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爱做高数了》小衣的鱼

18、第 18 章

　　我被他这样看着，有点害羞，又有点高兴。
　　我说：“我知道的。你们也是我的宝贝。”
　　徐长风抵着我的额头笑了。
　　最后是徐长风带着我下楼去厨房，给我一个人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长风变得厨艺高超，我咬着蛋糕恍惚地回忆着，好像是自从我变得越来越笨，越来越记不住东西开始的。
　　那么这样说来，变成一个笨小孩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吧。
　　我的意识再一次恍惚起来。我感觉我的灵魂轻飘飘地飘离了我的身体，我低头看下去，我的身体倒在地上，徐长风跪在地上看着我，轻轻地抚上我的脸，他的手划过我的睫毛，我看到了，就觉得我飘在空中的灵魂也开始睫毛发痒。
　　“我不是不来找你，”他低声道：“我是找不到你。”
　　“你别生我的气。”
　　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悲伤。
　　我离地面越来越远，记忆也开始回笼，我才惊觉这是我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我抬起手来，看到了一双成年人的手。
　　我又来到了一个白色回廊，抬头就看到了我刚刚进去的那扇门，只不过是紧闭着的。我慢慢向前，轻而易举就穿过了门。我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我自己，房间里除了我空无一人。我扭头就走，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交谈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寻去，就看到了神色冰冷的徐长风和那个白毛狐狸精。
　　白毛似乎有些激动：“徐长风，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打算收手吗？”
　　和白毛截然相反的是徐长风阴沉却又平静的声音：“宋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从这些最坏的结果中找一条生路。这是我想收手就能收手的吗？”
　　“为什么不能？”白毛质问道：“你家孩子是人，别人家孩子就不是了？办法还可以想，但是一命换一命……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徐长风沉默了。我上前靠近他，徐长风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冰冷毫无人气的阿修罗雕塑，我慢慢贴近他，他的表情晦涩不明，那双我喜欢的浅褐色眼眸被眼镜遮盖住了一切情绪，只是我却从这平静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即使尽全力克制也克制不住的疯狂气息。
　　“别人？又和我有什么干系呢？”徐长风低声道：“他们所受的一切苦难折磨，都只是源于他们的无能和弱小。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将公平讲秩序吗？不是的，那只不过是可笑的、无能者为了活下去而心安理得的自我欺骗。”
　　“即使你不认同我，宋岩，我也必须告诉你，我从未在这世上感受过公平，也不怕什么报应。我现在依然是无能者，也从未想过去主宰谁的命运。”
　　“既然如此，”白毛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扔到桌上，咬牙问他：“徐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明明你家小朋友的灵魂已经附在另一个身体身上，他已经不会再被折磨被消除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转了，就在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还这么做？”
　　徐长风没有看那些散开的纸张，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我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看我身后的那扇里面有我穿的宅男学霸身体的门，他收回视线平静道：“宋岩，你没有说实话。”
　　白毛死死盯着徐长风和他对视着，片刻后认输般移开目光，语气几乎有些恶狠狠了：“是！你家小朋友现在的这个身体状态是不太好！但是这都是可以慢慢调养的！只要给我时间，我就可以做到！前提是你不可以乱来！”
　　“我没有乱来，”徐长风似乎是笑了一下，“对于他的事情，我从来都很认真。你说‘那个身体’？说错了吧，应该称之为尸体才更为贴切才是啊。芒芒的灵魂附在了一具尸体上，他的内里已经开始慢慢腐烂了，他哪里来的时间呢？”
　　我站在他们中间，虽然只是透明的灵魂状态，却在那一瞬间感到冰冷彻骨。
　　“他很疼的，我知道的，因为我也好疼。”
　　我再也听不进去他们的话了，我发着抖扑到桌前，看到了桌上那些散开的纸张上的内容。
　　那是一份详细到令人感到恐怖的个人资料。
　　是莫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