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寒晓轻

2、第 2 章

　　舞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却发觉自已不在房中，软绵绵地躺在姐姐怀里。她揉揉眼睛，半晌才嘀咕：“怎么？”
　　“妹，你没事吧？”
　　“怎么了？”
　　舞月觉着空气中有浓重的烧焦的味道，她直起身来一看，啊，破云小筑不复存在，一片废虚，还有缕缕青烟在夜风中飘荡。她揉了揉自已的眼睛，不大相信眼前的一切。
　　仆役大多是会武功的，个个看上去狼狈不堪，还有被火炙烤的痕迹。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小筑的残留的遗迹轻声说道：“昔日擅长风水的无心大师说过，这里恐会毁于火。夫君不信，今日方明白，我们在建此处时，只过度考虑了的凉爽，适合舞月居住，风势过大，离水源却远了些。哎，算了。”
　　舞月明白怎么一回事后，挣扎着朝废虚奔去，掩月搂着她：“妹、妹你做什么，做什么呢？”
　　她伸手点了舞月的穴道。

　　夜深，突然有火光冲天，掩月夫妇忙让仆役疏散人和救火，阴宗扶了老夫人，掩月抱了妹妹，跑出来。她怕吓着小妹，先让她暂时昏迷，一切差不多平静了，才让舞月苏醒，可舞月一醒过来就往里跑，只好又让她再睡。

　　每个人都觉着这火诡异，巡夜的人竟没有发现，连武功奇高的阴宗夫妇也没有觉察到。
　　最奇怪的还是火势无法控制，整个小筑就象风干的蜡柴，越烧越烈，整个小筑燃为灰烬。
　　这火烧在别处倒也罢了，但它烧在破云小筑――江南第一庄的别院。
　　山风很大，是个放火的好天气。众人在风中不由缩了缩脖子，一时间觉得四下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们一起回破云山庄吧。”掩月抱着舞月，征求老夫人的意见。
　　“只有这样了。”

　　舞月一醒来，便哇哇大哭，弄得小兰小莲无所适从，快快有请大小姐前来。
　　“妹，怎么了？怎么了？和姐说啊，说说就好了。”想想舞月从小娇生惯养，身子又弱，肯定被吓着了。
　　“姐………………呜呜…………”舞月泣不成声，“姐，爹爹生前曾给我一个檀香木的匣子，说里面有个东西是要给你的，还说了，要等你三十岁后才给你。”
　　掩月神情大变：“你再说一遍！”
　　“爹爹生前交给我一个匣子，说要等你三十岁后再给你。”
　　“匣子呢？”掩月握紧了舞月肩膀。
　　“在我屋子里，……。被烧了，我要去看，你又不许。呜……………………”舞月哭得很伤心，掩月的神色很难看，顾不上安慰舞月了。
　　“妹，你开过匣子吗？”
　　“怎么开啊，连锁眼都找不到。又不好看，我随手放在屋里。如不是爹爹给我的，我还记不住还有它呢？”
　　舞月和爹爹感情最好，可惜老庄主早逝了。
　　“爹爹只留给我一样东西，还最终是要给你的，如今被烧了………………呜……………………姐，你知道是什么吗？”
　　掩月呆着脸，半晌才无奈地说：“这还有什么关系？都毁了。是什么都不重要。我我我……………”她竟说不下去，一脸的灰暗。
　　“姐，为什么会起火？住得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姐………姐正在查呢，肯定是有人放火，害咱们。”
　　“平日都好好的，为什么你们一来就有人放火？姐，不会是你们惹的什么仇人吧？”
　　“你说什么呢？”掩月有些恼了。
　　“舞月说的有道理，掩月，你们是不是惹了什么厉害的仇家？”老夫人出现在门口，“这里只有我们娘三个，有什么不好说的？”
　　“娘，您要我说什么？人在江湖飘，有几个人不惹上仇家的？再说，爹爹生前不会有仇家？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谁也不好妄下断言。娘，您和小妹好好休息，这些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掩月急急去了。

　　“舞月，生在武林世家，有些事是必须要面对的，如果将来有什么事要发生，你不要紧张，想办法远离是非，知道吗？”
　　“娘，怎么了？”
　　“我本不想说的，想让你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交待你了。你想想，什么样的人可以毫无声息地潜入小筑而且是在你姐姐姐夫的眼皮下放火，把若大的一个庄园全毁了？你姐姐姐夫是什么人？所以这人的功夫很高，谋划了很久，而且是隐藏在内部的人，他（她）在向破云山庄示威！”

　　不是，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可是，又是为什么呢？舞月的心里一片混乱，好象有什么想法，但又抓不住重要的那根线。她无力地看着母亲，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乱了，一切都乱了。

　　“舞月，明日你便去你姨妈那儿。”
　　“去哪里做什么？”
　　“那里安全，远离江湖事非。”
　　“娘，我以为您早明白了。人家烧的是破云小筑，是我从小呆的地方。这不是冲我来的么。记得爹爹给了我一个檀香木的匣子？那里面估计是破云剑谱的下册，我没有打开看过，也打不开。爹爹吩咐在姐姐三十岁时再给她，我就随手放着了，这下好了，剑谱烧了。”
　　“烧了？！”老夫人惊讶得很，“这是破云山庄的镇庄之宝，没了！”
　　“我本要去看看的，可姐姐把我弄晕了，我…我………”舞月想想又说，“娘，我又在想，万一不是破云剑谱，是别的东西，会不会好些呢？不过我想可能性不大，因为爹爹曾和我说过，姐姐虽然继承了破云山庄的武功，但是，她至少要到三十岁以后才能研习高层的武功。而爹爹他给我匣子时也说要姐姐三十岁后才给她。”
　　“舞月，你不会私下把这匣子毁了吧？”老夫人颤抖的声音让舞月心里一酸。
　　“娘，我根本不能学武功，这个匣子对我有什么用？再说，我会违背爹爹的话么？”
　　“就是因为你不能学武功…………”老夫人沉默了一下。
　　“娘，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要说我是嫉妒姐姐样样比我好，她继承了破云山庄，外人极少有人知道二小姐的存在。娘，您想过没有，我要真的这样做，我会告诉你们这件事吗？我私吞了又如何？不对，我怎么说也是不对了，弄不好，别人又会说我是为了让姐姐伤心，或者说别的。只是有一点，娘很清楚，我永远也不可能练武。还有一点是我自已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会听爹爹的话，这会束缚我一生。”
　　老夫人默默地看着舞月。
　　“娘，您很惊讶，惊讶女儿的聪明或者是心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必须要说，因为下面还会有更让人惊讶的事发生，那也许就是我没有办法猜测的事了。这些事情不是一个结束，只是一个开始。娘，我们俩一起去姨娘家，也许会害了她们，还是就在这里呆着。”
　　老夫人无语，她第一次发现自已对舞月的了解太少了，太少了，以为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想起了夫君在世时的话：舞月为什么就不能学武功呢？不过也许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