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不待》石卅川

9、第九章 钦武监

　　在哑郎中埋怨的眼神中，骞潮升镇定地在后堂饮茶。不一会县令就过来了，学着江湖人的样子行了一礼，语带忐忑和掩饰不住的喜悦道：“在下东海县令，久闻骞大侠美名，今日得以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哑郎中笑嘻嘻地看着他，心想：又是一个骞潮升的崇拜者。
　　骞潮升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半点作为偶像的架子都没有，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问道：“请问官爷，昨夜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海县令将捕快目前的调查结果和案件的场景还原通通相告，并道：“今日一早，就有几块渔船碎片漂回岸上，经过周围渔民辨认，正是昨晚被盗的船只。船体已碎，再也不能载人，可见那伙贼人或已登岸，或已葬身海中。”
　　说罢，一双眼睛试探地看着骞潮升，打算听他的解释。离东海岸最近的岛屿共有三座，可周围遍布礁石，会撞碎船只的岛屿，只有抱竹岛。骞潮升作为抱竹岛主人，其证词极为重要。
　　这时，有捕快前来回禀，说了发现海上浮尸之事，经过调查，这些人的脚印符合现场遗留的痕迹。
　　“可是他们已死了？”县令开始沉吟，骞潮升自知隐瞒不过，便将有客来访之事讲述了一番。他人虽厚道，却也不傻，未详细说明江湖中事，只讲了对方想请自己出山的用意。同时也申明，自己虽然觉得那些人古怪，但对他们如何登岸，又是否犯下这场命案并不知情。
　　县令听到以尸体铺路那段描述的时候，就已经面露难色，当即命令捕快去海上搜寻，果然见到了剩下的浮尸，算上之前的两具，共一十二具尸体，与骞潮升所言无差。
　　太阳还未落山，东海县的一十七口人命，就变成了二十九条，县令愁得不行。
　　“骞大侠，你所说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骞潮升想了想说：“他相貌不凡，却不会武功，口称是来自归云派，可是一点归云派的功法都不会，看来是伪造的。”他没有说出朱晦持有归云派铭牌之事，怕给自己的昔日好友惹麻烦。
　　“这么说，江湖恩怨的可能性更大？”县令沉吟道。
　　骞潮升附和着点了点头。按照以往的规矩，若是碰到江湖中事，这些朝廷官员通常就草草结案了，因为江湖仇杀数不胜数，他们想管，也有心无力。这位东海县令也算尽职尽责，剩下的事情不需他再调查，自己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那少年当真作此大恶，他第一个饶不了他。
　　谁知县令道：“此事如此复杂恶劣，本官要上报‘钦武监’。骞大侠放心，本官定会还你真相。”
　　骞潮升和哑郎中纳闷地互相看了看，骞潮升问道：“请问，‘钦武监’是什么？”
　　“啊，骞大侠少到中原，有所不知。”县令解释道，“这是三年前朝廷御设的管理机构，专门司掌江湖武林恩怨纠纷的。”
　　骞潮升失笑道：“还有这种事？听说近来忘忧门在江湖为非作歹，这‘钦武监’为何不制裁一番？”
　　听到一代大侠质疑，县令也很难为情，自从钦武监设立后，大家的工作更加繁重，可收效甚微，江湖之事到底不是那么好插手的，管不明白不说，每次发生武林纷争还要依律上报，十分麻烦。
　　“钦武监目前的掌事人是谁？你们向谁上报？”骞潮升问道。
　　“驸马爷华靖，暂任钦武使。”
　　骞潮升的嘴唇微张，华童和华靖父子，一个任武林盟主，一个是朝廷封的钦武使，岂不是江湖黑白两道都掌握在他一家手中了？看样子，这对父子近几年一定焦头烂额。
　　没那金刚钻，还要揽瓷器活。华童是这样，朝廷也是这样。几百年来江湖和朝廷自成一派，互相交融又互不干涉，怎么突然把手伸这么长，还管不明白，简直是笑话。
　　骞潮升尚在沉思，东海县令道：“为了调查事件始末，还要骞大侠配合，送我们上抱竹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