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神魔——混沌卷》青峰草

100、不见

　　“我做了什么呢？”
　　夏际盯着金若问的眼，不回话。
　　金若问倒是先败下阵来，盯不住了，闭上了眼。
　　“随你吧！”
　　夏际一只手捏着一颗石榴，一颗一颗地捏碎，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去，落在金若问唇上。
　　金若问就是不张嘴，执拗地偏过头去，石榴汁顺着脸颊滑在到了耳朵里，一瞬间所感受的痒让他的身体一震。
　　“城主，这'情人心'莫不是毒药？”
　　金若问摇了摇头，还是不去看他的眼。
　　夏际眼里的光亮是月色下映出来的自己，而他眼中的自己像是深陷在对方深潭一般的眸子里，被看得一清二楚，不敢再妄动。
　　夏际好像玩的很开心，依旧不曾放开他，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挣不开的，夏际依旧往自己嘴边捏破石榴汁。
　　有东西滑进耳朵里的感觉着实不妙，这次等快滑下来时他一个激灵猛地转向夏际怀前，借用他的衣服擦掉了快要滑进耳朵的石榴汁。
　　他靠夏际太近了，所以感觉到了夏际身上的异常，他像是颤动了一下，又猛地止住了。
　　而且也不再硬逼他吃石榴了。
　　金若问不敢看他，可是又耐不住夏际一直不动，一言不发，他想要观察一下究竟，便慢慢地偏过头去。
　　却不料夏际正盯着他，他却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被这家伙耍了似的。
　　“城主，在下越距了，请城主责罚！”
　　夏际松开手，在一旁跪坐下，只是松手时松的太快，失去夏际手臂支撑的金若问再一次仰躺外在地。
　　金若问莫名其妙，根本顾不上摔倒的痛处，赶忙起来。
　　“夏际，你这是怎么呢？”
　　“城主给我'情人心'，我欣然受之，心里畅快，却不想一时昏了脑，却硬要塞给城主，请城主责罚夏际吧！”
　　“夏际，你看着我！”
　　夏际抬头与金若问对望，两厢心中各有失落。
　　金若问虽然觉得夏际不对劲，却也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如同之前一般亲近。夏际亲近他，他的心里很高兴，可是如果只是自己不吃石榴，就惹得他不快，夏际也真的不一样了，心眼太小。
　　夏际难得能够与城主闲聊，不再像之前一般斗嘴，又觉得自己是放松地太早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他们明日便要出发的，前途未卜，他要让金若问对自己没有任何挂念才好，可是城主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给他“情人心”？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
　　“情人心，石榴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所过之处不知凡几，人间魔域，多少传说，从魔君雨凝桃夭天河，到“风起身边知过去，情落梦里已曾经”的石榴情人心。
　　“城主，抱歉，我知道石榴的传说。”
　　“嗯，然后呢，还错在哪？”
　　“夏际，你容我说一句，你最大的错就是…”
　　夏际认真地看着他，这让金若问又有点退缩了，他咬咬牙，手伸过去触到夏际脸上的疤痕。
　　夏季没有动，他不敢动，怕对方发现那是真的。
　　“这么俊的脸，干嘛要弄这么可怕的疤，夏际要是没有这疤，笑一笑，天下女子都要折服的。”
　　夏际正色道：“我才不要什么天下女子折服，一张脸而已…”
　　夏际心里有点堵，天下女子关他什么事，他才不要自己的脸让那些人看，看了有什么用，他一点都不在乎，反倒反感。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虽然要出行，但是这是机会，我虽已知你平常都不喜好看的外表，可是我在乎啊，我身边要是有个'美人'，感觉定是美妙的！”
　　夏际从来厌恶他人论及自己容貌，但对于金若问却是没辙，反倒是有些欣喜，但是又好像不对。
　　“城主！”
　　“别生气！我就是说说，你怎能跟其他美人比，纵使人人都比你好看，可夏际就是夏际。”
　　“你知道就好，城主可要在此待到何时，明天出发，你要是睡着了，我便先走了！”
　　金若问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才不会再让夏际一个人又跑了。
　　“别啊，这次出行是大事，你怎能少了我这个得力助手呢？”
　　夏际一听就知道金若问打的什么算盘，他该不会就是想跟着自己出去游山玩水去的吧！明明还是他自己作为城主答应了别人的要求。
　　“城主这是又要将事推给我了？”
　　“没，作为城主，最主要的就是用好人，这我知道。虽然怎么用人才是大事，我却不想劳心于此，虽然此次黄帝城将大批出动，可我也不能不顾忌外敌，夏际你和我一起，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若回…我总得抽空想想她的吧！”
　　虽然金若问所说都在理，但是夏际就知道这不过是托词，他早就习惯了，也无可争辩，只要他顾念黄帝城，顾念金若回就好了。
　　“城主请回，早些歇息，我明日一早定去接你！”
　　金若问眼里光亮剧盛，好似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约定好了！”
　　他转身就要离去，又回过头，于心不忍地说道：“夏际，去了脸上的疤，就这样和我一起出去吧！”
　　夏际心里一滞，露出笑来。
　　“城主放心，夏际定不会夺了城主风采就是！”
　　金若问报之以一笑，眼里闪闪的，不知是月光清澈，还是眼里所见太过动人。
　　“夏际是我的…”
　　夏际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连忙问道：“城主？”
　　“朋友！”
　　金若问转身已经到了很远之外，夏际叹了一口气，又被城主耍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便也去休息了。
　　一切都已经在运转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未曾察觉时就已经在发展了，直到所有人都知道时，已经是那样了。
　　过远自从在意识中见到聆空境以来，就匆忙地赶回去。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通过连音洞不仅能够知晓世间事，而且还能够到世间来。
　　只是有规定人间不得擅自涉足，可是逸敛在违背了这一规定之后，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他们几人的涉世之旅。
　　“远哥哥，我们这是走了多久了？”
　　小云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已经不想再前进了。
　　谁会料到，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到了，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前进了多久，可是就是不能到头。
　　“不知道！”
　　“逸敛哥、晴沐哥该不会忘了我们吧！”
　　“不会！”
　　“可是他们都没有一人来接咱们！”
　　过远也累了，在人间，他的灵力受到了限制，又与人交战了一场，能够逃出来那不知似梦还是现实的梦，还是多亏了摇曳。
　　他不知道聆空境怎样了，他有负所托，他没有拿到雪花印，又经历了一场震撼心魄的梦境，那里，含笑活着，虽然他不太清楚那种活着是不是真的，但是绝对是不好的。
　　“远哥哥？”
　　小云看着过远又一个人陷入了深思，他心里担忧着，莫不是过远受了什么打击，要是让晴沐知道，那了不得了。
　　临行时，晴沐就告诉他了，那时时刻刻不能忘记的话语仿佛时时在耳边提醒着他：“小云，过远就交给你了！”
　　这多么不容易，他是唯一一个被晴沐派出的“先行者”、“第一人”、“得力干将”…
　　他一直如此自豪地，想要回去能够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同族前，让他们见识见识，这才是“小云大人”，不是同他们一般的普通，除了喝酒睡觉，一无是处。
　　连音洞，虽然被称为洞，其外形却是一棵树，顶天立地的树，它的一根枝条伸到了聆空境，琉璃一般的树叶上几乎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情形，而聆空境的所有人却不在那个范围之内。
　　就连摇曳与尽乎也不曾显现，他们就像是与世间无关一般。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那片树叶上，他竟然看到了含笑，震动之下，他所在的地方坍塌，黑暗中终于露出了光，有细微的暗流涌向他的眉心。
　　过远凑近细看，被惊出一身冷汗，跌坐在密密麻麻相互缠绕的树枝上。
　　他慢慢地定下心来，小云凑近他，喊着他的名字。
　　有那么一会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沉浸在刚刚诡异的情景里，他没有看错。
　　冲向含笑眉间又没了的是无数的眼睛。
　　那种将要渗入骨髓的战粟感差点就将他扯进了深渊。
　　“过远！”
　　小云怎么也喊不醒过远，他看起来很难受，身体发颤，不得已，小云飞向空中，使劲的冲下来撞到过远胸口，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使得过远恢复了过来。
　　他睁眼慢慢地看清周围，小云看他一眼，往后退一点，再往后退一点，心里有苦难言，虽然他之前也想要整治整治不识趣的过远，但就没那个胆。
　　虽然现在是为救人，但是到底是得罪了过远。
　　过远坐了起来，看着小云，想要感谢，未曾说出话来，先吐出了血，吓得小云都忘了要再后退。
　　“你…别过来…”
　　小云准备向前一点点，低个头认个错道个歉，内心虽然如此想着，但是还是不敢再挪地方了。
　　过远因为吐了血方才感觉通畅了些，可以说话了。
　　“小云…多谢…”
　　只是说话到底不似往常，有些含糊。
　　小云本来经过一点一点的后退，现在离过远有一段距离，他没有听清楚过远说的。
　　过远勉力支持着站了起来，小云吓坏了，再往后一步。
　　“小心…”
　　过远的话小云这次听到了，话语里的担忧隔着重重阻挡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只是他却看不到过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