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芒》婉里

10、第十回

　　最美的月亮，是和你一起看的。
　　对的人，是和你一起飞翔的鹰。
　　如果没有你，如同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
　　打小无论是坐在宝马车里哭还是搭在自行车上笑，载着姜素丸兜风的，都是姜正岩。永远后退的风景，晴时暖风和煦，车声鼎沸。雨时人影稀疏，雨刷忙碌。
　　“不要和你的妹妹计较。”姜正岩转动方向盘，语重心长。
　　姜素丸咬咬嘴唇，把头扭向窗外的风景。
　　“嗯，我知道的。”姜素丸嘴上含糊地应着，心却念着：“她才不是我的妹妹。”
　　“为了一个你妹妹都瞧不上的臭小子，你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爸爸，我以后不会了。”
　　姜素丸很爱姜正岩，姜正岩是她的英雄，无论姜正岩曾经犯过怎样的错，她的血管里流着姜家的血，血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
　　红灯灭了，绿灯亮了。姜正岩专心地打着方向盘。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臭小子做伤害自己的事。”全天下的父亲都是自私的，天生对同性没什么好感。
　　“爸爸，我只要安吉辛。”
　　“丸子，安吉辛要你吗？别把自己搞得像一个笑话。”16岁的花季，适合做梦。姜正岩劝服不了一个深陷梦境的女儿，对于物质，姜素丸比同龄人拥有的太多且精致。梦里的一切都是姜素丸想要就能得到的，安吉辛是个例外。人心不是物质。
　　一个做父亲的，男女之事，丸子太过天真。只希望她撞了南墙可以回头，我亲爱的丸子。
　　金墨把粉红色的3000元人民币摔在伊芒埋首温书的桌上。
　　“白白，我等不了了，我要去见老灰，看看他在帝都是不是另结新欢了。”
　　“去吧，没人拦你。”
　　金墨拉开椅子，跌了进去。小声念叨：“一个人，我害怕，人生地不熟。”
　　“不是还有我么。AA吧。赚钱真的太幸苦了。”
　　金墨握起整整齐齐的人民币，亲上一口。有钱真好，有白白真酷。
　　9月的北京，大气依然，小破。
　　妙龄的伊芒和金墨踏上了祖国的心脏城市。高铁站人头攒动，一个个舟车劳顿的人影拖着塞得鼓鼓的旅行包在巨大明亮的当红明星广告牌里穿梭不息。
　　出了车站，金墨就迫不及待地拨出安吉辛的电话。一阵忙音之后电话接通了，是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你好。墨墨”
　　“你好，我找安吉辛。”伊芒看到金墨的脸色都白了，觉察出有点不对劲。
　　金墨抿紧嘴唇，瞳孔木然放大。心头的酸意仿佛一场过境的大雨。只见金墨挂掉电话，眼神呆滞。
　　“老灰出事了。”
　　“出了车祸，进了医院。”金墨泛红的眼眸里闪动着丝丝心疼，那个牵动着神经元的心上人。
　　伊芒拦了出租车，甩进包裹，两个娇躯跳上车，直奔市医院。繁华而冷漠的北京城，巨大却吝啬的北京城。
　　“师傅，市医院。”金墨焦灼地敲了敲司机的座椅后背，伊芒从包里掏出酸乳，插上白色吸管，浓郁的乳香滋养着凝脂的肌肤。出租司机从镜子里看到两个如此漂亮的人儿，不禁偷瞄了多次，操着京片子。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第一次来北京。”伊芒吸着乳，低头看着导航，高冷范儿十足。金墨小心询问：“师傅，你可以开快点吗？我们有急事。”
　　“好嘞。”一切美好的事务都是人们赏心悦目的动力。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路过一个个公交站台，人来人往的地铁口。伊芒依旧默不作声，靠着金墨假寐起来。听着金墨“突突突”的心跳加快，多么美丽而纯真的悸动，人的情绪还真相似，和董碧嘉喜爱自己的声音一样棒极了。
　　韩晶站在医院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伊芒和金墨。她看到一个一头乌亮的长发女孩从停靠的出租车里蹦跶出来，青色蕾丝连衣裙配了双烂大街的小白鞋。后续登场的女孩一脸的清冷，酷毙了的短发小脏辫，简洁的纯棉T恤塞进高腰牛仔短裤里，套了件考究的小牛皮皮夹克，一双中跟牛筋底浅棕色磨砂面的鞋子。
　　两个女孩子，一个像漫画里经常受欺负的女主角，一个像美剧里独立不羁的自由女神。
　　安吉辛是韩晶大学里想谈恋爱的人，韩晶也是聪明的，她进帝都大学之前，安吉辛名声在外，想和安吉辛谈恋爱的女孩子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了。
　　韩晶上前招呼金墨和伊芒。
　　“你们好，我叫韩晶，是安吉辛的同学。”金墨瞟了一眼韩晶，唇红齿白，留了齐肩长发。心里碎碎念：“有白白在，休想抢走老灰。”原生的不自信，让金墨喜欢一个人看起来都畏手畏脚，不敢爱也不敢恨。她总是躲在伊芒和安吉辛看不见的远处，静静地欣赏如此般配的两个人。她害怕拥有，她害怕患得患失，她害怕永远的失去。像长出的闭口粉刺般，只有自己无法释怀的苦楚。
　　“你好，韩晶，我是伊芒，她是金墨。安少究竟怎样了。”疏远的寒暄。韩晶领着伊芒和金墨进了vip病房。
　　金墨和伊芒看到脑瓜缠着绷带安然入睡的安吉辛，都自觉和韩晶一起退出了病房。
　　“入学以来，他就一直这样消沉着，大大小小的传闻，出入各种夜店，喝得烂醉如泥，打架滋事。和北京的炮儿整天混在一起，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酒驾玩过火了，出了车祸。”韩晶娓娓道来。金墨渐渐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柔亮的长发一缕覆着一缕一层一层模糊她的脸。
　　24小时营业深夜里的肯德基餐厅播放着时下流行的情歌，餐厅的角落里餐桌上可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金墨和伊芒坐在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前，餐厅门口是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白发苍苍的肯德基老爷爷的和蔼可亲的塑像。在肯德基外国老爷爷塑像的右上方是身着剪裁修身白色西装的鹿晗时髦的代言海报。金墨背靠着鹿晗海报，不禁犯起烟瘾，可肯德基一直是禁止吸烟的。不习惯熬夜的伊芒硬撑着眼皮，整个人匐在餐桌上，和所有打瞌睡的流浪汉一样。金墨憋不住就窜到门口鹿晗海报下面靠着栏杆吸烟，所有的画面尽收伊芒的眼底，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闪过的一会是金墨在烟雾里混沌的表情，一会是鹿晗耍帅的脸蛋。同样重叠的是和安吉辛一起长大的岁月，无可取代的安吉辛，安吉辛虽然不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但他同样有着要命的光环。
　　“巨想你。”简讯的铃声惊醒了董碧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苍白了董碧嘉浅浅的笑。
　　“收下了。那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你。”情话像深夜里的毒，悄无声息却又病入膏肓。董碧嘉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小姑娘，光想念是不够的，你得赶紧回到我身边，亲亲抱抱举高高。”
　　“皮子痒了，羞不羞？”
　　“我不管，你是我的，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你永远无法拯救一个坠入爱河的男人如孩童般的顽劣心境。
　　“这么晚了，快睡，听话。晚安。”伊芒就匆匆的收了线。
　　“晚安。”董碧嘉在屏幕上打好字，回了伊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