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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無峰 ...

  •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知道彼此的名字之後,秋真覺得跟笙的關係拉近很多,現在,幾乎每每看著笙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大大的笑容。

      當秋真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看到笙起身佇立在窗邊,遠挑著窗外的景色,秋真微微皺眉,拿起一旁的衣袍,披在笙身上。

      也許是秋真爽朗的笑容,也許是秋真連日來的照護,笙面對秋真時的神情柔和許多。

      「怎麼不多披件衣服,你的身子還不能吹風。」秋真將窗戶關起來。

      笙看著秋真貼心的動作,破天荒地笑了笑,還輕聲說道:「謝謝。」這句道謝是這些日子以來,笙第一次對秋真說道。

      秋真聞言不自覺地將笙從背後用雙手環抱住,說不出來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做,身體卻已經先一步的行動了。

      笙對此並沒有任何的反抗之意,感受著這陌生的溫暖。

      「對不起……」秋真不曉得自己在道歉什麼,不停地道歉著,卻一點也沒有放開笙的意思,喃喃地直說:「……對不起…對不起……」多一會兒也好,秋真此刻只想緊緊地擁抱著笙。

      笙手掌覆上秋真的手臂,歪斜著頭,讓自己的臉頰感受著秋真手臂的溫度,整個身軀更加貼近秋真,緩緩地閉上眼,細細地品嘗著這股溫暖。

      秋真這也被笙突然如此親近自己的舉動給訝異到,以往,二人再怎麼接近,還是有股莫名的隔閡,今天的笙,首次放下戒心地窩在自己的懷中,雖然秋真不曉得笙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心裡滿是高興的接受笙的改變,靜靜地擁著笙。

      這一刻,二人皆不想打破這份寧靜,足足過了好一會兒,笙才緩緩開口說道:「離開這裡吧!」本以為秋真那日口中的急事已經解決,仔細觀察了幾日,發覺他的神情偶爾有著幾分焦急,當他發現到自己的目光時,又恢復溫和的神色,若不是自己留意了幾分,還真是分辨不出。

      誰離開?笙沒有說「我們」,也沒有說「你」,只說離開,也許,在笙的心底也沒有把握秋真會帶自己離開,也許,笙並不希望秋真離開自己。

      秋真詫異地看著懷中的人,腦中閃過方才的猜想,內心的確是很想早點回到青道派,卻還是擔憂著笙的身子,壓抑著內心的期望說:「還是多修養幾日吧!」

      「我沒那麼脆弱……」笙說出這句反駁的同時,無意間觸動著內心一塊從沒被發覺過的地方,從以前到現在都只有他照顧別人、擔憂別人,雖說那個別人只有一個。

      秋真一直帶給他新的感覺。

      「我不放心。」秋真擔憂的說,腦中浮現著那日笙無力跌落在地的畫面,心中就狠狠地揪痛著。

      「你其實是很著急的,這點我還看得出來,何況……」笙猶豫了一會,緩緩說道:「不是有你在,有什麼不放心的。」笙首次對人做出依賴的反應。就連笙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產生這種依賴的感覺,雖然對這種感覺很陌生卻不排斥,不但不排斥,還有種希望持續下去的期盼。

      「……笙………」秋真感覺笙變了,這改變讓秋真欣喜的想直飛上天,秋真內心實在是很想趕快回青城派,但是又不放心笙的身子,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我們過幾天再出發吧!」讓笙多修養幾日也好,這時想起笙體內的一個問題,依據笙的筋脈情況,只要好好調養一陣子,應該會慢慢恢復原本所修練的真氣才是,為何到現在,笙體內的真氣依然空空如也?

      「笙……關於你的身子……有個問題在我心中很久了……」秋真小心地說著,生怕方才二人的關係又回復到先前的模樣,注意看著笙的反應,繼續說道:「你的筋脈較常人來得粗厚,似乎是常年充斥著真氣,照理說,就算受創如此嚴重,這些日子的恢復應該也可以讓體內恢復了些許的真氣,為何……」說到此處有些說不下去。

      笙瞭然地接下去說:「為何體內一點真氣也沒有,是嗎?」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我的武功算是廢了。」平淡的語氣,叫人聽不出來笙心中的喜怒。像是要解答秋真心中的疑問,接著又繼續說道:「肩膀那處可以說是我的功法罩門,一旦受創太重,就會喪失集氣的作用,簡單來說,已經廢人一個了……」笙平淡地說著話,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般,聽在秋真耳裡卻是格外的心痛。

      「別說了!」秋真激動的將笙扳過身來,兩眼落下淚水,哽咽地說道:「不准說自己是廢人,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道理在,沒有什麼人會是廢人的!既然我救了你,你就絕對不會……」講到這邊,似乎不想再重複廢人二字,轉口道:「我絕對不會放棄你,我也不允許你放棄自己。不管你以前能做什麼,現在,你依然能做!我,會一直在你左右!」秋真一心只想著練武之人若是被廢了武功就像被砍去了手腳,這是何等的痛楚,沒想到自己卻始終沒注意到這點還如此輕易問出口。秋真好恨,恨那個將笙弄傷的渾蛋,下手如此歹毒!更恨自己醫術不精無法將笙治癒。

      笙訝異地看著秋真滿臉的淚水,怎麼搞得好像他才是那個被廢了武功的人……又聽到秋真突來的承諾,平靜無波的心海起了漣漪,他想起了先前在朦朧之中,一直有道溫暖的聲音在自己旁邊,說的正是這些話,原來那不是夢,是眼前的男人一直帶給自己的溫暖,笙驚覺自己臉上也多了二道濕濡,打從有記憶以來就沒哭的自己竟然哭了?怎麼回事?笙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哭……

      *

      稍晚,秋真輸真氣進入笙的體內療傷完畢後,不自覺地摸著笙肩上的紅嫩傷痕,心頭盡轉念著笙的武功盡失,真的無法恢復了嗎?若是笙恢復功力,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只是一名平凡人,笙的心中該是如何的痛楚?同時也想到……若是下手之人知道笙的肩膀這處是他的練功罩門,那麼……下手之人一定是笙所認識的人,不,不單單只是認識,一定是親近之人,不然怎麼知道笙的集氣罩門所在,而笙被身邊的人下此狠手,他的心又會是如何的痛……為什麼我沒有早點認識笙……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經過那裡……為什麼現在的我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笙感覺到秋真已收回真氣,卻無收掌之意,只見他來回輕撫著肩上那傷疤,感受著手指的溫度,莫名的心裡也多了些什麼。

      秋真沒有說話,笙卻感覺到他無盡的憐惜。秋真沒有說話,笙卻知道了他內心的疼痛。

      腦中冒出前幾日都不曾起過的念頭,主動的將手環住秋真的頸項,唇輕蹭著秋真的臉龐,整個人緩緩地貼近秋真的身軀,不意外地感覺到秋真急速上升的體溫與如戰鼓般的心跳聲。

      鼻端充斥著秋真漸粗的氣息,笙感覺得出來秋真的上昂,熟捻地卸去秋真的衣物,露出練武之人所擁有的健壯體魄,手指輕滑過結實的肌塊,即將碰觸。

      秋真在這一刻,抓住了笙逐漸下移的手,力道大得讓笙有些吃痛,疑惑地看向秋真的雙眼。

      秋真啞著聲音說道:「笙……別這樣……你的身子……」天知道秋真是花了多大的功夫來維持這份理智,秋真覺得就算是當初練功差點走火入魔的時候也沒有現在的難熬,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花費了極大的精神說出口的。

      「沒關係,你記得事後用真氣幫我恢復就好了。」笙吻住秋真的嘴唇。

      *

      秋真一整天都很高興,就連走在街上往師門連絡處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傳達回師門的消息,便迫不急待地回客棧,途中,經過一家布莊時,想給笙一件禮物,進入布莊好一會,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包裹,雀躍地拿著這包裹回到客棧。

      一踏進房間,又看到笙佇立在窗旁,將包裹放到桌上,替笙披上外袍,關上窗戶。

      「你的身子別受太多風。」秋真攬著笙的腰部,拉著笙來到桌前,欣喜地說:「快點打開來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笙看著秋真興奮的臉,即使對此沒有任何興趣,也不忍拒絕他的好意,伸手去將包裹拆開,這時,一套秀麗的女裝出現在笙面前。

      笙的嘴角有些抽動,要不是低垂著頭,秋真鐵定會知道笙的不悅,平復心境後,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帶來這套女裝的秋真。

      秋真的眼眸深邃而真誠,除了帶點興奮外,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喜歡嗎?」秋真欣喜地問道。

      「你要 我穿它 ?」笙沒有回答秋真的問題,只是用著低沉而含有相當迷人的音律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喜歡你的任何模樣。」秋真認真地說道。生怕笙會以為自己很排斥他的女裝。

      笙看著秋真清澈的眼神,手指觸摸著桌上的襦裙,腦海中突然浮現著,那日,也是這樣看著那個人拿來的女裝。

      他說:「你穿看看,一定很好看。」

      笙不說二話,便穿上了它,直到被釘在樹上,才知道那只是他捉弄他的玩笑話。

      回過神來,看著一旁的秋真用著認真又緊張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模樣跟腦海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沒有拒絕也沒有喜悅只是淡淡地說道:「幫我穿上吧!」

      秋真聞言,臉上一紅,並沒有拒絕笙的要求,心想,這輩子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了吧?

      卸下方才才披上的外袍,解開外衣的繩結,剩下中衣與褻褲。

      秋真氣息漸粗,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拿起一旁的的女上衣,欲穿套在笙身上時,笙自己解開了中衣,露出□□的胸膛,拉開褻褲上的繩結,任由褲子滑落在地。

      笙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在感覺到秋真時,會跟著...,用著再自然也不過的語氣說道:「先讓我舒服吧!」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需要,也許是因為秋真連日來對他的百般呵護,也許是希望有個慰藉……

      *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就像笙對古方義百般呵護一樣,是為了希望古方義也能對自己產生同樣的情感而不會離開自己,雖然,結果是失敗的……

      每當只剩下一個人時,無法克制地想著親手貫穿自己武功罩門的同門師弟古方義。那個女人出現之前,古方義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人。為了讓古方義高興,任何冒犯到古方義的派門下場都只有一個——【滅門】。自從那名叫做翠花來之後,古方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次數幾乎是沒有,無法抑制的妒意日夜侵襲著內心,到最後,只要古方義願意將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些時刻,任何難堪的事情,也是願意為了古方義而做。

      笙想起那段極盡卑下去討好古方義的時候所曾做過的事情,而古方義的目光卻始終是望向那個女人,望著自己的眼神慢慢夾雜著讓自己痛苦的厭惡,其實,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古方義望著那個女人的眼神所代表的含意,只是不願意去承認……古方義為了吸引那個女人的目光,甚至……找了些男人,在人前極盡地侮辱他,只為了突顯古方義能將一派之主恣意玩弄的手段……最後那次的女裝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女裝,又看著自己依舊是一身令人厭惡的女裝,為什麼自己要聽從秋真的話來穿上這身裝扮讓自己又變得如此可笑?為什麼自己竟然產生了討好秋真的念頭?自己就真的這麼低賤嗎?想著這些問題,笙覺得好累、好累……

      *

      一處幽深的大殿中,在密林中曾經出現過的一男一女彼此爭執著,這次,他們爭執的內容不再是一個男子,而是半個少年。

      古方義怒極氣極的沉聲問道:「翠花,妳怎麼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下這種命令。」古方義手指著地上那副只剩下半具身軀的少年。

      翠花不以為意的說:「那又如何?」

      古方義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在乎的模樣,一瞬間,不禁自問: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不過,念頭才剛冒出來,馬上就被自己壓下去,這是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不說話就以為我會怕你嗎?」翠花怒眉相向地說:「你是不是還想著你那個變態師兄?為什麼這點小事就對我動怒!」

      「翠花,別胡扯,我沒有想他,而且,妳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師兄,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妳說他。」古方義見翠花老是提起師兄,也不耐地喝道。

      翠花見古方義對他那個變態師兄還這麼維護,內心極度不滿,卻又怕古方義來個翻臉無情,轉眼間,變得委屈萬分地說道:「你竟然為了兩個死人兇我!想當初,你為了爬上我的床,可沒對我逆過氣,怎麼?現在到手了就可以棄之如履了?」

      古方義頓時閉上了嘴,軟聲道:「翠花,我不是故意兇妳,實在是這件事有些過分,也會讓我們天非派惹上麻煩的。」

      翠花一見古方義放軟也跟著收起性子,她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只是聽到古方義這般膽小怕事,不禁又挑眉道:「你不是總是說天非派無人可敵,總說沒有人敢惹天非派,怎麼這下又怕惹麻煩了?」語氣中輕蔑的態度明顯可見。

      「這……」古方義被翠花頂得無話可回,就怪當初把話說得太滿,看了一眼地上那半具的身軀,一咬牙便道:「誰說怕事來著,不管是誰,我們天非派都讓他後悔惹了我們。」

      翠花這時才眉開眼笑的說:「我就說嘛!方義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膽小怕事呢!」整個身軀柔媚地貼在古方義胸膛前,纖蔥玉手也淫穢地伸入古方義的衣袍下擺。

      古方義被翠花挑起熊熊慾火,轉眼就將翠花壓倒在地。

      翠花口裡不時地傳出幾聲嬌哼,柔媚地說:「方義,那半具死人放在那裡礙眼得緊呐!」

      古方義手裡不停,高聲喊道:「無峰。」

      話聲方落,一道黑影便出現在殿上,彷彿從一開始那道黑影就存在那裡。

      古方義還沒開口,翠花就搶先說道:「你把那東西丟到郊外餵狗去。」

      「這……」古方義還要說什麼,翠花將雙腿纏繞在古方義的腰間,用她不可描述的地方摩擦的同樣他不可描述的地方,讓古方義紅了眼。

      「古爺,此人背後的青道派勢力非同小可,請古爺三思。」無峰對眼前的春宮圖沒有任何反應,聲音冷冷地說著。

      「方義,你看你多沒有威嚴,連一個下人都可以這樣質疑你。」翠花壓根忘了剛才是自己下的命令,直將犯上的罪責壓在無峰頭上。

      「無峰,什麼時候你有這份權力來質疑我的命令了。」古方義精蟲上腦一心只想進攻虎穴,哪想管一個成了事實的死人,管他背後勢力多大,都已經得罪了,不在乎什麼死者的尊嚴的,現在要緊的事,就是征服城池。

      「……是。」無峰不再多言,抱起手上的半具身軀退出大殿。

      *

      夜,深沉,無月的夜晚更加讓人覺得幽森。

      一處庭院中,一抹修長的身影佇立其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是如此陰冷迫人,週遭籠罩著黑暗,他的身影更是漆黑得讓人心驚膽跳。

      一男子低頭跪在那人身後三尺處,身體小幅度地晃動,像是處於極度寒冷的冬日般顫抖著。
      現正是熾熱的夏季,夜晚雖是涼爽倒也不至於會讓人覺得寒冷。

      那人並沒有注意身後那名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應該是說那人根本不在乎身後那名男子是否正發著抖,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之中。

      男子的臉色漸漸泛青,嘴唇早已黑紫,卻是不吭聲的繼續跪在地上。

      就當男子快失去意識時,那人回過頭了,緩步來到男子跟前,低下頭望著底下劇烈顫抖的男子,嘴角上揚似乎浮現一絲笑意,卻不帶任何溫度,寒冷得讓人不覺得他在笑,男子在那人的眼中,似乎只是一只弱小隨處可見的小蟲子,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享受到人類特有的血腥味。

      男子沒得到那人的允許前,不敢抬頭看那人,也因此沒看到那人所露出的笑容,不然,肯定是一生的夢饜。

      『他找我嗎?』

      一道話語突然出現在男子耳邊,男子知道是那人在說話,卻感覺不到那人說話的方向,就如同地獄魎魍般漂浮不定,男子從腳底惡寒到頭頂,抖著音,回道:「是…是的。」

      『我會去找他。』

      聲音再度出現在男子耳邊時,男子在同一時間感覺到身上的寒意盡退,回復到夏日應有的熱意,再度抬頭時,眼前已經沒有那抹黑影。

      男子這才站起身來,拍拍膝下的灰塵,從懷中拿出一只墨黑色的修羅面具,戴在臉上,只剩下二道綻放著精光的雙眼,渾身的氣勢跟方才那股卑微的顫抖孑然不同。

      「無峰,你在這裡做什麼?」一道極盡柔媚的女音夾帶著濃郁的花香來到帶著面具的男子身邊。

      無峰面具下的眉毛緊湊在一起,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側身退到一旁,不阻礙到女子的行走道路。

      「無峰,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女人像是要刻意刁難似的停在無峰眼前慵懶地說道。

      無峰低頭,不語。

      「你……」女人被無峰不理應的態度惹火,本想破口大罵,後來像是想到什麼,語氣又回復到先前的柔媚,道:「聽說你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是吧!不愧是變態的屬下,跟主子一個樣。」
      無峰低著頭的雙眼閃過一絲銳利的殺意。

      「要不要我再讓方義找些男人來,就跟你那個變態主子曾經有過的享受一樣,啊!對了,你當時也在場嘛!記得你瞧得也挺興奮的,不是嗎?呵呵呵……」女人想到當時的那場遊戲,忍不住笑起來,更顯得百媚嬌生。

      無峰雙手緊握,全身爆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彷彿下一刻就要把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似的。

      女人倒是不為所動,挑著眉看著無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無峰,你幹什麼?」一聲暴喝從女人身後不遠處傳來。

      一瞬間,無峰身上的氣勢已收回,完全看不出方才那股迫人的氣勁,平靜地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這等收放自如的功力,放眼武林中,也屬一等一的高手。

      女人眼底閃過一瞬精光。

      「翠花,沒事吧?」古方義一來就將翠花擁入懷裡,說道:「妳悶不吭聲的離開寢宮,我找不著妳……原來妳在這裡。」

      翠花無骨似地躺在古方義的懷中,柔媚地說道:「還不是你這個好屬下,說什麼有事情要告訴我,不來還不成呢?威脅我要殺你呢!」

      無峰一聽,頓時跪在地上,說道:「古爺,沒有的事,屬下不曾這麼做。」

      「哦?這麼說,是我污衊你囉!」翠花雙手纏著古方義撒嬌地說道:「方義,你是信我還是信他。」說完還嘟起鮮紅的嘴唇,氣鼓鼓的模樣。

      「無峰你……」古方義眉頭一皺,猶疑地看著無峰。

      「古爺,請相信屬下。」無峰維持著下跪的姿勢,語氣也不見驚慌之意。

      古方義看著無峰這般冷靜的態度,低頭再看懷中的翠花已有不悅的神情,又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處庭院是位於大殿後方較偏遠的地帶,又是之前笙的住所,天非派的人是不被允許來到此地的,無峰是笙的心腹手下,能進來此處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笙早已不在此處,他來此地做什麼?

      「………」無峰沒有立即回話,遲疑了一會才道:「屬下並沒有做翠花姑娘所說之事。」

      古方義聞言頓時沉下臉,不悅地說道:「你怎麼現在還這樣叫翠花,不是要你改口叫夫人了嗎!要不是你是天非派第二能手,憑這點早就讓你跟……咳!」古方義突然轉口道:「你還沒說你在這裡做什麼?」古方義本想說的是讓無峰跟笙一樣去陰曹地府待著,不過,他知道天非派的眾人對笙的忠誠度很高,尤其是眼前這名笙的心腹更是只認笙為主子,就算自己拿著代表天非派派主的令牌命令他,他也不會理睬,只因為自己是笙所重視的師弟才聽命於自己,直到現在,古方義也沒打算讓他們知道笙已經被自己親手所殺,只說笙出去辦事,派內的一切都由自己所發落,要是知道實情,古方義不敢想像天非派會怎麼對付自己與翠花。

      「等待主子的回來。」無峰緩緩地說道。

      無峰這話聽得古方義跟翠花刺耳至極,翠花更是氣憤地說道:「方義,你看看,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過,堂堂的一派之主竟被一名下賤的屬下如此藐視,就算他沒承認威脅我過來的罪項,憑這點,就不能饒他。」

      古方義聽翠花這般說道,也覺得有理,不管無峰忠心於誰,現在的派主是他,一個下人身份竟然這樣沒把他這個派主放在眼裡,太沒有規矩了,臉上更是陰沉,才要想以什麼刑罰處分無峰時,頓時想起先前那半個少年的事情,若是此時處置了他,日後青道派前來找麻煩時,沒人對抗可就不好了。眼前的無峰他的武功只低於笙,整個天非派尚無他人可與他抗衡,古方義一思及此,對笙更是不諒解,要不是笙老是說武功方面不重要之類的話,他今日的成就又豈會落到連一個屬下也打不過的窘境。

      「方義,怎麼了?快點下令處置他啊!」翠花見古方義遲疑不決的樣子催促道:「你連那個變態都下得了手,這傢伙只是他的手下,你還在猶豫什麼?」

      「住嘴,妳在說什麼!」古方義一聽趕緊喝道,眼角不時望著無峰,卻見無峰依舊跪在地上,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估計大概是沒聽清楚,被翠花這樣一嚇的古方義也沒有什麼心思來理睬這事,便道:「算了,念在你對天非派的貢獻不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之事就不予追究。」話罷,便急忙拉著翠花往外走,沒有注意到無峰面具下閃爍不已的精光與緊攥著的拳頭。

      直到二人不見無峰身影時,古方義抓著翠花的雙肩,說道:「妳剛才做什麼!差點就讓人知道笙被我倆給殺了。」

      翠花不依地掙脫古方義的手,說道:「那個變態是你殺的,可不是我殺的。」手指戳著古方義的胸膛說:「真是看錯你了,竟然這麼膽小怕事,連一個屬下也管治不了,真沒用。」

      古方義抓住翠花戳自己的手指,輕輕一拉,將翠花拉到身邊,安撫地說:「不是我不辦他,而是他對天非派的了解僅次於笙,若是除掉他,很多事情我們就無法了解,他除了態度不好外,我們所下的命令他不也都如實地施行。何況,調度暗部人手的方法還在他的手上……」見翠花的神情漸緩,古方義又道:「只要我們將他的權力與調度暗部人手的方法弄到手,除掉他又有何難。」

      「嗯……」翠花這才露出柔媚的笑容,嬌聲說道:「就知道方義留他定有用處。」雙手勾住古方義的頸項,膝蓋蹭著男人敏感的地帶,在他的耳刮處嬌喘著。

      天底下哪有男人還禁得住女人的這般邀請,古方義氣息漸粗,攔手一攬,將翠花整個柔軟的身軀橫抱起,邁步往寢宮去。

      *

      獨留在庭院中的無峰,看也不看他們二人離去的身影,只是緩緩地拍了拍沾了土的衣袍,他記得主子喜歡乾淨,所以,他必須保持著一定的整潔。

      再度望了眼黑衣人離去的方向,他始終不清楚黑衣人與主子之間的關係為何?他只知道,黑衣人的身分是叱剎邪道一派的闇神,闇神的武功之高,是他無法摸到的領域。他也知道天非派之所以能夠不被其他被滅門的門派同盟報復,也是因為背後有個強大的闇神挺著,由此可知,闇神對主子應該是關係匪淺才是。

      可是,當主子發生事情時,闇神卻沒有任何動作,主子所建立起來的天非派換了人,闇神也沒有過問,甚至,連主子被他們所害,也不為所動。為什麼?闇神的想法是什麼?主子跟闇神的關係又是什麼?

      無峰甩了甩頭,收回茫然的視線,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一間房屋,他沒有獨自一個人進去過,即使裡面沒有人,他還是一樣只是在庭院中望著那間屋子,不願意冒犯到屋子主人的領域。

      輕巧幾乎無聲的腳步聲由無峰的後方響起,無峰沒有回過頭,他知道是誰。

      「風雷門的人已經接觸青道派,要動手嗎?」

      「不用,讓裡面的棋子去動手。」

      「是。」

      一陣風過,無峰身後回復寧靜。

      依舊佇立餘屋前,靜靜地凝視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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