆布包里。预备向领班提出辞职,话刚到嘴边,就看到领班手里翻弄着招聘钢琴师的启示。
      工作时间:每天20:30~21:30
      薪资待遇:3000元/月
      伊芒说:“领导,是在招钢琴师吗?”
      领班点点头,对伊芒是个同性都会多看几眼的美嗤之以鼻。心鼠目寸光的暗暗叫嚣:一个空有美貌的穷学生,做事情尚可,斯文人就是动作慢。拖好整个咖啡馆的地板不需要学历的别人一个小时,她要花两个小时。不过图的就是学生兼职便宜。
      伊芒毛遂自荐:我要应聘钢琴师。
      “那好呀,你现在就用大堂的的钢琴弹一曲。”领班觉着也懒得到处找人,要伊芒出丑,正好让她滚蛋。领班哪懂什么钢琴乐,她听着钢琴曲就烦,他妈整天杂事一大堆,还要伺候好这帮品咖啡的孙子,她不明白咖啡有啥好喝的,整的和中药一样苦。但是顾客们听得懂像精子又像小蝌蚪一样的乐谱,顾客是老板的财神爷,升职加薪就是老板的一句话。
      伊芒在钢琴前的软凳上落座,打开黑色的琴盖。涂了透明护甲油粉嫩的指甲里有小小的月牙白。指尖熟捻的在黑白琴键上弹奏。
      圆形的琴架脚布置了一圈鲜活的银皇后盆栽。银色和绿色互相交织的向上舒展的繁茂叶片沐浴在《少女的祈祷》年轻朝气的琴声里,熠熠生辉。
      啃着辣条的董碧嘉在咖啡馆橱窗上凝视着弹钢琴的伊芒,像一张精致的明信片。来往的路人好奇的填满小小的橱窗。
      变成一条一条一传十十传百的朋友圈。
      领班满意的录用了伊芒,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隔着钢化玻璃都是人头,神了。
      董碧嘉点了一杯黑咖啡等待从员工室出来的伊芒,一眼看到董碧嘉的伊芒朝他挥挥手,心情愉悦。
      “董老师,我被录用了。”董碧嘉一脸宠溺的盯着稚气未脱的伊芒。“我都看到了。”
      整座城市灯火辉煌,树影婆娑。董碧嘉和伊芒并肩走在送伊芒回家的路上,走在人潮汹涌人气旺盛的繁华街头,人河穿梭,偶尔将他俩冲散又挤聚,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大势。
      董碧嘉握紧了伊芒长了茧子的手,手掌传来的温暖在清冷的秋天像一团篝火在董碧嘉的眼眸里燃烧着。董碧嘉侧头与伊芒四目相撞,伊芒的脸在霓虹灯束里滋润无比。“请不要拒绝我好吗?一定要和自己心爱的人牵手走过长长的街,看看明天的太阳。”
      伊芒伸出手抚摸董碧嘉的五官,“老师总是这么性感,像一笔巨款。”她听见他在13那年的心田埋下的种子开花的声音,那里春风沉醉,那里暗香浮动。人头攒动,布景车水马龙,灯火流离。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金墨每晚自习后进了夜店兼职,艺术源于生活,她年轻而丰富的内心活动,常常与黑夜缠绵,熬夜是她的标配。伊芒的早睡早起与金墨对比强烈,像极了白与黑。
      夜店里迷幻的红男绿女,所有压力所有寂寞所有的寡欢就尬酒呀,没有什么是酒精不能治愈的。举杯,电音,五光十色里扭动的身姿。
      高挑的金墨穿着兔女郎性感的工作服在场子里推酒。酒色财气的男人女人们在带劲儿的摇滚乐里乱裹成一团,像一颗硕大的粽子。似乎这就能抵挡漫漫长夜的空虚,减轻生活的失意感。
      凌晨两点。金墨捏着日结的提成,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站在愈发浓稠的午夜里。
      凡达骑着机车在金墨身旁停驻,凡达取下头盔。招呼金墨。
      “金墨,上车。”递给金墨一顶粉红色头盔。
      “卡哇伊的粉色为伊芒准备的吧。”
      “小女生不都钟意粉嫩的颜色。”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凡达发动机车,风在他俩耳边呼啸,凡达扯着嗓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要搞定自己看上的女孩子先搞掂她的闺蜜,自从一次偶然撞见在夜店兼职的金墨,凡达都准时接金墨回家,宿舍是进不去了。
      凡达撑着一条腿,把机车停靠在金墨家破败的门前。
      金墨把头盔还给凡达,凡达拦下金墨:唉,你要告诉我的秘密呢?
      “你不是没听见吗?”化了浓妆的金墨点燃一支烟,吐出白色的烟圈,身体稍微暖和一点。
      “风声太大,我怕听得不清晰。”
      “帅哥,过期不候。明晚来我再告诉你。”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你和我家伊芒没事就腻在一起。”
      “凡达,伊芒恋爱了。”金墨的一句话丢进漆黑的夜色里,浓重的夜色挤压着凡达扑通扑通的心脏,快要窒息了。他沉默着抽出一支烟,和金墨一起沉默地抽着。
      “要不要喝两杯?家里有没过期的啤酒。”凡达木讷地点了点头,跟着金墨进了小屋,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昏黄的灯泡发着微弱的光,投向两张迷茫泡夜的脸。金墨把搬来的啤酒一罐一罐打开,“凡达,你酒品没问题吧,酒后乱性多着呢。”
      凡达拿起啤酒就灌,“屁话真多,我是有洁癖的。”
      “我是不放心我。”金墨自言自语。“酒色当前,人之大欲。”
      桌上堆起了空荡荡的啤酒灌,金墨倒在桌上,右手揪紧了贴着心脏的衣服,白花花的眼泪糊了一脸。
      凡达抬手犹豫着拍拍金墨的背,“再难过也还是要过的。”
      金墨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咽起来。“伊芒只会在高兴的时候吃酒,越喝越开心,越喝越尽兴。我呢,管他母亲的高兴不高兴都把自己喝得像个傻逼。”
      凡达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用酒精来稀释着对爱的思念。
      “金墨你明明说不上喜欢伊芒,同她一起久了,无意识的习惯了她的一切。女生们的友谊也纯洁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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