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超级草率！》RainbowFluorescence

3、第 2 章

　　“波尔，波尔，快起来，地图我也搞到手了！”月夜树影之间，一只羽色炫丽的大禽被念抱住脖子奋力摇晃。波莉尔瑞尔不耐烦地苏醒过来，水绿色的眼睛半睁着，神色散漫。冷漠的目光落在念脸上，传达着无声的控诉。
　　*“你可真会挑时间……”
　　“秘密行动当然要发生在夜里啦。另外，你真是一天什么时候都能睡，像个猫儿。”
　　*“甭管，就先说说哪弄来的？”
　　“我就跟沃利斯奶奶说，我对研究我们国家的地理有兴趣，她就给我找来了。”
　　*“巴法德琳·沃利斯（Bafadiling Wallis）？那个老太婆女仆，居然会在这种事上用心。”
　　“那是当然，她在宫里工作了几十年，在我出生前就是女仆长了。再加上，这十几年后宫也没住什么人，几乎是空房，管理事务不多。闲着，也就是坐在老人椅上晒太阳、喝茶，有时候也读书。她说，没事干也烧心呢，所以也就帮我找了。”
　　念顿了一会。
　　“诶！这可是我们的大计划，你说‘这种事’是什么意思？”

　　*“只要阈想要的话，她就没法这么闲咯。不过先说重要的，正弦石呢？”
　　波莉尔瑞尔故意绕过了这一道。
　　“嗯，我说想研究一下空间魔法，我爸他就爽快地借了我一块。”
　　“真会这么简单？”波莉尔瑞尔心想。
　　说着，念从怀里摸出一块细长八面体构型的黑色水晶，当然是出于某种炫耀地，把它竖在波莉尔瑞尔眼前给她细看，弱光之下，清晰可见的水波般的红光循着单一方向涌动。
　　*“啧啧，简直是天物，不愧是一万年前遗留下来的东西。但让它到我眼前的，居然是这种近乎智力障碍般的骗术，真是讽刺。”
　　“你就贫，先到我屋里，再接着谋划下一步。”

　　念收起正弦石，转身向外走去。波莉尔瑞尔也跳下圆木，一步一摇地跟在念后面。说到波莉尔瑞尔的住处，其实就是在念的花园里单独开辟一片地做起来的。在公主的物力支持下，还专门请了个负有声名的大师来设计，其环境前面已经描述过。建好之后，波莉尔瑞尔还给它赋了一层幻术结界，让人在外部看时，眼前只若是一片深林，而不可知其内部光景。
　　而念对自己的房子就没什么建筑自由了，寝宫虽有不少的房间，但频繁使用的只有几个。按理说是仆人、侍从的住处，因为阈的改革措施，他们都搬去统一的宿舍了，只有爱丽丝这样专侍的能留下来。而念自己的房间，除了摆放着许多被强行送来的奢侈装饰品外，则与普通的少女房间没什么差别，而且她还总想着找个机会把那些设计诡异又占地方的东西清理出去。不是说作为帝国的公主，这点权力都没有，只是这些东西是进贡来的，又被皇帝赐给她，仆人不敢动，不然是不给万岁爷面子不是？尽管念不在乎这个，但她是个懒货，见使唤人不动，自己也不愿搬，就一直拖延着。念呀，作为公主的物质条件可谓天下第一，但魔力强度还不及十六岁同龄人的平均水平，这大概是某种平衡之调配吧。

　　话说回来，两地之间相隔不远。念已经上到最顶层的书房了，坐到顶着一面大窗的书桌前，顺手点亮烛台，“唰——”，再颇有气势地把地图卷轴扯开。
　　*“看样子你已经准备好去哪了？”波莉尔瑞尔故意问。
　　“实际上还没有。”念随机抓起桌上一枚金币，提到半空，闭上眼睛：
　　“赌500个马克思，落点一定在我国境内。”
　　*“话到挺豪气，可你拿的是伊芙罗提德的地图。”
　　“那是，我可不会下无把握的赌注。”念说得同时松手，金币跳跃几番，在滚出一个完美螺线后倒下了。念一根手指按住它，另一只手再抓来一支笔，若有其事①地绕着边缘画了一个圈。
　　念拿走金币装到口袋里，敲了敲圈中间，就说：“决定了，就是这里吧。”
　　尽管在场的两人②谁都不知道圆圈里面实际代表的地域有多么广阔。

　　*“我听你一开始说的是‘谋划’？这抛硬币式的‘谋划’，呼……我预测你迟早要为这份草率付出代价。”波莉尔瑞尔向念猛地亮出一侧翅膀，以表气愤。
　　“你瞎预测，我不信。”
　　*“那就改成我诅咒你。”
　　“冒险故事最重要的就是未知！懂不懂呀。算了，你先拿着正弦石，尝试下打开守卫结界吧。”
　　念把正弦石‘交’到波莉尔瑞尔翅膀上。只听一声沉闷的“咣当”，水晶直落落地砸到地毯上，整个世界便随之陷入了寂静。
　　波莉尔瑞尔先看看正弦石，再看看念，粉色的发触③上下摇动，仿佛陷入了莫名的沉思。半晌，她决定打破僵局，用喙衔起正弦石，飞到上方的结界边界，确定了结界方位之后，用正弦石的一角向空气轻轻一点。
　　“姑且算作一次实验吧。”波莉尔瑞尔自语道。
　　顿时，由触点扩散出一轮红色的波纹，行进约五米后便消散了。守卫结界上形成了这样大的一个空洞，边缘处还可以隐约见到一圈暗红色。波莉尔瑞尔伸长脖子向上探了探，确认红圈内的结界已经被消除了。
　　“我猜得不错！”
　　波莉尔瑞尔改用后爪抓住正弦石，然后一下窜出空洞，七米半的双翼完全打开，开始肆意飞翔：一下拉升，一下俯冲，甚至兴至之时，能像喷气式战机一样在空中螺旋前进。结界之上，被月光浸染成幽蓝色的洛奇奎特兰（Lkicrtlan）尽收于眼底，长年的积抑一次释放，仿佛这时托举她的不再是风，而是自由的狂舞。自由之风荡涤着她的每一根羽毛，以至于她望见加帕图斯（Jipartus）④时，就觉得自己能一鼓作气冲到月亮上去。
　　此刻，波莉尔瑞尔多么想与这份自由永恒地融为一体啊，但她不能就这样飞去，因为她也清楚地知道的，月球并非看上去那么近。
　　“唉……还是……”她在心中自叹。
　　波莉尔瑞尔只是又兀自怜惜地盘旋了一圈，就缓缓落回念的窗台，把正弦石踢到桌上，立住。正巧加帕图斯出现在她发后笼成蓝色的一轮，尽显神性。
　　*“看你拖过来一大包，是不是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该带的都带了，不该带的也都没带吧？”她又故意问。
　　“嗯。”念接住正弦石塞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可以！”波莉尔瑞尔这次没有多怀疑，因为她觉得只要是在外面，就什么都好解决的。
　　波莉尔瑞尔扣住窗台，让念踏着桌子爬到她背上。
　　*“坐好，抓紧，看好随身物品……更重要的是，别扯我的触角，脚离翅膀远点！抱着我的脖子就可以了……”虽然不是坐飞机⑤，但是波莉尔瑞尔还是说了一堆飞行注意事项。于是念就得背着一个大布袋子，像摩托车骑手那样趴在她身上。但能把整个脸埋在柔软的绒毛里，也是很幸福的吧？
　　“好了。”波莉尔瑞尔再次跳出窗，呼出一声长鸣，调动全身魔力⑥，猛地鼓动一下翅膀，气势有如大鹏抟扶摇羊角之风而上。带起的巨风使得窗户来回连打了好几下，桌子上的烛台也滚出去老远，更不用考虑上面的火焰还有无的幸存可能了。但也好在顺便解决了念离家之前忘关灯的问题，避免浪费了燃料。被人们当作灵兽供奉的荆龙鹰，就是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呢，波莉尔瑞尔一直没有看念到底圈的是哪里，而是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未知是最重要的嘛，看来她也学着草率了一把。
　　正像农家的孩子迫切地愿望走出乡村的泥泞一样，在深宫里长大的孩子也厌倦着宫阙的一切。在巨翼扑朔之时，所前往的不仅是预想中的奇遇，更会是早已注定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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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若有其事，是根据成语“若无其事”造的仿词，实际上没有这个成语。
②波莉尔瑞尔是荆龙鹰不是人，但这里依旧使用“人”代指。
③发触，可以理解为有毛发覆盖的触角，实际作用和真实的触角类似。
④伊歌瑞亚（Eoglria）有两个卫星，一个蓝色，被称为加帕图斯；另一个白色，被称为挪瑞耶（Norie）。
⑤故事发生的世界此时没有飞机，波莉尔瑞尔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只是比喻。
⑥根据物理事实，鸟绝没有这样的物理能力载人飞行，所以这里波莉尔瑞尔必须要使用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