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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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两圈半，淮煊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有点飘忽。周航和姜天浩还有张乐乐在门口和他们分别时贼兮兮地说：“煊哥，明早见哦。”
声音里充满期待，他们的双手对淮煊明日的双腿蠢蠢欲动。
淮煊把绕在手指上的学生证带子转了两圈，有点痞地说：“行啊，我看看是我的腿先痛还是你们的先断。”
大家哈哈笑完散了，淮煊把学生证往兜里一揣，几步跟着秦霁跑向公交车，坐到最后边的座位上后一侧身，大大咧咧往秦霁肩上一靠：“同桌，我腿好软。”
前几排的女同学悄悄看过来，兴奋得红着脸窸窸窣窣地小声讨论，淮煊丝毫不在意。他和秦霁本来就是同桌，他算是看明白了，学校里关系好的男生之间相处就挺奔放，叠罗汉勾肩搭背，做个操的路上，有时恶趣味来了，蹦人身上抱着背着的都有。
他只要神情坦荡，随意自然，反而不会让人想得太多。
秦霁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然后边自如地从包里取出耳机，边说：“两圈半确实该软。”
“还记仇呢。”淮煊眯着眼看着车顶，笑得没心没肺，“诶对了，你说谁都该腿软，你呢。”说完就往秦霁大腿上抓了一把。
秦霁：“……”
淮煊摸完就撤，秦霁瞥他一眼，把本来要给他的一只耳机收了回来。淮煊眼睛贼精，一下又给叼回来，嘴上也认怂：“我错了，我为我的行为道歉。”
秦霁无声地看着他，淮煊视若无睹地要求：“放点舒缓的，治愈我的伤。”
秦霁挑了挑眉，手指一动，沉缓悠扬的音乐声便在耳中响起。淮煊非常满意，就是莫名这音乐觉得有些熟悉。十秒钟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优美的音乐中缓缓响起：“A wonderful picture of the world is opening to us，I wonder......”
怪不得熟悉，这是英语老师发到群里的拓展听力材料！
淮煊“嘶”了一声：“我靠，学霸人设要不要这么努力。”
秦霁直言：“学霸说了算。”
“你还端起架子了。”淮煊睁开眼坐起来，“对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秦霁用后脑勺感受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淮煊打开手机，点开相册，想把蛙跳那会儿拍的“丑照”给秦霁过目，结果使坏嘚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端上脸，眉毛就先疑惑地抽了抽——
照片里，秦霁睫毛浓而绒密，俊美侧脸被落日余晖勾描出金色的轮廓，且肩背挺直，乍一看，简直像是特意拍下的美少年，氛围感十足，流露出去能让学校女生尖叫的程度——这和他想象中秦霁抱头弯腰姿态不端的形象完全不符。
淮煊：“……”
凎！失算了。
过了几秒秦霁见他没反应，顿了顿，问道：“不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没什么了。”淮煊靠到椅背上，听着英语听力真诚地说，“不过可以给你说句好听的。”
“？”
“感觉，我捡到宝了。”
“什么意思？”
淮煊没说话，却点开了微信打字，三秒后，秦霁手机来了一条消息，来自旁边的某人：有你这么帅的男朋友
秦霁看了一会儿屏幕，然后看向他。淮煊耳朵尖有些红，还是低着头。秦霁见他手指又在屏幕上动起来，于是自觉看向自己的手机，他那天回去后就把给淮煊的备注改了，现在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停，自动换成了“最尤者”。
最尤者：都夸你了，问你件事
巧的是，淮煊给秦霁也改了备注，是“方便面”，泡到手的那种。两人明明坐得那么近，却跟嘴没用似的用手机交流。
方便面：说
最尤者：你外宿过吗
方便面：？
方便面：嗯
最尤者：跟你说件事
方便面：说
最尤者：我妈和我奶奶不在家，那什么，你知道的吧
秦霁睫毛动了两下，顿了顿笑了，回复道：不知道，你说清楚？
淮煊发了个“盘他”的表情包，动图中狗头被疯狂揉搓。
秦霁按熄了屏幕，抱着手看他：“求人发消息多没诚意。”
淮煊自认倒霉：“不干拉倒。”
淮煊怕黑，怕鬼秦霁都知道，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有趣，秦霁笑着挑了挑眉，不说话了。
淮煊等了半天旁边这人还是无动于衷，他憋着气用手肘拐了秦霁一下：“喂。”
秦霁带着点笑，这一刻十分像个好脾气的对象，淮煊咬牙低声控诉：“你有没有点男朋友的自觉性？”
秦霁欠揍地长长“嗯”了一声，在淮煊即将上手的前一刻说：“这么怕黑？”
淮煊毫不犹豫：“怕。”然后在秦霁还没来得及反驳时又开口：“距离到站还有三分钟，在此期间你可以考虑，但考虑结果必须是我来定。”
秦霁有些好笑，但也有一点心疼，他见过班级里在自习课偷偷放鬼片时，淮煊有些慌张地找耳机的样子。现在淮煊表面上张牙舞爪，底下却藏着好像只有秦霁能看出来的胆怯。他把英语听力换成一首轻缓的音乐，带着点纵容说：“不讲理。”
淮煊知道他答应了，得意地一笑，声音止不住地上扬：“谈恋爱只讲心动，不讲道理。”
秦霁笑了一下。
他知道淮煊怕黑，但不知道这么怕，能让一个把面子看得比金子还金贵的人，这么外强中干地耍赖。
后来他问过，淮煊抿抿嘴，轻描淡写地说了。
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何涧长期不在家，一直是奶奶照顾。小学时因为坐奶奶的小三轮去上学，还没有爸爸，被同学孤立欺负过一小段时间。有一次，他被关在学校狭小的杂物间里整整四个多小时。因为何涧不在家，奶奶没有办法辅导他做作业，他参加了课后托班，所以奶奶并没有一放学就来接他。又因为那时候的贫穷，他上的学校条件不好。淮煊记得那个破烂的房间，放满了他们那一楼的清洁工具，后面是卫生间，哗哗的水声总是隔一段时间响一次，天黑后像故事里的妖兽，他害怕得蹲在地上抱住自己一动不敢动。
他忘了具体的事件缘由，只记得奶奶和一堆人员到的时候，他蹲在地上起不来，嗓子早已因为哭喊哑得不成样子。他对着那次的很多细节都记不起来，却永远害怕那种类似的黑暗，在一个人的黑暗中，任何事物都显得可怕。
奶奶和何涧都不知道他对这件事的阴影，因为只要知道她们有人在家里，淮煊在夜里可以关掉所有的灯。她们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淮煊从小到大，十七年了，还没有看过一部恐怖片。
他表面上什么探险都敢，和同学去鬼屋都不怕。但那是因为他敢确定那是假的，也知道周围有自己熟悉的人。可他从没和他们看过一次恐怖片，也没有参与过他们的鬼故事讲述，他装作不屑地逃过每一次这样的活动，因为他会因为这些产生无数联想，以后一旦一个人在黑暗里，他依然会像六岁时的小孩一样害怕得不敢动。
到淮煊家门口秦霁看了手机，方郁清回复说“好，那明早带小煊过来吃早餐”。
淮煊开了门取了钥匙，让秦霁进去后给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我的，买的时候选的比正常鞋码大了两号，你穿应该刚好。”
秦霁低头换鞋，听淮煊又念叨：“淮老太太，我不让她当空巢老人，她居然留我做留守少年了。”
秦霁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敷衍地略表同情，绕过他径直走了进去把书包放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嘿，你还挺把自己当自己人。”淮煊也在他旁边坐下来，“吃饭吗？”
秦霁眼神带着一点惊奇：“你做？”
“在你心里我这么牛逼么。”淮煊蹬蹬腿，有点懒。
“那倒没有。”秦霁说。
淮煊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你说，别人谈恋爱也跟咱俩似的么，某人的一张嘴就架头上天天冲我开炮。”
“我也没经验，就这么凑合谈着吧。”秦霁站起来，去厨房洗了手，又把阿姨提前做好的菜放微波炉里热着。然后抱着手往中岛边一靠，边等边问：“你这空调温度是不是打得有点低了。”
刚回来时家里热得不行，淮煊拿着遥控就一阵按，这会儿房间里凉得快赶上大型冰箱冷藏室了。
其实淮煊习惯设置26度，刚只是不小心按多了。听到这话，他边刷小视频边给调高了几度，随口说：“哎？咱俩要是空调度数合不来，这以后生活得多不和谐。”
其实他就是玩着手机随口一说，过了一会儿发现秦霁没吭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小视频结束了又自动循环播放，他心里有点打鼓，毕竟他们的恋爱说到底不为人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从没讨论过这个问题，何况就算是异性恋，在这十七岁的年纪也不敢说以后，何况是他们。
但道理他都懂，可都说了，恋爱不讲道理，真到了秦霁不吭声的时候，他又觉得有点莫名的不爽和忐忑。这人虽然又冷又傲，但又是最理智最有计划的。
就在他憋不住想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微波炉“叮”的一声，随后秦霁淡声说：“那没办法，只能分房睡。”
从听见秦霁这句话开始，淮煊就一直憋着劲，直到吃完饭从浴室洗漱出来，看到头发半干的秦霁坐在他的书桌前写作业的样子，他觉得这股劲快到喉咙口了。
“我记得今天没有作业，”他把毛巾盖在头上，拉了个凳子坐过去，“写什么呢？”
“竞赛题。”秦霁在草稿上写的字简直潦草简洁到如同小孩画图，跟自己如出一辙，只是人家字迹是规范草字，自己的是淮煊狂草。
“我发现个问题，你好像不会写错题。”淮煊说，“手里的题永远都是新的。”
“不是不会，是我错题全都剪下来了，统一贴在本子上了。”
“那改过的解题步骤呢？”
“？”秦霁笔停了两秒，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这直接说出来对自己男朋友不太好，于是他尽量委婉地说，“既然已经错过了，印象会很深刻。”
他说得简短，淮煊却听明白了——错过的题只用记住题目，解题思路和方法不会忘，所以不用记。
淮煊脸有点木：“这么厉害你还记题目干嘛？”
秦霁看见他的表情就把原本的回答扔了，转而说：“做个纪念？”
淮煊：“……”
他的无语程度导致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秦霁终于忍不住偏头笑了。
“还好意思笑？”意识到又被耍了，淮煊把毛巾从头上一薅下来往他脖子上勒，秦霁沉声笑着，一只手攥着毛巾，一只手稳住淮煊的椅子避免被淮煊的动作掀翻。奈何淮煊太有恃无恐，仗着他不还手就往他身上爬，还伸手去闹他。秦霁终于招架不住，成功让淮煊蹭了过来，跪到了他两腿间的椅子上。
椅子不大，两个大男生挨得太紧，淮煊闹着闹着突然停了下来。毛巾早在纠缠中不知被扔到了哪儿去，淮煊双手扶在秦霁的肩上，胸腔里心跳得太快，呼吸被压得有点重。他头发半干，因为刚才的动作鼻尖渗了点汗，整个人泛着点浅浅的红。
秦霁的眼睛深邃，因为微仰的角度，此刻里面盛着一点橘色的光，看着淮煊时的温柔深情而浓.重。他呼吸起伏，握着淮煊的双手有些热。淮煊舔了舔唇，语调不稳，低低地喊了一声：“秦哥哥。”
声音撩人得过分，秦霁的手骤然收紧了几分，迎上去的吻重而急促。
跌倒时秦霁压得有点紧，他伸手向下往淮煊的松紧带边沿探进去。淮煊的膝盖曲起，一只手抓住秦霁的肩膀，头抵在秦霁颈窝。身上热而潮，脖子的红涌上来，眼中升起了薄薄的雾气。他在秦霁的吻里迷失，在释放时咬得秦霁闷哼一声。
秦霁翻身抽了几张纸巾擦手，他嘴唇被咬得殷红，嘴角又破了一点。额发有些凌乱，额角湿潮，连指节都泛了红。与平时里那个禁欲冰冷的人完全不一样。
平躺的淮煊突然翻身压住他，声音哑得厉害：“我的男朋友。”
秦霁压着呼吸，眼眶发烫：“嗯。”
淮煊一点点靠过来，炙热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脸侧，然后轻轻吻上他下颌线上的那颗小小的痣：“我喜欢你。”
秦霁偏头，接住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