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与金木》天予

5、第五章

　　然后双手合十，虔诚道：“我开动了。”

　　虽然成为喰种时间不短，但金木这个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还是完完整整保留下来了。

　　女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鼻子一酸。

　　他先啜了一小口汤，顿时胡萝卜和洋葱淡淡的甜味弥漫了口腔——真是久违的味道。大概因为以为自己此生再无法作为常人了，金木条件反射般红了眼眶。

　　那女子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担心，支吾道：“研你还……”

　　金木闻言抬起头眨巴着眼看她，在心中思索着怎么含糊过去，于是他轻轻摇摇头笑到：“我没事。”

　　研和其他几个成年人格的日常性格相差无几，除非至亲之人否则就算其他交集尚深之人都辨别不了。

　　女子不仅没有被金木轻描淡写的态度安抚，反而更加焦急起来，她简单粗暴地把餐桌往后一拉，然后坐在金木身边看着他认真道：“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我吗？”

　　金木唇角的笑微微一僵，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既然她都这么问了，自己也就顺水推舟，装作不知道吧。

　　woc——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学弟面前的光辉形象（？），毛利兰就直接爆粗口了——不是说有可能失忆，这怎么就直接八点档了？虽说失忆的学弟照样很乖，但是……咳咳，扯远了。

　　“那你还记得永近君吗？”她试探地问出声，然后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英？”金木微微一愣，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毛利兰，“请问昨天是不是英把我送来的医院？”

　　很好，选择性失忆——毛利兰内心mmp的给无辜的嘉纳医生捅上了一刀——远在办公室的嘉纳没由来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脸上继续微笑道：“是永近君先把你送来，然后再给我们发消息的。”

　　我们……？

　　金木一愣，但脸上看不见一丝痕迹。

　　“研，”毛利兰忽然伸手揪住金木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们说，你还把我和爸爸当成你的亲人吗？”

　　记忆出现断层哈？！原因是心理问题？哪些鳖孙又欺负她家金木小心被揍进ICU！

　　兰磨牙冒着黑气。

　　爸爸……？

　　真是……不可思议。

　　金木任兰揪着他的耳朵，惊愕得一双本就比同龄人大上许多的杏眼更是瞪得溜圆，不知道自己这是今天第几次受到惊吓了——“请问我是收养的孩子……”

　　兰看着金木神情无措像做错事的孩子，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搓着他绵软的发旋，语气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和：“研，你不是我们收养的，也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你搬过来的时候运气不错，所以就与你的合租人向隔壁房东租了一间房子——而无论你是否忘了我们，但遇到事还是要和爸爸或我说，懂吗？不要任人欺负。”

　　金木被温柔的手掌搓揉着发顶，心底荡漾着淡淡的温暖。

　　兰透过金木搭拉下来的碎发隐约看到他兔子似通红的眼眶，在心底心疼地“嘶——”了一声，连忙把餐桌推回去道：“先吃饭吧。”

　　金木点点头，又执起筷子吃了起来。

　　“研应该是不记得了，有时候我来不及做饭你就会过来帮忙，所以你对于我们来说不算外来者哦。你十八岁上大学时搬到我们旁边，然后……一起过了小半年。”兰边说边盯住金木，怕他有什么激烈反应“我爸爸叫毛利小五郎，家里还有个寄养的小学生叫「江户川柯南」，研酱平时都叫他柯南的——有一点研酱感觉不会相信，我爸爸虽然看着懒散，但其实是位鼎鼎有名而且名不虚传的大侦探哦。”

　　金木听着兰的话，抬起头看着毛利兰，圆润可爱的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毫无障碍地喊出了那个称呼：“姐姐做的饭，很好吃。”

　　像妈妈小时候给我做的一样。

　　兰从他眼里瞄见了表面飞扬的笑意和眼中明媚的阳光——于是心里一块巨石着了地。

　　——————————

　　全是久违的味道……

　　金木戳开一块煎三文鱼放进嘴里，感受着那鲜嫩的味道不禁哑然失笑：上辈子他在医院里，尝到的鱼味儿却如烂皮鞋底一般令人作呕。
　　一切都不同了。

　　毛利兰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解开密码看到一条特推——伊藤东路发生车祸，BIG GIRL店面被烧毁。

　　司空见惯的事。

　　兰对此咋舌，只能对受害者寄出自己的一份同情。

　　刚抬头，就对上金木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

　　“……姐、姐姐，”金木对于求人帮忙这种事还是不甚熟稔，颇为不好意思地搔着脸问道，“请问可以借用一下手机吗？”

　　“要打电话的话，你有哇？”兰惊喜于金木对她的称呼，指了指床头上的黑壳手机，“你当时还跟我说你是自己攒钱买的呢！”

　　“……哦。”金木记得上辈子他成为琲世后才算真正拥有自己的手机，之前一直用的是姨母给的老人机。没想到……这辈子这么有钱的吗……

　　金木划开手机瞄了一眼日期后发现还有密码，犹豫了一下输入进英的生日，锁咔哒一声开了。

　　“你还记得密码吗？”

　　“嗯，是英的生日。”

　　“……”兰不知为何感觉微妙。

　　金木拨通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心中徒升强烈的不安感。金木瞟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正是下课时间。他知道今天的课表，高桥老师应该不会拖堂才对……

　　他刚准备打第二遍，电话就回过来了，英充满活力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金木！”

　　“英。”金木声音里几乎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抱歉，我刚才没接到你电话，在上课，老师拖了堂。”英在电话那头愧疚到，“所以电话就静音了。”

　　“嗯，对不起，是我没想到。”金木松一口气。

　　“这道什么歉啊——啊啊不过金木我跟你讲，你又是第一名！这回卷子那么难，你是怎么考的满分？”

　　听着发小清朗的声音，金木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忽然小声地说：“肥松，谢谢。”真的……谢谢。

　　金木刚说出这句话，心底某个角落忽然涌出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如影子般张牙舞爪缠住他心底的柔软，桎梏得他无法呼吸。

　　胸口一胀一胀地疼痛难受。

　　——你不是自诩为英的朋友吗？又怎么会害死了他？
　　——你既不是人也不是喰种，你是什么？
　　——怪物，你是怪物啊啊啊！

　　金木听着这些想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话，心脏不停的抽搐。

　　这是……白金和研的感受吗……

　　金木咬紧牙关，攥着手机和床单的十个指节发白发青，终于压住了即将癫狂不受拘束的崩溃欲望。

　　“喂，金木你还好吗？”电话另头的英说了一通但久得不到回应，语气焦急的明显，“是不是不舒服？”

　　“没，我很好，就是才起床，头有点昏。”金木心里发虚的扯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他很多时候都希望英不要那么敏感聪明，这样就一直一直会被自己蒙在鼓里。

　　金木用力的闭了闭眼，想到，我很自私的。
　　我是个自私的人。

　　“……是吗。”电话另头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咸不淡，金木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金木要学会照顾自己。”英的语气明显无奈。

　　“哦，对了，”英的声音忽然又变的活泼起来，“我昨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位紫发的美女姐姐呢，还戴着一副红色的眼镜，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哦——虽然我觉得你们两个肯定没可能——她还向我微笑了呢。”

　　“英。”这回语气里透着无奈的轮到金木了。

　　“噗，那我先挂啦，马上就要上课了。你的假我帮你请好了，安心养病啊小兔子，我可不寂寞。”英在电话那头没头没脑说了一通，但金木完全懂他的意思——

　　“肥松！”

　　英挂掉电话，焦糖色的眼睛成了月芽儿——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适当逗一逗就可以了。

　　电话这头的金木一直等到听见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才终于肯放下手机，然后在心里偷笑到：英一直都是这样啊。

　　“如果姐姐有事的话可以先走，饭吃完了。”

　　金木对从他开始打电话到现在挂断电话仍盯着他看的兰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被打断了思绪的兰一记暴栗敲在金木光洁的额头上，恶狠狠道：“还说！就是因为担心你我才来的！”

　　没能躲掉的金木抱歉地龇了龇牙，用手揉着被敲红的地方。

　　——即使是作为（前）喰种的金木也不得不承认，兰的力气……放在任何群体中都是不容小觑的……

　　“行吧，别用你那双眼睛看我，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一定会告诉你。”毛利兰看着自家学弟浑然天成的无辜表情，又不忍心帮他一起揉被敲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想请问……我的合租人是谁？”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只跟我说过你的合租人刚刚才换不久，是个男孩子，你们刚刚见过一面然后他就暂时没回来了……”毛利兰挠挠脸，有些为难。

　　兰刚想说什么，但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她打开手机一瞟屏幕就立刻冲金木抱歉的笑笑：“我本来下午的课都推掉了，准备陪你的——没想到还是有事。”

　　“没关系。”金木微笑到。

　　“行，”兰边说边收拾吃了大半的餐盘，又趁机薅了一把金木绵软的黑发嘻嘻笑道，“我先走一步，有事打电话就OK！你手机里有我！”

　　金木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手脚麻利的帮兰把吃剩的饭菜收进保温盒里，并拿走小桌子。

　　“回见！”

　　兰向金木挥挥手，飞速的消失在了病房拐角。

　　金木目注视着那抹蓝色轻盈地飘走，唇畔重新扬起那不深不浅的三分笑——利世桑，怎么能忘了这号隐患呢……？

　　嘴角和眉梢的笑意徒然加深——金木在CCG这缸五颜六色龙混杂的浑水中，早就被逼着学会了如何微笑。他越愤怒，笑的越开心越灿烂——直到在驱逐隐患后才会重新挂上那三分微笑的假面。

　　但现在不用了。

　　金木阖眼躺回床上，回到了「思想之境」里。

　　“十几天晚上就是我的手术日期。”王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各位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