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冬天的热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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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去年四强县在第一天轮空，山王工业却要和来自千叶县的队伍打第一场。面对篮球馆里的一排排镜头与好几个机位的摄像机，我就知道这种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山王作为特邀参赛队伍，一定得打出精彩比赛在第一天即引爆电视前的观众。
对手并非篮球强县，也没有横空出世的天选之子，与山王打势均力敌的激烈较量是绝对办不到的，要吸引观众，认为一队将另外一队摁在地上碾的比赛好看，就只能凭借绝顶的技术了，而要触动外行，还得靠感官杀伤力最大的灌篮。
在这样的计划下，我闪电一般从对方主力手中断球，瞄一眼场外跟拍的摄像师，又瞄一眼观众席上的三井，飞速选定某条最佳路线，运球进攻。
千叶县队员全都堵在禁区，我冲进去，面对包夹先做了个持球停顿，防守者不知道我是要传球还是投篮或者突破----我一个向右侧突破的假动作，晃得他们重心偏移后，立即交叉步反向突破，轻松袭至篮下，无视最后的守卫，我跃起----在空中由双手持球转换为单手，隔扣入篮。
摄像机能拍到，我腾空时的脚几乎掠过身高超一米九强壮中锋的肩部----被隔扣的他一个踉跄，摔倒坐在地板上。
在镜头闪光灯的陪伴下，完成一系列经典动作的我友好地朝他伸手，拉他起来，充分展现年轻人在赛场上的美好品德----这是我本场比赛的第十个扣篮得分，冬季首战差点要变成我个人的花式扣篮集锦赛。这种不输NBA扣篮大赛的华丽打法要是还吸引不了观众，那我也只能说他们太难伺候了。
我在打完第一天的全场四十分钟后，接下去的比赛教练明言要是我再这么干，他只会让我最多出场二十分钟----他发现我所有得分都是最耗力的灌篮，对我采取了保护措施。我想了想，觉得二十分钟上场时间也够了，反正等着看灌篮的观众还是会盯着屏幕，我又何必奋斗每一分钟呢？
北海道的大雪在开赛前一日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名副其实的冬季预选赛第一晚，大家夜间都不外出了，除了去篮球馆外，个个都呆在温暖的宿舍，正适宜串门交流感情，我理所当然去找三井。
开门的又是藤真。
三井应该是刚洗完热腾腾的澡，裹着浴衣头发湿漉漉，喜笑颜开地把我按在椅子上，“小泽，我今天也被你的灌篮深深征服了！”
没上场的他热情奔放似火，难道要找个发泄精力热血的方式，比如彻夜聊天？只是，同住的藤真在灯下静静看着书，我也不好意思和三井肆无忌惮聊个没完----东扯西拉讨论了半小时，我叮嘱他早点休息后，告别了不舍的人。
回到自己房间，深津招呼我一起看体育新闻。电视台恰巧播出今天山王工业的比赛精彩片段，比如，我的灌篮。
我托腮，自我审视一遍也觉得实在是好看，充分展现人体力学的美感。所以啊，三井被我牢牢吸引，他望着我的瞳仁中，一直都有灼热的火焰要烧起来。当夜，哪怕到躺在被子里，我也在有滋有味地回味着三井的眼神----他真是这个冬天黑沉沉夜里，比暖洋洋的豚骨汤底还让我更熨贴舒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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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山王对阵本县秋田县队。这分组分得----与山王工业在同一个县的其他学校篮球队，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三十年来就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进过全国大赛决赛圈，好容易优秀球员能打冬天的选拔赛，现在又完了----我左看右看，在每一个球员身上都看到了沮丧的表情：这打起来可不好看，会影响收视率吗？
怎么办？我像牧一样激励对方？可这些人根本不是和我一队的，怎么说？我苦思一瞬，决定用垃圾话一个个刺激。
九点半开赛不到一分钟，我运球至篮下----
“你刚刚开场的跳球动作，就像摆在店门口的招财猫似的。”听到这话，对方中锋青筋暴起。
两分钟后，我背打，转头对和我身体对抗的小前锋说，“加油，我之前怎么过的你，现在还打算一样做，你要几次才能发现我的假动作规律？”
对待后卫，就更不留情了，“嘿！你到底多大了？控球过人在我看来就像老大爷过马路。”
之类之类一开场就一个个都毒舌一番，终于把这几个才十几岁最容易激动的青少年给激活了。他们为了尊严同仇敌忾全力打球----动作总算比之前那没睡醒的沮丧样要流畅漂亮。
很好。
面对包夹，我瞄一眼站在休息区等待上场的神奈川队伍中的三井，运球，三百六十度转身加一记跨下运球换手，再碎步横移，花哨蝴蝶飞舞般控球突破了防守阵容，一个传球假动作骗过协防的又一人。前方还有最后的封盖—-我后撤步轻轻松松跳起，投篮成功。
瞧，五个人加起来防我一人，还是失败了。我说了步伐练熟了会很轻松吧？
下半场是我的山王队友们打这支秋田县怨念队的时间，已经拉开比分距离稳操胜券的教练首次派出河田的弟弟美纪男打大前锋位置，我则坐在休息区观战----他以惊人的体型力量轻而易举挤开对方大前锋，投篮----打在篮框外。
还好，篮下的河田雅史迅速抢得篮板，二次得分。
我想起比剧情年要提前训练了这么久的樱木，觉得也要提点提点可能会和他对位的美纪男才公平，于是，我问正在观察场上局势的堂本教练，“教练，河田弟弟的身高体重是首屈一指的水平，可是，比起河田学长，他的爆发力和速度都有问题吧。”
堂本教练点点头。“是的，我原来设想让他从扣篮练习起。可是，美纪男现在体重已经有两百三十斤，起跳会对膝盖造成无形的损伤，将来必定影响职业生涯，所以一直没有训练。”
他真是个爱护球员的好教练，甚至会考虑到队员的未来，而不是现在急功近利地过度消耗。我想了想，“要不，教练，让美纪男减肥增肌？不然到了夏天的全国大赛，如果派他上场顶替野边学长，遇上速度快又能降低重心的运动型对位，怎么办？”
“让我考虑考虑吧。”堂本五郎望着虽然不动如山却确实脚步缓慢的大个头，答复道。
这场比赛山王工业以121比42终结了同样出自秋田县的自家队伍前进脚步，我上半场即贡献了十个灌篮，五个跳投，对着镜头自然展现英俊帅气十足的姿容——电视的收视率应该在继续稳固上升。
同一场馆11点开赛的是神奈川县的首战，对手为穿着浅色球衣的福井队。我转移至观众席位置，看着出场的神奈川众人：这深蓝色的球衣有点像陵南的那套深色，仙道看过也就算了，三井穿着14号，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拼搏燃烧气质又中和了蓝色的沉静深邃感，格外英气呢！
呃，怎么三井变成了首发？难道在高头力教练眼里，仙道因该受点教育？啊----不。
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的仙道，披衣坐在休息席上，拿出一卷纸巾，擦着鼻子----这家伙，居然感冒了？人类的□□真是难以抵御疾病，哪怕是强健的运动员。他什么时候----等等，难道是前天去较远的球场打球后，出了汗，再冒着风雪走回宿舍的过程中一热一冷受了凉？
我是没事。可有同样经历的三井呢？我盯着三井，计量着他的呼吸频率，仔细看着他的嘴唇，额头，甚至是颈部微微跳动的脉搏，慢慢从位置上站起。
场上，三井接到牧绅一传球，成功低位切入篮下，面对防堵，绑着护膝的左脚为轴心一个前转身虚晃，漂亮地赢得了空间，且不等收回即逆时针旋转跳起，潇洒投出一个后仰球----进了！他举起右臂示意成功，笑容肆意。
我又坐下，双手环胸，盯着他短发下明亮的眼睛，终究什么也没对下方的高头力教练说。
最终比赛神奈川大胜福井。三井作为小前锋发挥极其出色，与打控卫的牧绅一配合，得分32，更贡献了让旁人眼花缭乱的内线梦幻脚步突破防守----这全力以赴燃烧一般的拼劲，与优雅赏心悦目之极的三分球姿势，在电视上播出后，任何爱篮球的观众都一定会由衷地喜爱这位神奈川的英俊队员。
然而当晚，我敲开三井所住的房间，瞪了一眼惊喜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这是我找山王的队医开的，你有些发烧呀三井。你这个大笨蛋，不找神奈川的随行队医自己硬扛着，是怕上不了场吗？”
三井立即回头恼火地望了一眼藤真----
栗色头发眼眸如晨星的控卫替补面带浅笑，“三井，小泽的观察力不需要我去向他告密。你确实发烧了，今早37度5，不是高烧但也不应该上场。”
“我是今天看比赛看出来的，藤真说得很对。”我伸手摸了摸三井的额头，他倒没有闪避，反而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似地蹭了蹭我掌心----带着湿意的额前碎发下，温度明显又偏高。
“不适宜再进行激烈的篮球运动。”我宣判道，“我去告诉高头力教练，你的情况比仙道更严重。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们去北区球馆打训练了！”
“等等小泽！”三井急切地阻拦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今晚服药好好休息，明天就退烧了。拜托。”
我望着这个大男孩，因为体温高，他眼眸都比平时更湿亮，乌湛湛的瞳仁饱含恳求和希冀----他有多么渴望打篮球，以及全国大赛一轮游的不甘，我都太了解。更何况……在今天的情况下他也发挥得多好啊，选拔赛是让更多人在电视上见识他的英姿，扬名全国的机会。于是，我犹豫了，终究妥协道，“好吧，我暂时不去告诉教练，今晚但愿你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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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药休息一晚退烧了吗？没有。次日清早，望着面色泛红额头发烫症状明显的三井，我都不用再告诉高头力。没料到一下子损失了两个优秀小前锋的神奈川主教练焦头烂额，在得知他们两都感冒发烧全是因为冒雪跑到两百米之外的未开放楼篮球场打球冒汗再折返导致后，都不知道对这种缺乏生活自理常识的高中生说什么才好。
“阿嚏！”仙道擦了擦鼻子，“抱歉，是我建议的，但我没想到北海道的风雪威力这么大，比镰仓冬日海边冷多了，不过泽北他可健健康康什么事都没有，万幸啊----阿嚏！不然会被山王教练追杀吧。”
无奈的高头力教练只得做出人员调整，让一直闲着的藤真暂时改打小前锋。然而，作为进攻发动机，内外线兼顾且还要有抢篮板能力的小前锋位置，很少由个头不超过180的队员担任，是有理由的----
这一役，神奈川对阵冲绳县，对方的小前锋，是一个身高达到一米九二，明显黑黄两个人种的混血儿，其爆发力弹跳力，都有美国高校优秀学生的水准。
“这下神奈川麻烦了。”堂本教练结论道，“对方在内线优势太明显，仅仅身高差就有十四厘米。泽北，你希冀能在决赛和神奈川相逢吧？困难不小。”
话音刚落，那人一个盖帽，拍掉了藤真的进攻投篮。
高头力只好派出还在打喷嚏流鼻水但身高差不多的的仙道，然而，状态不佳的新人王也未能为本队挽回劣势。我望着场上的落后局面，心里其实知道这时候还有一个办法----打外线！三分球！
而像和我心灵相通一般，休息区面红耳赤忍耐了许久的三井寿，这时候站起，他向高头力教练主动请缨，以自己擅长外线投篮为理由，申请换下仙道。
毫无办法的神奈川队，再次换人。
我探出身去，担心地看着他。三井回头，冲上方的我笑了笑，“没问题的。我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更能爆发。”
比赛重新继续。
牧绅一也在危局中力挽狂澜，以展现自己为什么被称作县里的帝王----依靠身体素质的优势，阿牧重心放低甩开贴防，快速运球，突入禁区----
对方吃过他的强攻得分，围堵上三个人来防守。
阿牧立即一个假动作晃人，抬手横传，球稳稳落入外线空位的三井手里。这一招就是海南用惯的进攻战术，搭配三分神射手，威力怎样？
三井稳当持球于胸前，重心落下，屈膝，蹬地跳起。举球至肩膀时，左手持球右手侧扶----跃至最高点，左手离球，手指将其拨出----后仰三分跳投，不负众望开启了神奈川队追分的序幕。
只是，这场比赛终场哨声响起时，神奈川获胜，狂得二十七分的三井完全脱力，由阿牧搀扶着才能下场。他被扶到休息区，依旧微笑着仰头，面向我，疲惫却得瑟地，朝自己竖起大拇指。
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更浓重了——喜欢这个面色潮红汗湿浑身的骄傲家伙喜欢到，心脏脱离精神力控制地，急促咚咚直跳，就像这具躯体，居然也得了难以治愈的心脏疾病。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冬天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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