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23、竞技场

　　是夜，临时宿舍。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伊格纳兹正在柜子前收拾着回安全区后采购的东西，闻言头也不抬：“我不觉得竞技场老板会允许你一个人拿到两人的名额。”

　　关于如何离开，两人已经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首先排除的是刷佣兵等级的做法。

　　从这一次的狩猎情况看，一次成功的B级狩猎少说也得花费一个星期。而B级的点数才寥寥10点，要想靠这种手段换取登舰权限，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管是他还是奥兰佐，都没有在这破地方蹉跎好几年的意思。

　　换一种方法是两人一致同意的，分歧在于，伊格纳兹想要分头行动各自解决自己的登舰权限；而奥兰佐认为，既然知道可以去地下竞技场用武力夺取登舰权限，那么他们应该先去尝试挑战一次十连胜，先拿到一份权限再说。

　　“不做佣兵又没有买命钱的话，去地下竞技场试试看吧，据说十连胜的奖励中就有登舰权限这一项哦。”这是努力劝说不成，分开时加德纳给的建议。

　　听起来十分诱人，但伊格纳兹认为这个十连胜很可能是个骗局。比赛对手和形式全由老板决定，作为挑战者实在太被动了，无论如何也是先收集一番信息比较好。

　　就算奥兰佐这家伙不在乎对手，仗着自己武力值强要硬闯，那拖着他干嘛？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你要去试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迟迟不能说服奥兰佐的伊格纳兹有些烦躁，“我能干嘛？在台上给你加油鼓劲吗？这除了浪费一张门票钱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那你一个人走又能做什么？”奥兰佐不赞同道，“你的异能使用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防范能力的吧，在这种地方真的能放心用？”

　　“……不，我没打算用它。”伊格纳兹摆摆手，“我只是想——”

　　想去附近的酒吧之类的地方买买消息，毕竟暗世界永远存在。

　　但他很快想起来出城的车上，邻座的男人颇具暗示性的语言。这里的酒吧一定不太平，而他一个人跑过去，会发生什么也真说不定。

　　他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数，而颜值，经过拍卖场、巴德等人的肯定，也显然符合这里的主流审美。

　　“算了。”伊格纳兹权衡再三，放弃了去酒吧浪一浪的想法。即使前世是其间常客，也抵不过时过境迁的威力。

　　——

　　地下竞技场和拍卖场很近，都位于四大城区的交界处，安全区的中心。

　　一路过来，人越来越多，到了竞技场入口，人群几乎已经是摩肩接踵，所有人都在一脸兴奋地讨论今天的比赛，兴致勃勃。

　　“听说场子里又到了一批新人，不知道今天会是谁被派去给他们‘洗礼’？”

　　“希望是解剖师艾萨克，上次的屠夫解决得太快了。”

　　伊格纳兹往旁边一瞥，看见说这话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们凑着脑袋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突然嘎嘎地笑了起来。

　　……真辣眼睛。

　　也许是对待厮杀过于积极的环境挑动了人们心中嗜血的因子，或者是在二卫铁灰色天空下呆久了的人们需要足够新鲜的刺激，他们路过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兴奋和期待。

　　尽管听那大汉的描述，接下来的表演绝不会同“竞技场”这个名字一样公正而克制。相反，那会是一场同类之间的屠杀，性命相搏的血腥盛宴。

　　伊格纳兹想起刚来这里，作为奴隶等待被分配时的情景，明白了为什么被送去“场子”的人看起来会那么绝望。

　　想来“场子”说的，就是眼前这座地下竞技场了。

　　“两张票，D等座。”奥兰佐挤到售票窗口，递出自己的交易卡。

　　窗口中的女人见来者是名英俊青年，刚泛起笑就听见D等座的要求，立时收齐了还没完全绽开的笑意，在心里暗暗嗤了一声，甩出票不再理会。

　　长的这么好看，居然是个穷鬼。

　　奥兰佐神色不变地抓住票，递给伊格纳兹一张，两人并肩走进大门。

　　“地下竞技场”的“地下”，并不是指它非法经营——事实上，竞技场的收入，是四个帮会收入的一项大头——这指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真正展开拼斗的擂台和选手们的房间、奴隶的牢笼都沉在地底，地面上的都是些下注、报名一类非核心的部分。

　　虽然每次迁移都要重新布置地下的构造这一点很麻烦，但竞技场用它自建立以来无人出逃的记录，证明了这个决策的明智性。

　　沿着螺旋走道往下，如巨碗下陷的竞技场展现在眼前。D等座几乎是最靠近碗沿的一圈，从这里只能看到大屏幕的转播，用肉眼看碗底的擂台，人都成了蚂蚁般大小，什么也看不清。

　　人流缓缓涌入，四面的座位被渐次填满，嘈杂声愈发热烈。直到新进来的人慢慢减少，巨碗上方忽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欢迎大家来到奥比斯竞技场！”

　　扬声器扩大的声音在场中回荡，人们渐渐安静下来。伊格纳兹想，原来这个竞技场也属于拍卖会隶属的那家商会啊。

　　“今天，喜闻乐见地，我们将迎来一月一度的新人洗礼！”

　　场中爆发出浪潮般的欢呼声。

　　“无需多言，让我们欢迎今天的执刀者——解剖师艾萨克！”

　　欢呼更盛，几乎要把棚顶掀翻。有激动的人还扬起了自制的横幅，上面草草的写了解剖师艾萨克几个字，其余的部分仿佛是用鲜血随意涂抹，猩红而凌乱。

　　放眼望去，散布场中的横幅都是这个画风，结合外号，伊格纳兹已经对这位选手的风格有了大致的预判。

　　在众人的狂热中，碗底擂台一旁打开一个栅栏，一名瘦高个的青年大步踏出，走到擂台中间时，懒洋洋地向观众席挥了挥手。

　　转播的大屏幕尽职尽责地展现了他这一刻的表情。瘦削微凹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耷着肩膀，打过招呼后就转向了擂台的另一侧，闲闲把玩着指间的刀片。

　　对面，就是新人们出场的方向。

　　面对生死，人似乎都会有某种猛兽般的直觉。从擂台另一侧鱼贯而出的新人们尽管在人数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足足十个，依然如同被饿狼盯上的兔子，一个劲地往后缩，在称得上单薄的对手面前瑟瑟发抖。

　　大屏幕忠实地转播了他们的退却和畏缩，场中传出低低的笑声。

　　被称为解剖师的瘦削男人心情很好似的勾了勾唇角，手中刀片翻飞化作一片银光。他朝新人们招招手，轻言细语道：

　　“来，让你们先上。”

　　被扩音器放大的声音如同蛰伏的毒蛇，突然钻入耳孔时令人汗毛一竖。直面他的新人们更是明显抖了抖，一个扛着大刀的新人仿佛知道自己最终还是逃不过，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解剖师身影一闪，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就见这个新人捂住侧腹跪倒在了地上，肩臂、大腿、腹部同时飙射出鲜血。

　　大刀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好！！！”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声和掌声，还有男人在兴奋地嘶吼。解剖师懒洋洋一挥手，越过跪倒的新人，一步步向剩下的人逼近。

　　新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