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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说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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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旖旎悱恻之际,他总哄得我正好,自己倒衣衫齐整,我当他面皮薄,可我也是个闺阁小女,哪里能羞得过我去。
直至昨夜,他在月夜下破开笋衣,绽出半身如玉如水。肉脂匀称,骨架纤秾合度,我曾在这幅臂弯里混不知生死快活。
往下去,渐渐漫开一副模糊的皮囊,斑痕纵生,丑陋如斯,似罗刹掩面,堕堕如渊。
笋身如玉,其根狰狞。
他说,我是不能的。
我晓得,亦不悔。
再过些天,就到百花争艳时,后宫大选之日。借了春兆纳秀,父皇的园里又不知要开几株艳花败多少枯叶。
母妃娘家的姑母又来人,借着请安的名号相看了偏房庶女。
美则美矣,与我也好生恭敬。
但我只冷眼睨她,敌意森然。
晚膳时母妃拢着我的发,莞尔道:“越瑶觉得晟睿这孩子如何?”
不等我搭话,母妃又接道:“也是,我儿是个心善的,瞧谁都好。”
这话听来怪不是滋味的,我不明就里,拉住母妃就撒娇。
“母妃只看女儿最好,旁得不做理会!”
母妃美目流转,失笑着:“瞧你霸道的。”
兰嬷嬷在旁添茶伺候,不知想起什么,问道:“公主使唤着秋菊可曾顺手?每年大选跟着进批宫侍。奴婢想着,公主年岁大了,房里是该添些得用的了。”
这话倒提醒了母妃,我仗着年岁小,性子又淘些,不爱有人拘着。水渡洲里得脸有份位的宫侍也只秋菊琢玉二人,如今琢玉外去,剩下不过些上不得台面的宫女黄门。
比着皇姐三大宫女五小婢宫侍成群的,着实简陋些。
我听了倒不依,“做甚么要这些人,左右我也跑不出宫去。”我怕来了生脸,我与琢玉愈发见不得面了。
“胡闹,明年及笄便可议亲,还这般頑劣。”
从母妃那得了黑脸,我委屈得很,屏开左右就出外寻琢玉。
我身边随着个小黄门名叫沂清,是前些日子他送来伺候的,讲是有事唤他即可。
他左转右绕,带我上山过桥,穿林越湖,兜兜转转朝内务局外缠竹苑去。
途径盛阳宫前时,有人在身后唤我。
“皇妹。”
我扭身压着裙款款行礼,恰是遇到回宫的人,“二皇兄。”
来人面容憔悴,金冠束发弱不禁风。现今已是春明柳绿,而他还着薄裘声声气喘。
“这是去哪。”宫侍将他推进了些,铺面的药气呛人。
“母妃想见些翠色,我左右无事,便来这逛逛,寻些翠竹回去。”
“让下人跑便罢了,你堂堂大昭公主,该稳重自持,莫要…”唠叨说教又开始了,这便是我不常找二皇兄的因由。
生怕他讲不上来,这口气就咽下去了。
等他唠叨一通,见我面色如常竟无一丝悔改,他颇有些捶胸顿足,“看来方才的话你又是没听进去,过来,皇兄今日要考校下你的功课,看看太傅教你的话都记到哪去了。”
“…皇兄!母妃还等着我的翠…”
“让你身后的小黄门跑腿就罢,莫要失了你自己的身份!”
见此,我怏怏垂首,失了力气,囫囵行了个礼,便随二皇兄朝盛阳宫去。
那名唤沂清的小黄门头脑伶俐,干脆地朝我一拜,送我与皇兄进了大门才转身就跑,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