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十二 ...
-
这种地方出现一条这么宽敞的车道,太匪夷所思了。
他返回去向上喊了一声,过了几分钟,看见杜若费劲地扯着绑在一起的三人挪下来。
“帮我接一下他们。”杜若身上背着一个背包,她刚想回头去拿另一个背包,洞口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塌陷,居然堵上了。
“我点儿也太背了吧?”杜若气得不轻,还想抬手扒拉一下,便听到头顶发出隐隐的颤动声,土块扑簌簌砸在头顶,“……我擦?”
“上面要塌了。”林潼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冷不丁说道。
“可是我们的水还……”
“来不及了!”封夷及时把杜若带离洞口,只听上面传来爆.破一般震耳欲聋的声响,刚才杜若站的地方被坍塌的墙体死死压住,一丝缝隙都不剩。
杜若看呆了:“怎么说塌就塌的……”
还好她是背着一包物资下来的,可这点东西哪够这么多人撑下去?
林潼舟望一眼隧道,似乎望不到头:“能不能先把我们松开?”
封夷走过去打量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你清醒了?”
“离开了木屋,感觉没那么糟糕了。”就是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像耳鸣一样,很恼人。
封夷打绳结的方式很富技巧性,被绑住的人难以挣脱,封夷松了下绳子让林潼舟把手拿出来,但老金和茉茉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于是封夷又继续将他们绑回去。
杜若一屁股坐在地上,恹恹道:“先休息一下吧,他们俩这样也走不了。接下来我们恐怕要紧着赶路了,矿泉水也几乎全留在了上面。”
那种遗留的震感还在持续,头顶的隧道上,灰尘持续不断地下落。随着一阵风穿过隧道,他们都冷得瑟缩了一下,穿着裙子的林潼舟打了个喷嚏:“外面怎么会这么冷?”
气温活像北方的冬天,和红月客栈里根本是两种温度。
“外面……对了,这里有风,说明是可以走到外面的!”杜若说到激动处站了起来,“会不会走过这条隧道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林潼舟望着黑漆漆没有尽头的甬道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封夷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但因为气温太低,喝冰水并不舒服。
他草草灌了两口又把水放回去,表情也不轻松:“先休息,等人清醒再说。这地方恐怕不能用常理思考,谨慎点总没错。”
杜若有点被打击到,泄气地坐下来控诉:“还谨慎,你自己刚才一言不发就开始挖地皮,也不解释为什么。”
“我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封夷回想那幅画,“画上的线条和格子不是随便排布的,而是符合斐波那契螺旋线的规律,画布一角同样是白色,在房间之中进行对应后,我们挖的地方就是斐波那契螺旋线的中心点。”
原本房间内有两个白色的角可以对应,所以中心点也可以对应出两个,封夷没想到一挖就中了。
杜若又觉得自己得了失语症:“什么波……螺旋线?”
“斐波那契螺旋线,又叫黄金螺旋线,源于斐波那契数列,也就是黄金分割数列,公式好像是Fn=F(n-1)+F(n-2)?我不知道有没有记错。”林潼舟解释道,“总之你理解为是一副有一定规律的画就行了。”
杜若迟疑地盯着她:“你不是搞表演的吗?没想到数学还不错。”
“有些东西一旦记住了就忘不掉。”林潼舟打了个喷嚏,抱着双臂缩在墙边,“但也不妨碍我讨厌数学。”
老金直到现在才慢慢清醒,刚才已经听他们聊了一会,其实说到斐波那契螺旋线那里时他就想插嘴了,奈何大脑一直不听指挥。
他一等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消失就迫不及待找存在感:“我们这是在哪?已经从红月客栈出来了吗?这里看着像现代都市的隧道,是不是出去就能回家了?”
封夷像是累了,后脑勺抵着墙,出神地看着顶灯一闪一闪,不像有兴趣继续搭话的样子。
杜若只能挨个问题回答他:“出来了,在一个废弃的隧道中,看起来应该是现代隧道,但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一声外面的车喇叭响都没听到。这令他们原本怀抱希望的心又慢慢沉下去。
林潼舟见封夷一直在出神,以为他在考虑办法,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切的源头。”
林潼舟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源头?”
这次封夷着意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回答她的问题:“比如,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是我们?”
他的每一句质疑,都给大家挂上疑虑的枷锁。
现在的封夷眼里连装出来的笑意都没有,就只是一瞬不瞬地打量她,这种感觉让林潼舟极为不舒服,可她看不明白封夷的意思。
杜若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对哦,我们光在客栈里斗智斗勇了,你看我,都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我过来之前好像有一段记忆是模糊的,最后能记得的,应该是我在家里的浴缸泡澡。那几天我正在休假,这一点记忆应该不会出错。”
老金一言难尽地上下扫视杜若:“你平时不会穿着皮衣、全副武装地泡澡吧?”
“啧,那肯定不啊!不过按照我自己的安排推测,我当时应该是正准备出门,去一个地方。还好我衣兜里揣着一点纱布,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派上用场。”
老金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受伤了,而且已经被杜若包扎起来。温度太低,以致于人的痛感都有些麻木。
封夷追问:“你当时准备去哪里?”
杜若这次撇撇嘴道:“这属于个人隐私,我能不说么。”
封夷于是没有再问下去,转而看向老金。
老金怔了怔:“我除了睡觉几乎没有私人时间,来这里前肯定是在加班。”
……好惨。林潼舟感慨。
不过林潼舟也没有资格和别人比惨:“我也是,当时在公司加班,中午因为太困就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就在客栈里。”
三人说完,齐齐盯着封夷。
封夷盯着手术室一般明亮的顶灯,眼睫忽闪了一下,一种混乱的感觉在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却像台风过境,再也捕捉不到信息。
“我当时在法国,刚拍摄完新一期的杂志封面,应该是……在回酒店的路上。”
封夷说话很少用不确定的语气,但是在陈述这件事的时候,他却鲜有地流露出迟疑。
在老金清醒之后,茉茉也跟着清醒过来。这孩子话出奇的少,不像其他的同龄人,正好处于最闹腾的阶段——她就像一个听话的洋娃娃,扑闪着大眼睛听他们对话。
林潼舟见她眼神恢复正常,放轻语气问她:“茉茉,你还记得来到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吗?”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那天学校不上课,但是我也不在家。”
“你是跟谁一起出门的?”
她其实不太能想得起来了。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留在她脑子里的印象很浅。
“没有奶奶。”茉茉最终说道。
“那有没有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茉茉用稚气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同情。
林潼舟也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发,继续问:“那你不是一个人出门的?”
茉茉摇摇头:“不是,我记得好像有很多人。但我记不清去了哪里,不过我还记得有一些其他的小朋友。”
林潼舟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茉茉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不过眼下她自己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想不到有用的信息。
杜若了然地说:“你们是不是去春游了?”
茉茉撅着嘴又想了一会,没确认也没否认:“好像有老师,也有其他的小朋友,但是我都不熟,我和大家一起玩了游戏……”
老金忍不住插嘴:“春游都是一个班一起去的吧,如果是的话人应该很多,而且也不存在不熟的情况。”
林潼舟摇摇头:“很难说,茉茉才上一年级,小孩子认人慢,也是正常的。”
问了一圈,好像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的年龄不一致,能回忆起来的片段虽然不全,但比较确定的是老金和林潼舟都在各自的城市上班,封夷人在国外,地点也对不上。
这一条走不通,封夷就从别的地方继续下手:“你们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世界都是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对啊,我们说不定在某个时间点正好在做某件相同的事,触发了什么几珠连星的穿越条件呢!”杜若一拍大腿率先说道,“我当时是在晚上洗澡的,你们呢?”
林潼舟说:“中午,我刚才说过了,过来之前正在午休。”
茉茉这次回答得很积极:“我记得,是在白天!我想吃冰激凌,有一个老师还去商店给我买了火炬冰激凌!”
老金频繁地摸自己的发际线:“记不清了,因为我经常留在公司加班,经常日夜颠倒。”
所有人再次将视线集中在封夷身上。
他似乎觉得眼前的白光很烦,忽而皱眉闭眼,努力地回想道:“傍晚?我们路过了正在修复的巴黎圣母院,夕阳很美……”
那天塞纳河畔残阳如血,旅人乘着晚风扬起赤色纱巾拍照,巴黎圣母院被烧毁的黑色尖顶上方略过成群乌鸦,一切都呈现一种灿烂而诡异的美。
就像月相复满又亏,就像烟花腾升不过数秒便迸射跌落,就像海风卷着海鸥纯白的尸体撞上航船桅杆,就像炽天使加百列降临人世,吹响末日号角的那一刻。
这些日子以来封夷第一次露出这种既深沉又纠结的表情,宛如出国旅游时内急还不好意思问厕所在哪的大爷,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封夷一边回忆一边补充:“如果我没记错,我是第一个来到初始游戏中的人。当时我独自在那间暗室里,后来才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
杜若缕着时间线分析:“那也不对啊,时间也不一样。如果没有条件能对得上,会不会我们有人在说谎,或者纯粹就是记错了?毕竟我们记忆都不清晰。封夷,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方便的话可以点一下作者收藏,那个收藏对我蛮重要哒,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尽量保证日更的~最近在攒存稿,争取入V当天也能日个万(扶住我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