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浮世绘》闻太师

7、战争潜力

　　在繁忙的黄浦江外，相对冷清的造船厂中，一艘巨大的白色战船缓缓进入浮船坞，那是巴颜喀拉山号战列舰回港进行中期维护。高耸的塔楼之上，本应承担警戒任务的水兵中尉百里晓尽却正在用高倍望远镜偷看附近游艇上的活春宫，越看越觉得小腹滚热难耐，不得不转移视线。在他的心情略微平复后，正好到了换岗时间。
　　百里中尉的家就住在上海，换岗后可以报备后回家，也可以回到岸上的集体宿舍居住。下次轮岗要到三天之后，所以他去登记后就乘坐公交车回家。这次回家面临的主要任务是接受家里安排的一次相亲，并且是社区组织的集体相亲。白涵刚刚和女朋友分手，所以也来碰碰运气，至于相柳蚺，这家伙不但已婚，而且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就是专门来看美女的。
　　一路走来，街道上的征兵广告已经铺天盖地，大有和□□、疏通管道、老军医专治性病等等小广告一决高下的气势，但是效果也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虽说共和国给军人的薪资待遇不错，军官转业之后给的安家费也很可观，还给安排工作---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当兵积极性大大降低了。但是共和国要出兵与英法两国争夺非洲的消息已经铺满了各大报纸的评论区，毕竟这不是保家卫国而是远征他乡，大大打击了年轻人的参军热情。
　　更严重的是来自家庭的阻力，几乎没有哪家的父母愿意让儿子去贫穷又炎热的非洲大陆征战；对于生了女儿的夫妻来说，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军人呢？毕竟共和国参加上次世界大战的惨重伤亡还历历在目，数以百万计的棺木造就了几乎遍及华夏所有城市的烈士陵园。正如古诗里说的那样：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在这种大环境下，已经接近而立之年的百里晓尽中尉的相亲之路就比其他行业更加坎坷了一些，尽管看中了几个姑娘，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涵倒是有一个女大学生看上了他，可惜他没看上人家，说是眼镜片太厚，又是塌鼻梁，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相柳蚺则是大饱眼福尽兴而归，一路上对大姑娘小媳妇的身材相貌逐一点评，个个打分，就差建立一套档案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三人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在他们看来，只要共和国不主动挑起战争，没有哪个国家敢于向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动手。
　　综合三人得到的内部消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情况都表明共和国在避战：中苏边境已经转向积极防御，巧的是苏联也这么想，所以边境局势十分平静；海军正在与美英法德日意六国进行新一轮海军军备限制谈判，没有几年功夫肯定谈不下来；至于空军，那个年代大家似乎都不怎么重视这个新成立的军种，有些国家甚至没有空军而只有陆军航空队，所以对于飞机的限制根本不存在。
　　这样看来，至少三五年之内战争不会爆发。现在大家都在扩军备战，三五年的时间，共和国的战争潜力足以全部爆发出来。
　　根据国防部的计划，到1942年，三军总兵力将达到3000万，而国家总人口约6亿。军队只占人口总数的5%。根据社会科学院的研究，这个军民比例已经是和平时期军队数量的极限。美苏两国如果要在和共和国的军备竞赛中处于均势，都要维持一支1000万到1500万的军队，占到总人口的10%之多。这样的军民比例会极大的破坏社会生产和国家经济的正常运行。
　　如果美苏不跟随共和国扩军的话，那么在兵力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共和国很可能在1942年军队兵力达到巅峰时发动战争，一举重创乃至摧毁这两个大国。
　　显然美苏两国首脑的想法都是希望共和国先向对方发动攻击，而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战争动员，最后坐收渔利。
　　美国认为自己有太平洋天险阻隔，又有日本作为盟友，战略纵深足够大。共和国海军虽然拥有总吨位的优势，但是要分兵印度洋对抗英法联合舰队，维持华夏神州到德国的海上运输通道。那么在太平洋方向上的战舰，无论数量还是吨位，对美日联军就没什么优势可言了。如果想要进攻美国先得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造舰竞赛。就算共和国能凭借充足的人力和世界第一的钢铁产量在造舰竞赛中胜出，也难以同时维持一支压倒苏联的庞大陆军。
　　为了压制华夏共和国，澳大利亚已经用维护东南亚劳工权益的借口暂停了对共和国的铁矿石出口。幸好共和国最重要的殖民地之一，朝鲜半岛上有一座储量巨大的茂山铁矿，该铁矿已经探明的工业储量就有30亿吨。经过多年扩建，1938年铁矿石年产量达到4000万吨，其中精矿产量约1500万吨。基本弥补澳洲铁矿石禁运给共和国钢产量带来的影响。
　　由于传统势力的影响，共和国陆军向来比海军的地位高一点，获得的资源也更多，对于苏联则有明显的兵力优势。自□□建立以来的扩张历史也说明了控制欧亚大陆对共和国的吸引力比起劳师远征地球另一端的美洲大陆要高得多。更何况共和国如果要向太平洋扩张，肯定要先收复澳洲，这样美国就有了日本和澳洲两条缓冲带。
　　基于上述理由，美军高层倾向于共和国会先和德国一起消灭苏联，然后再来进攻美国。那么在日本完蛋以前，美国有足够的时间动员起来。如果情报无误的话，共和国与德国在消灭苏联后很可能因为划分两国在欧洲的势力范围而翻脸。如果能因此让这两国刀兵相见，美国从中渔利就再好不过了。
　　就算华夏共和国能够倚仗超强的综合国力先后击败苏联和德国独占北欧和东欧部分，也会因为失血过多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元气。美国则能趁此机会联合处于弱势的英法德三国一起对共和国开战，在他们收复欧洲的同时美国趁机夺取华夏在东南亚和南亚的殖民地，将共和国的势力范围压回本土。
　　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是，日本在美国的大力帮助下成功守住了本土。华夏共和国在进攻日本的战争中失血过多最终放弃，而德国又在和英法和苏联的两面夹击下战败。这种情况下美国完全可以联合英法进攻华夏本土，肢解这个领土最为辽阔人口也最多的超级大国。
　　苏联高层的想法则是因为共和国在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的运力严重不足，西伯利亚铁路线的运力不能满足数百万大军长期作战的需要。如果共和国想要击败苏联领土，乃至占领芬兰和挪威、瑞典，达到和德国平分欧洲大陆的目的，就需要在德国打到苏联之前占领苏联全境，这需要的兵力远远超过现在共和国部署在中苏边境的兵力，起码要增加两倍以上，达到1500万-2000万。这些部队要保证都能装备足够的坦克和大炮，1500万只有重机枪和迫击炮的轻步兵师可不是苏联红军的对手；同时还需要足够多的战斗机压制苏联空军。这样华夏共和国就不可能有足够的资源去建设一支同时在太平洋和印度洋压倒西方海军强国的舰队。
　　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上争夺制海权，空军受限于战斗机航程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如果共和国选择先消灭日本、驱赶英国独霸印度，然后和美国划太平洋而治，那么就暂时不需要千万人级别陆军和空军，可以集中资源建设海军。等到共和国完成了这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舰队，然后再用它去消灭了日本，逼迫美国交出夏威夷群岛，这至少需要5年甚至10年的时间。
　　对于苏联来说，这是极为宝贵的几年，苏联的整体工业实力尤其是军工实力会有一个飞跃性的增长。因为美国为了让苏联分担压力将不得不大量援助苏联技术和设备，让苏联从陆地上牵制华夏共和国。这些援助配合苏联自身的巨大投入，等到华夏海军可以跨越太平洋威胁美国本土的时候，苏联将拥有不逊于美国的工业实力。共和国再强大，也不可能同时击败两个领土广袤、人口众多的工业强国。至于德国，苏联当局认为已经完成工业化的苏联击败德国并非难事，尤其是在得到美英援助的情况下，这件事会更加容易。在苏联总参谋部的计划中，苏联击败德国的总伤亡甚至将不会超过100万人。所以只需要让共和国先对美日开战，苏联就能和美国一起笑到最后。
　　在共和国首都的西南侧，有一座长方形大楼，外观上综合了俄国皇宫的巨大圆顶设计和共和国传统的飞檐铺瓦，看上去气势雄壮异常。四条由荷枪实弹的士兵驻守的专用车道和高达5米的围墙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这座大楼周边方圆1000米内都是它的附属停车场、花园、草坪、树林、灌木丛、湖泊和假山。
　　大楼设计占地面积高达18000平米，长240米宽75米，据说这个尺寸是为了和大楼设计时海军正在建造的战列舰长度保持一致，宽度则是一艘驱逐舰的长度。如果加上纵向和大楼前后连接在一起的3层建筑，总占地面积为24000平米。大楼只有9层，高度却超过70米，每一层都有6米的层高，加上阁楼，整整72米。这栋巨大的办公楼就是被国内外许多报纸批判的共和国军队官僚主义奢侈浪费的最高标志---华夏共和国国防部大楼。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这栋楼每一层楼板都能承受住3000米高空扔下的1吨重的炸弹轰击，顶层更是特别加固，能承受5000米高空扔下的2吨重的带有□□头的高爆炸弹。大楼侧面的墙壁能承受美国重巡洋舰装备的150公斤重的高爆榴弹轰击。至于2万吨级的重巡洋舰是怎么开到地处内陆的北京，就不在这家媒体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有日本一家小报因为报道了这座大楼金碧辉煌的地下室和里面众多穿着暴露的少女而一举成名，发行量暴涨十倍有余。尽管后来被证明照片来源于杭州某著名私人会所的地下舞厅，但是谣言已经深入人心。很多人根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真相，他们只愿意看到他们想看的。
　　国防部大楼后面不足百米就是一个面积约7000公顷，最深处超过10米的大湖。这是在天然湖泊的基础上又人工扩建的，湖泊扩建中用长方体的条石四面砌成堤岸，并修建有多处平台和楼梯，湖心还有一座九层的宝塔形凉亭。凉亭为六角形，底部伸出六条仅仅高于湖面1米的栈桥通往岸上。
　　修建此湖泊的本意是给国防部的军官及家属们休闲之用，建成之后很快就迫于压力向公众开放。可是来的人多了总会出事，几乎每年都有来此游泳的消暑的人不慎被淹死。悲剧之处在于，扩建湖泊和景点的钱是国防部出的，建成后却成了免费公用不说，连维护费用也要国防部出。这样的结果军队也就认了，反正是国家的钱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让军方难以忍受的是，每次有人在湖里淹死，国防部就要背上管理不善的黑锅。曾经国防部也想禁止在湖里游泳，围绕湖岸竖起了一百多块写着：“水深危险，禁止游泳”的牌子。然后首都群众立刻开始抗议这是懒政，是推卸责任。最后没办法，国防部正式决定把这个湖泊的所有权无偿捐献给首都市政府，被人家笑眯眯的拒绝了。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军队出钱雇佣了一批救生员乘坐快艇和小型飞机在湖里巡逻。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总算是皆大欢喜。
　　现任国防部长呼延雷火就带着一肚子闷气站在这湖边钓鱼：不用说，又是被议会那帮人给气的。虽然他穿的是上将的军礼服，胸前挂满了资历章和军功章，但是孩子们并不怕他。首都群众向来不惧领导，不像边远小城的老百姓那么没见过世面，他们向来以围观领导、和领导打招呼为荣。
　　呼延雷火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就被一帮来春游的学前班孩子给团团围住，孩子们询问他会不会打仗，什么时候打，都和谁打。老将军什么世面没见过，用最和蔼可亲的表情和语气回答道：我们的特种部队正在和某个神秘的外星势力作战，即将取得胜利，地球上的其他国家都是我们的盟军。说完抬头扫了一眼远处假装钓鱼的记者们：“就你们这点人生经验也想从老子这里搞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